賙濟財的話讓呂家明愣住了,他沒想到賙濟財會在這個時候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如果是以前,他是絕對會斷然拒絕的。破壞國防通信,這是很嚴重的違法行爲。如果後果嚴重的可能是要判刑的。而他如果不及時上報,一旦查出來,那是要受到軍紀處分的。
可現在他猶豫了。前幾天剛剛收了他兩萬塊錢。雖然在那孩子轉系的事情中,他只是打了個招呼,沒有什麼違反原則的事情。但他收下了那筆錢,對於軍紀來說已經是越線了。
而作爲當事人的賙濟財現在向他提出了這麼個要求,他如果拒絕,賙濟財會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答案是肯定的。這也就是呂家明最最擔心的。他想了想沉聲問道:“你想幹什麼?你想讓我犯錯誤嗎?”
“不不……不會的,我是這樣想的,你這邊要是能夠晚上報一個小時。另外派個人過來先搶修好了這條線路。這樣的話,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會小很多,軍區那邊通知市裡,市裡再派人來查,這一來一去至少要兩到三天。”
賙濟財盤算地倒是清楚明白,如果真是照他這麼說,這個事情的確是會這樣處理的,畢竟及時搶修完成,事態沒有變得更嚴重。調查的人也就不會太較真了。呂家明沒有說話,繼續聽賙濟財說下去。
“我這邊有筆五十萬的工程款,明天結算。如果把這個時間拖一點,等我結算到了款子。就算是上邊查下來,那賠錢也是發包方的事情了……我就給他來個死不認賬。”賙濟財說完了這個想法之後,隨即對呂家明表示道,“您要是幫我拖過一天,我給您二十萬!”
聽到他最後的那句話,那個數字!呂家明的心裡砰地一跳,就彷彿被子彈擊中的心臟一樣,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二十萬!如果有了二十萬,他就可以立刻把喬處長要的那筆錢送過去。他就能夠調回南靖……而賙濟財對他的要求僅僅只是晚上報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的拖延,他可以找到很多合理的解釋搪塞過去。只要把光纜及時修復了,他是不會受到任何處分的。
僅僅只是沉默了五分鐘,呂家明對賙濟財說道:“把你現在的位置告訴我,我馬上帶人過去搶修!”
掛了電話之後,他就沒有去動那臺紅色電話機,而是直接給通信連打了個電話,讓他們立刻派人出發緊急搶修光纜。
從表面看,這僅僅只是一起野蠻施工造成的國防光纜損毀事故。但就在呂家明帶着通信連的搶修小組趕往賙濟財挖斷光纜的事發地時,另一個隱秘的地方正在進行着一項秘密的光纜割接作業。
小野彰晃帶着兩個手下從那個被打開的鐵門裡進入了涵洞。他們順着低矮地涵洞向預留作業處爬行時,跟在小野彰晃身後的一個傢伙不禁抱怨道:“支那人的這些地下管線總是這麼狹窄,和我們菊國比起來簡直就是老鼠洞……”
“巴嘎!別廢話!”小野彰晃狠狠地朝後面罵了一句。他頭戴地礦燈射在那個部下的眼睛時對方立刻低下了頭,恭敬地“哈伊”了一聲。
當小野彰晃轉過頭正準備往前繼續爬行的時候,突然冒出來成羣結隊的大老鼠。這些老鼠就好像一支騎兵隊一樣快速地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被這羣突然出現的大老鼠突然襲擊,小野彰晃和他的兩個屬下立刻奮力地拍打了起來。這些老鼠倉惶地從黑暗中竄出來,原本就是處在逃命的狀態。可沒想到卻被這三個人堵住了。而且他們的攻擊行爲立刻招致了這些老鼠的反擊。
這些小東西飛快地竄跳到了他們身上,用它們尖利的牙齒和細小的爪子攻擊着這些闖進它們地盤的人類。這些被餓了好幾天的老鼠,此時兇相畢露,它們的攻擊毫無規律可言,一擁而上對着小野彰晃他們三人撕咬抓撓。
小野彰晃他們三人畢竟都是經過嚴苛訓練的特工,雖然有點大象對付食人蟻的感覺,但還是很快就把這些老鼠幹掉了。他們每抓到一隻老鼠都是用力一捏,就把老鼠給捏死了。看着周圍遍地的鼠屍,小野彰晃的心裡有點心緒不寧。他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被他忽略了。
“小野君……小野君……”他身後的屬下看他愣神,隨即叫了他兩聲。他們的時間不多。如果在呂家明那邊修複線路之前完不成光纜的割接的話,整個計劃就會立即暴露。而一旦軍方開始全線路查線的話,他們就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小野彰晃被屬下提示了一聲之後,他也回過了神。雖然心裡的那種感覺依然存在,但他現在可沒工夫去探究其原因。轉身繼續往前開始慢慢地爬行。不過這一回他前進的速度變得更慢了。他一直在關注着前方的情況。再來一批老鼠的話,他們也可以提前應對。
這回還算是比較順利的。當他們找到那個破開的口子時,小野彰晃看了看錶,時間還很充裕:“趕快作業吧!小心一點,我們沒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
根本不用他提醒,他們已經演練過好多次了。這兩人的動作配合的很熟練,一個人在做準備材料和設備的時候,另一個人則開始了最後一次的路由複覈。之前他們已經偷偷地潛入了軍分區的機房,將機房端的主纜編號全部抄了下來。
現在進行路由複覈是爲了確定割接處主纜編號跟設計上機房端的主纜編號相符,從而確定他們計劃中的光纜割接的接頭位置是否準確。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已經打開了接頭盒,確定了本次割接主幹纜的纖芯。剝開了接入光纜並將之固定。由於光纜接續時必須按照設計的色譜順序、纖芯對應方向進行接續。所以他們還需要進行割接前的測試。
割接前測試的目的是跟割接現場再次確認主幹光纜的割接纖芯是否準確,只有兩端都確定無誤時,纔可以斷開所需割接的纖芯。因爲機會只有一次,所以這些準備和測試工作都是必須準確無誤一絲不苟的完成的。否則一旦割接失敗出現操作錯將導致功虧一簣。
他們在工作時聚精會神地關注着手上的工作。就連在一旁沒有參與的小野彰晃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們的動作。
而就在離他們不遠處有兩雙眼睛正在看着他們。
“你留在這裡,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去。”雷濤湊在司徒凡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之後,就準備從這個貓耳洞一樣的排水口出去。
司徒凡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同樣也把嘴巴湊到了他的耳邊,柔聲地說了一句:“小
心點……”
說完了這三個字之後,司徒凡突然把嘴巴湊到了雷濤的脣邊,像蜻蜓點水一樣在他的脣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雷濤錯愕地愣了愣,他沒想到司徒凡會這麼做。兩個多月的地穴生活讓他們兩人在相互照顧艱難求生的同時,在情感方面,兩者之間的感情的確是有了很大的變化。司徒凡這臨別的一吻,也許只是情感上的一種撫慰。但也許還有些別的。
這一切雷濤現在無暇去探究。但在他心裡卻實實在在的有了司徒凡的一個位置。這個位置比起他與餘荷、秦殊那種姐弟兄妹之情要深一點。但若是和他與秦曼、紀嘉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之情相比又似乎要淺一些。
當他的手和司徒凡的手分開的時候,雷濤心中的戰意一下子升騰了起來。他今天將毫不留情。司徒凡就在他身後,若是他倒下了,那司徒凡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他貼着涵洞壁一點點的向小野彰晃他們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他的動靜很輕,輕地連腳下的積水都沒有發出聲響。直到他離小野彰晃他們還有一米多遠的時候,由於水波泛起的漣漪在他們的身上有了些許波動。第一個覺察到好像有人的是那個正在檢查着光纜序號準備切纜的傢伙。他的頭緩緩地轉了過來。就在他頭頂的礦燈出現偏移的時候,還沒有照到雷濤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咽喉處劃過……
他被切斷了頸動脈之後,鮮血突然之間噴射了出來。將那個和他面對面的傢伙的眼睛一下子糊住了。
“我看不見……了”緊接着連一秒鐘都不到的間隔,這個眼睛裡滿是血的傢伙的心臟上被紮了一刀。
面對着突如其來的攻擊,小野彰晃也算是反應快的。他絲毫沒有任何停留,轉身就跑。他的動作快得就好像一隻靈活的野貓一樣。手腳並用的他根本顧不上膝蓋處和涵洞地面上那些碎石的摩擦造成了很多細小的傷口。他此時只有一個想法。立刻逃出去!
他知道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他是無法和這個像幽魂一樣的東西對抗的。只有到了外邊,到了地下人防工事裡,他才能全力施展。
這次的任務是肯定失敗了。他們五人中只有那兩個傢伙會光纜割接。他們死了之後,這條光纜也就沒辦法連上了。
小野彰晃是個絕對的現實主義者。當他知道這次任務肯定是失敗了之後,他不會有絲毫的猶疑立刻選擇逃跑。
可雷濤會這麼容易讓他跑掉嗎!當然不會,雷濤的速度比他更快,而且憑着這兩個多月在涵洞裡的生活,和那些老鼠鬥智鬥勇,他在涵洞裡快速行進的速度絲毫都不比在平地上奔跑慢多少。
兩個人,就彷彿一個是野貓一個是猛犬,就這麼在這涵洞裡追逐了起來。就在小野彰晃即將到達那個拐角的時候,雷濤一個猛撲撲向了小野彰晃。小野彰晃感覺到不妙的時候,他立刻將身體往邊上一側身。
雷濤地這次猛撲似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但小野彰晃的臉龐上此時出現了一條血口,兩人在錯身而過的時候,雷濤手中的軍刀劃過了他的臉。
而這時,小野彰晃才發現,離開這裡的去路此刻正被雷濤控制着!
他出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