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濤看到鄒晴兒之後,他並沒有說什麼,而走在他身邊的鄒柏文卻臉色一變怒道:“誰讓你出來的!老五……”
鄒柏文的一聲吼,那五十人的隊伍裡排在前頭的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忙不迭地跑到他面前說了一聲:“父親,晴兒……”
“你別跟我說別的!我就問你一句……她怎麼出來的!我說話沒人聽了是吧!”鄒柏文雖然在執事之中並不是年紀最大的,但他的輩份卻高。鄭、庹兩家還有兩位和他同輩的,但年紀都大了,基本不管事了。所以在江淮武館內堂執事之中還是以他爲首的。
他現在發脾氣,又是針對的鄒家子弟,若是平時旁人最多插話勸勸,可鄒晴兒這次被禁足卻是因爲她對雷濤無禮,現在這場合其他的執事們也都沒辦法說話。
鄒晴兒見到五叔被爺爺責罵,也沒人替她求情,她又不想錯過這次爲陸宋元報仇的機會。想到這兒,她把心一橫,衝出了隊伍跪在了鄒柏文面前。
“爺爺!求你讓我去菊國,我要爲宋元叔報仇啊!”鄒晴兒的哭訴,撕心裂肺讓人聽了不免心生同情。
其實鄒晴兒傾慕陸宋元,鄒家的長輩都是知道的。可一開始是因爲鄒晴兒年紀小,且她和陸宋元之間輩份差着一輩,鄒家的長輩雖然心裡是願意的,可也都不好提着事情。後來陸宋元和紀嘉結了婚,他們就更沒法說了,只能等鄒晴兒自己回心轉意另覓良婿。
可現在陸宋元死了,鄒晴兒要爲他報仇,鄒晴兒的叔伯們也不好攔着。鄒柏文看着孫女如此悲傷,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不能讓她去。
鄒柏文正要說話時,雷濤卻開口說道:“鄒老先生,晴兒姑娘她既然想要參加選拔,那就讓她參加吧!能不能去……那還得看她的實力。”
雷濤這麼一說,鄒柏文倒也不好拒絕。若是硬攔着不讓鄒晴兒參加,那就好像鄒家不捨得讓自己的孫女去執行危險任務了。
“好吧!你們都站回隊伍中去!”鄒柏文對跪在地上的鄒晴兒和站在一旁的老五鄒建剛說道。
參與選拔的一共五十一人。要從他們之中選出十人來,對於內堂執事們來說,倒也不難。但今天的選拔按照鄒老的指示,誰能去,誰不能去完全以雷濤一言而訣,他們也不能越俎代庖的。所以坐下之後,鄒柏文直接問道:“雷先生,你打算如何選拔呢?”
“先抽籤對決,淘汰一半。留下來的……等會參加最終之決選。”雷濤對於如何選拔這五十人早就已經想好了。
雖然現在多了一個鄒晴兒,人數上有了點出入,但這個事情就讓執事們操心去了。他也不想多費那個神。在雷濤看來,這次帶上陸家家衛和不帶上他們都是一樣的。既然是這樣,那選誰去不選誰去,也沒那麼重要了。之所以鄭重其事的來一趟,那完全是照顧到陸家的面子。畢竟這次死了的是陸家的少主,雷濤非要攔着不讓這些家衛們去報仇,那感情上也說不過去。
既然雷濤已經定下了選拔的方式,鄒柏文立刻命人去準備抽籤。這時一位長者插話問了一聲:“柏文,現在多了一個晴兒,這兩兩對決的話,人數上對不上了啊!”
鄒柏文聽到這問題,正在思索的時候,坐在一旁的鄒建平開口說道:“父親,這也簡單。
我下場和算一個,不就可以了?”
鄒建平是鄒柏文的長子,鄒晴兒的父親,他也是內堂執事,而且是公認的第三代領軍人物。這次去菊國的行動,按照大家的公議,內堂執事都不參加,這其實最主要的就是不想讓鄒建平參加。他是未來館主的繼承人,大家都不想讓他去冒險。
鄒建平原本也答應了不去冒險,可現在多了個鄒晴兒,正好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
這次去菊國的行動,鄒柏文知道非常兇險,但既然陸曾泰打電話讓家衛選拔精英配合,江淮武館自然是義不容辭的。當初四家二代長輩們私下裡決定內堂執事不參加,這也是爲了不讓鄒建平冒險。鄒柏文作爲父親和江淮武館現任館主也就順水推舟服從公議了。可沒想到卻偏偏因爲鄒晴兒的事讓鄒建平抓住了機會。
現在他公然這麼說了,鄒柏文自然也不好當着雷濤的面拒絕。他思索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建平你就不用抽籤了!你和晴兒對決吧!”
他這意思很明顯,鄒建平和鄒晴兒父女,只能去一個。鄒建平本來就不想讓女兒去冒險,他欣喜地點了點頭,起身下場準備去了。
抽籤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準備五十根竹籤,寫上25個號碼,抽到同號的,比武決定誰勝誰淘汰。由內堂執事們監督着,自然也不可能有誰作弊。
當鄒晴兒看到其他參加選拔的人都抽了籤之後開始兩兩對決了,她就有些焦急起來了。她一把拉住負責給他們抽籤的一位執事問道:“徐四爺爺,我的籤呢?怎麼沒有我的……”
“你不用抽籤,你的對手已經決定了!”就在這時鄒建平走了過來說道,“我和你只能有一個人去!”
啊!
鄒晴兒看到父親,愣住了。
鄒建平嘆了一口氣說道:“傻丫頭!你的心思誰不知道啊!可現在宋元已經去世了,你……你還是考慮一下別人吧,敬生、紹言、翰良他們都很優秀啊!”
“我不!就算是我要嫁人,也得讓我替宋元叔報了仇再說!”鄒晴兒倔強地說道。
鄒建平也是個倔脾氣,他聽到女兒這麼說,把臉一沉說道:“那你先過老子我這關!”
聽到父親這麼一說,鄒晴兒脖子一梗,往前跨了一步擺出了一個起手勢說道:“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鄒晴兒的武功是鄒老親自傳授的。她從小就和曾祖父一起生活,在襁褓中,老爺子就用各種藥草爲其沐浴強身。三歲多一點就開始練功習武,加上她天資聰慧武藝的確是江淮武館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而鄒建平的武藝是他父親親傳,同樣是鄒家的家傳絕學。成年後又時常得到爺爺的點撥,加上他爲人沉穩,人到中年之後又多了不少自身的感悟,以他如今的功夫就算是他父親也不遑多讓了。
江淮武館第三代領軍人物和青年一代的佼佼者之間的對決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兩人打起來之後,不少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建平這兩年每年都出外遊歷大半年,遍訪名家……如今看來這功夫越發的精進了!”一位白鬚白髮的老者看到鄒建平的拳路沉穩樸實,開闔之間已然有了一股宗師氣派,不由得讚道。
鄒柏文笑着說道:“兆英大哥過譽了
!他這一手小擒拿是你老哥壓箱底的功夫,我看還差點火候呢!”
鄭兆英是鄭家第二代最年長的一位,今年都八十多了,論輩份資歷他都在鄒柏文之上,不過他如今已經不太管事了,今天是特地來看看這年輕一輩的精英比武的。
聽到鄒柏文如此說,他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是繼續看了下去。
鄒建平的拳路時而以長拳遠攻大開大闔,時而近身短打腳下步法進退有序,攻防之間的轉換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自然。
而鄒晴兒一開始有些拘謹,她的實戰經驗畢竟沒有她父親那麼豐富,加上鄒建平鐵了心要阻止女兒去冒險,下手毫不留情,鄒晴兒雖然使盡了渾身解數好不容易纔穩住了陣腳。
“爸!你來真的!”鄒晴兒被父親一掌打在肩上,她整條胳膊一下子使不上勁來,她嬌嗔着怒道。
鄒建平淡淡地一笑道:“戰場無父子,你叫我爸也沒用,接招吧!”
他話音未落一記肘擊朝着鄒晴兒的腰肋間就撞了過去。鄒晴兒看到父親如此,心裡是又氣又急,連連閃躲着尋找空檔還擊。
雷濤在一旁看得清楚,實際上鄒建平並未使出全力,他只是靠着招式精巧嫺熟佔了先機,每次出手他還是很有分寸的。
鄒晴兒畢竟年輕浮躁,在久攻未果之下,她把心一橫以一記險招逼着鄒建平放手。可沒想到鄒建平的招式已然出手,收招不及盡將鄒晴兒一腳踹了出去。
“晴兒!”鄒建平發現女兒放棄防守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雖然他也被女兒一拳重重的擊在腦袋上,但他那一腳正中鄒晴兒的前胸,幸好他強行偏離了一些踢在肩膀上,要不然非得出人命不可。
此時鄒晴兒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就在她即將落地之時,斜刺裡衝出來一個人影,將她穩穩地接住了。
“這孩子!太好強了……”
“事不可爲,逆勢而行!唉……”
內堂執事們也都看得清楚,紛紛嘆道。
“鄒老先生,晴兒姑娘只是暈過去了。應該沒大礙……”幸虧雷濤剛剛接住了鄒晴兒,不然她要是落在地上,那勢必又要受到二次傷害了。
鄒柏文想雷濤道謝之後,讓人把鄒晴兒送回房間救治,鄒建平看到女兒受傷,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痛。對雷濤自然是萬分感謝。最終淘汰結果出來了,除了鄒建平和鄒晴兒這對父女之外,一共二十五組都已經分出了勝負。
鄒柏文朝雷濤看了一眼,問道:“雷先生,接下來你準備如何選擇呢?”
“這也簡單,所有勝者和我逐個對戰,堅持十招不落敗者就跟我去菊國!”雷濤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那二十五名剛剛獲勝的年輕人更是滿心的不服氣。這雷濤竟然如此託大,只要在他手中堅持十招不落敗就可以有資格和他一起去菊國!
他們紛紛想着在接下來的比試中一定要勝過雷濤。就算是鄒建平看着雷濤的表情也有些異樣了。
鄒柏文確認了一下雷濤剛剛說的,他並沒有聽錯,他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從明天開始每天上下午各一場挑戰賽……”
“不用這麼麻煩的,今天一次性比完了就行了!”雷濤淡然地拒絕了鄒柏文的提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