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健隨即拉住那工作人員追問道：“你們盧經理呢？”
“盧經理，今天吃過午飯之後就沒見他了。今天他也沒什麼事情，您有什麼事找他嗎？我可以轉告的。”這工作人員很禮貌地回答了杜仁健的問題。
對於雷濤和鄒寧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沒有了解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過安華公司的項目在項目評審中得到了第一名，這個是不爭的事實。安鎮勇和杜仁健過了一會兒也就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了。雷霆裝飾並沒有在三家入選的名單裡，也許他們是和其他公司一樣來湊熱鬧的。安鎮勇的確看到了不少業內其他的公司代表，他們雖然沒有得到入選資格，不也一樣來看項目推介了嗎？
第一個上去進行項目推介的是藍山設計的主設計師，他們這家設計公司是依託於邯大設計系辦的產學一體的單位。實際上就是邯江大學的學生實習基地。他們只做設計沒有施工單位，此前也和安華合作過。他們競標拿下來的項目施工任務是包給安華或者其他公司的。
藍山設計的思路比較新穎超前，但總體的實用度不高。整個設計有着濃重的學院派風格。如果單純從設計角度出發的確是不錯的，但真正實施起來施工難度比較大，資金的預算上基本上是頂格到了茂源公司的底線的。這樣一來即使他們拿下這個項目，找合作單位進行施工，必須在施工工藝上再進行調整，否則施工單位基本賺不到什麼錢了。
對於藍山設計的這個方案，安鎮勇聽了之後微笑着搖了搖頭。如果茂源公司真的選了他們的方案，安華公司是不會接這個項目的，基本屬於無利可圖的東西。他還不如不做呢。
第二個上臺進行推介的是秦風裝飾。這家公司規模比較小，說實話他們的施工能力不足以承接這麼大型的項目。不過他們的設計師是津港建築學院的一個講師，在秦風也是掛名兼職。不過這個設計的確是他主導的，項目的設計用材上比較節省，用了不少的替代產品。這是爲了進一步壓縮成本，他們的方案最主要的優勢就是報價比較低才八百多萬。聽到這個報價後安鎮勇也同樣冷冷地笑了笑。
俗話說便宜沒好貨。秦風裝飾的老闆秦子禾，安鎮勇是非常熟悉的。這就是個老奸巨猾的奸商。他敢肯定到時候在施工用材上，這個老狐狸會死摳每一分錢。茂源公司就算是請了質量監理，也會被他鑽空子的。
輪到杜仁健上臺推介了。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健步走到前面，接過主持人手中的投影遙控器和激光筆之後，開始講了起來。
杜仁健的口才那是一流的，各種專業術語一個個的輪着甩出來，臺下能聽懂的自然是頻頻頷首。而聽不懂的也是一副不明覺厲的表情。看着臺下的反應，杜仁健志得意滿，他還數次停頓了一下，將目光轉向了坐在臺下的雷濤。
雷濤能夠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種極爲得意的神情。對於杜仁健的眼神挑釁，雷濤不以爲意。他的表情始終是非常平靜的。
坐在評審席上的許丘青教授聽着杜仁健的推介，頻頻和身邊的幾位評審進行着交流。在之前的評選中，他們都比較看好這個項目方案。特別是主體的幾個設計，有種天馬行空卻非常實用的感覺。有幾
個地方是許丘青教授覺得非常完美的設計。
對於杜仁健，許丘青教授也並不陌生。這個人是他的母校華清大學建築系畢業的，他的導師是許丘青教授的師兄叢季堂教授。此前他也曾詢問過叢教授，不過叢季堂似乎對這個杜仁健印象不深。看來也是個比較低調的學生。
由於之前馬偉銘向他詢問過這個設計，許丘青對於這個設計非常喜歡，所以在評選的時候，他對這個設計方案是比較推崇的。而選標組的其他專家對於這個方案的看法也比較一致，所以他們才把這個方案列爲第一名候選的。現在在杜仁健這個設計者的親子講解之後，他們對這個方案又有了一些比較直觀的瞭解。看着周圍幾個專家的表情，許丘青心裡已經差不多知道這次的選標的結果了。
杜仁健推介結束之後，會場上響起了一片掌聲。安鎮勇聽到這掌聲，有幾個其他公司的老闆已經站起來向他提前表示祝賀了。他們還和安鎮勇提了提分包工程的事情。在這方面安鎮勇向來吃相很好的，一些相熟的關係密切的公司，他都會把項目適當的分出一些給他們去做。有錢大家賺，這樣安華公司才能穩坐業內頭把交椅呢！這點人情世故他安鎮勇還是非常清楚的。
接着有幾位專家還特意提了幾個問題，杜仁健一一做了解答。就在大家都以爲項目推介會到此結束的時候。負責會議主持的茂源公司的一位副總站起來說道：“下面還有一個特別的候選項目方案。”
這下子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們都不明白，不是三個候選方案都推介完了嗎？怎麼又冒出一個特別的候選項目呢？
在所有人困惑的目光之下，雷濤站了起來走上了臺。茂源公司的副總解釋了一下：“邯縣雷霆建築裝飾工程公司投標的方案，當初在選標組引起了不小的爭議。支持和反對的人幾乎各佔一半，而且雙方的意見都很明確，最主要是在幾個關鍵的問題上，讓選標組的專家比較糾結。最終大家一致同意以特別候選項目安排到此次的推介會上。雷經理，你要做好準備了！等會兒專家們的問題會很尖銳哦！”
這位康副總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安鎮勇和杜仁健的心裡此刻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們對雷濤的設計水平都有過比較直觀的印象。給他留了這麼一個機會，會不會意味着這條死鹹魚還有翻身的機會呢？
雷濤笑着接過了遙控器和激光筆，他打開了他的項目方案。當這個設計的總體效果圖出現在投影屏幕上的時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漂亮！
太漂亮了！
這是看到這個效果圖之後，所有人的第一印象。接下來雷濤開始了他的講解。
“……這個方案的中心構思就是——和諧互動！”雷濤的第一句話就讓選標組的那些專家提起了精神。
這個項目的設計，當初在選標組評選的時候的確引起了很大的爭議。有些人非常喜歡這個設計。但同時也有不少人對於雷濤的這個設計提出了很強烈的反對意見。而最核心的爭論焦點恰恰集中在了這個中心構思上！
和諧互動，這是茂源電器的CI形象理念。但確實對於目前
國內的銷售模式來說，要達到這個目的很難。這麼大個電器商城，如果採用雷濤這種全開放的銷售環境，的確是能達到和諧互動的效果。但安全防盜等等問題立刻凸顯出來了。他的展示架都是全部敞開式的，購物環境也和傳統的銷售模式完全不同。顧客可以和商品直接接觸，而不需要假手與銷售服務員。這樣一來難免就會出現小型電器被盜的風險。
這種類似於超市的陳列方式，對於電器商城來說風險就大得多了。一個進口的小電器，手機、數碼播放器都是動輒千元的商品。這麼大一個商城，如果全部採用這種開放式的陳列，如果每天被盜上百件商品的話，偷都會把這個商城給偷垮了。
“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設計的確是非常新穎的。但是防盜安全問題，你到底是怎麼考慮的。這一點在你的投標資料中並沒有提到。”許丘青對於這個問題是最糾結的。
室內設計並不是做工藝品，必須考慮其實用性。當初在討論這個項目的時候，他也非常喜歡這個方案中的設計思路。但綜合考慮到防盜安全問題，他還是投了反對票。可以說其他投反對票的專家們都是因爲這個原因而投反對票的。許丘青的問題也代表了其他的專家意見。
雷濤對許丘青教授笑了笑說道：“其實防盜安全在這個設計中的確沒有提到，但並不是說這個項目中就沒有考慮到這一方面了。據我所知在摩國五年前就有一種防盜芯片問世了。可茂源公司並沒有採用。我還特意諮詢了茂源電器的供貨商，他們提供給我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茂源公司不是不想用，而是覺得沒必要用……”
就在這時茂源公司的康副總站了起來，他對於這個問題進行了一些說明。其實，五年前，摩國的防盜芯片問世之後，茂源公司第一時間就對這個新技術進行了論證。這個東西不但可以防止店內的盜竊，而且加在商品上出售之後，顧客也能對自己的東西進行防盜設置。當時茂源公司就覺得這個技術可以運用在自己經銷的商品上的。
但是由於目前茂源公司的銷售都是採用的傳統櫃檯式的經營方式，所以這個防盜芯片的作用對於茂源公司的銷售來說意義不大，反而增加了成本。
康副總的話讓所有人都明白了，其實不是茂源不需要這樣的防盜技術，而是茂源現在的店鋪裝修並沒有必要採用這樣的技術。換句話說，如果採用了雷濤的設計，茂源公司立刻就會產生對這個防盜技術的需求了。
接下去其他專家又問了一些設計方案中比較特別的細節設計，得到了雷濤的解答之後，他們也都比較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細節雷濤的考慮比較周全，他這麼一解釋，那些感覺比較怪異的地方就並不覺得怪了。
就在雷濤準備結束項目推介的時候，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了起來：“等等！小夥子……”
王晴川教授！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轉到了這個老人的身上了。王晴川教授是南靖建工大學的名譽校長，老人家今年八十一歲高齡了。他是華清大學建築系的老系主任，許丘青教授和叢季堂教授的老師。之前的評選階段王老就一直沒有發表過意見。
可現在他站起來叫住雷濤想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