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見過師父。”愣有彈指間的功夫,葉謙不動聲色地給師父劉浩天見禮。
“嗯,坐吧!”劉浩天道,待葉謙在王成纔對面的席位上坐定,方纔介紹道:“這就是劣徒趙開……”
這個趙開,自然就是葉謙,他魂穿這方世界,肉身的名字是人屠霍天章起的。
簡單介紹了下姓名,劉浩天便沒再多提,轉頭對趙開介紹道:“趙開,這位是南河村的王成才,如今州學兵家詭道一脈的弟子,也是你這次的考覈人。”
“久仰大名,幸會!”葉謙淡淡地拱拱手,沒多親近,也不失禮。
王成才的名字,他確實聽了有幾年,是附近這地界,少有的天才,名氣很大。
尤其是王成才入了州學,拜入拜入兵家詭道之後,名氣更甚,隱約有附近年輕一代第一人的美譽,至少是在平民之中是這樣。
當然,對葉謙來說,這屁都不算。
他要的只是進入州學,從而獲得律令。
也就是大道法則!
這對葉謙破境入窺道境九重,甚至入問道都是至關重要的。
無論誰阻礙他,都是葉謙的生死大敵!
希望這個王成纔有點眼力勁,不要太作死。
王成才微詫,也不說話,只抿着杯中的茶水,看着葉謙。
東河村和南河村有世仇,老謀深算的村長劉浩天能繃得住情緒,王成纔不意外。
但這個東河村的小子,知道世仇來考覈,還能場面上過得去,比劉明山要強太多。
葉謙也沒再繼續說話,自若地端起几上準備好的茶水,細細品着。
劉浩天也是如此!
一時間,整個屋子陷入沉默之中。
三人都在飲茶,沒誰先開口。
一杯茶盡,王成才終於開口對村長劉浩天道:“令徒如此風采,小侄先要恭喜劉叔了。即使他與我詭道無緣,日後也當有奇遇,成就絕不會小。”
王成才的嗓音如江南女子一般清細柔酥,卻另含一股邪魅的味道。
與他的相貌相得益彰。
再看看首席上撇了撇嘴的便宜師父劉浩天,葉謙心中不禁一笑。
劉浩天扯動嘴角,客氣道:“過獎,賢侄你看是不是現在就開始?”
王成才淺笑,道:“嗯,劉叔既然發話了,小侄敢不從命。只是,開始之前,有些事要與劉叔說清楚。”眼角餘光瞥向葉謙,王成才語氣變得鄭重起來,“州學之中,兵家六脈,去哪一脈學習,由州學指定。更重要的是,出師前每年的費用兵家也是最多的——每年五萬兩銀子的費用,劉叔確定以令徒的家境可以供養的起嗎?”
劉浩天眉頭一挑,道:“既然找上你們兵家,費用問題自然是先打聽清楚了的,這點賢侄就不用擔心了,還是儘快進入正題吧!”
王成才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就解題了。”從袖中取出三封封漆文書,出席來到葉謙幾前。將三封文放在几上,王成才道:“入門三試,第一試卷試——筆試,這三道題,小弟可任選一道。”
葉謙取了正中的那封。王成纔將其他兩封文書收起,拆開葉謙選中的那封,從中拿出一張摺紙,打開瀏覽一遍,王成纔將紙攤在几上,邊從袖中取出墨石筆遞給葉謙,邊對葉謙道:“題爲:何爲兵,何爲軍,何爲兵法?三十字釋之,時間一刻鐘——這類題易答卻不易出彩,小弟可要想清楚再下筆。”
說完這些,王成才正欲回席。葉謙卻叫住他,道:“等下……”葉謙運起墨石筆,想都不想,在題目下直接寫道:“兵爲殺器,軍爲帝刃,兵法不外人心。”
署名後擱下筆,葉謙對着一臉驚異的王成才笑道:“以前閱讀前人兵書,發現對於‘兵’‘軍’‘兵法’三者的註釋多有不同,沒事的時候也就會想想。這是我的理解,並不需要再考慮。”
葉謙心裡卻是搖了搖頭,他雖然入道修煉,但經歷這麼多世界,這點簡單的問題,若還想不明白,那真是白混這些年了。
王成才掃了眼,深深地看了眼席上正襟危坐的葉謙,從袖中取出一枚虎紐銅印,在葉謙的名字上戳下一個鮮紅的‘取’字。
他沒想到此人居然能這麼快答案,而且簡單的幾個字中,卻有一種俯視天下,總攬朝廷的氣魄,哪怕是在州學中,能達得這麼大氣的,也幾乎沒有。
這種答案,往往是那些大人物權掌天下,纔能有的。
不知道這個少年,師從一個鄉村村長,如何有這等大視野!
哪怕他想從中作梗,有了這回答,他也不好強拒。
反正第一試不過是開胃菜,第二試纔是關鍵!
王成才重新紙張摺好收回,衝葉謙點點頭,回席將對劉浩天道:“第一試已結束,小侄回去就將試呈交給州學,若無意外,第一試卷試通過。第二試是戰試,試的是實際領兵作戰之能。這次奪果戰由軍部主持,會進行改制試驗,州學這邊由我來旁觀記錄,戰試便以貴弟子在這次奪果戰中的表現進行判定,還望早做準備。”
“哦,如何改制?”劉浩天眉頭皺了起來,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太好的感覺。
這樣的判定方式,若不要臉一點,那就是說你行你才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行也不行,真正的過與不過,都在王成才一念之間。
想到兩村的世仇,劉浩天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擂臺賽改爲攻伐演練賽,兩村十二歲到十六歲的少年皆可參與,組成一軍,互相攻伐,規定時間內,再無一人可戰者輸!
若規定時間結束,還未攻伐完成,則雙方皆敗!”
王成才淡淡道,心裡卻是對想出這個改制方法的人大爲敬佩。
這樣的奪果戰,就真正變成的小型攻伐,若不想着在規定時間內全力贏,則必敗無疑。
“這樣的改制,哪裡還能留手,到時候死上幾個人都正常,軍部那些老糊塗在搞什麼!”
劉浩天聽完,臉色鐵青,嘭的一聲,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火中燒道。
這樣的賽制,不出人命才見鬼。
都是一羣十二歲到十六歲的少年,下手哪裡有成人那麼知道輕重。
擂臺上單對單還能有點控制,混戰之中,留手是不可能的。
尤其還是這種必須要他對面全大趴下,一個不能剩。
他是上過戰場的,知道一旦打紅眼,一個村子的少年死傷一小半都不稀奇
“沒錯,上面默許出點人命也沒關係!
王成才嘴角微不可覺的抽搐了一下,他在州學,知道關於這一點,不僅上面吵得非常兇,連州學的老師學生中,都不乏反對者。
但終究是第一次,大家都在等這次奪果戰最終會變成什麼樣。
這也是州學派弟子來記錄改制後奪果戰過程的原因。
“世道要變了,陳叔!”
王成才饒有深意地說了一句,帝國東北雄關陷入蠻族之手,亂世即將開啓,還想着優哉遊哉,像以前一樣,擂臺比武就能獲得資源,哪怕是最廉價的資源,都不太可能。
沒有這種改制,也會有其他改制。
往實際戰爭方向改制是大趨勢,唯一的區別就是殘酷點,還是溫和點。
人族與蠻族的戰爭,從來不是幾年就能結束的。
“嗯!,天色也不早了,賢侄今天就住下吧。”劉浩天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心頭一動,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簡單地點點頭道。
不待王成才說話,劉浩天便徑直吩咐葉謙道:“葉謙,去後面與你師孃說一聲,今晚弄幾個好菜,把客房也收拾出來。”
“是,師父。”葉謙聞言離席,立即離開廳堂,尋到後院的師母,將事情說了一遍,就欲回到廳堂,卻聽見劉明山在身後叫住他,聲音帶着氣憤道:“小弟,等下,王成才還在不?”
葉謙轉過身,望着一路小跑過來的劉明山道:“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討厭這個王成才麼?”
“抓了個南河村跑來的小崽子,居然扮成乞丐,在打聽咱們村參加這次奪果戰有哪些人,實力怎麼樣,你說這不是‘細作’麼,而且聽說還不止他一個,他們南河村太無恥了,我要問問王成才,他們南河村怎麼這麼無恥!”
劉明山通紅着臉說道。
“這樣麼!”葉謙若有所思看了眼廳堂,對劉明山說道:“別去了,你把那‘細作’怎麼處理的?”
劉明山頗爲得意道:“我把那小崽子吊村口示衆了,一會送王成纔出村的時候,要他好好看看,他們南河村的人有多不要臉!”
葉謙忍着笑,道:“師父留他住一晚,你想送的話明天吧。”
“啊……”劉明山怏怏,奇怪道:“爹怎麼會留王成才,難道他沒爲難你?唔,題目是你選還是他選的,讓你通過沒?”
葉謙奇道:“自然是通過了。題目麼,是我選的,怎麼,還能他指定一道題讓我答嗎?”
劉明山聞言皺眉道:“不錯,州學第一式考覈的三道題是可以指定的。”
思索了一會兒,劉明山苦笑着搖搖頭,重重吐出一口氣,苦悶道:“算了,不想這個。第二試是戰試,我當初也是參加奪果戰,當時贏了,但沒通過,人家也告訴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