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你是說,父皇當年,爲了玉升,殺了母后?”
趙玉成滿眼痛苦,渾身微微顫抖,帶着明顯的悲痛問道。
“不是爲了你便宜弟弟,是爲了重回將臣門趙家,這小子,也不過是個棋子,不然你以爲你父親都死了,他還能活到現在?”趙冬鬆冷笑。
“父皇猝死,是老祖宗動的手?”趙玉成覺得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不錯,落楓趙家的祖訓是什麼,第一條就是不得重回將臣門趙家,違者處死,你爹就算是國主,違背祖訓,也不能倖免!”趙冬鬆冷酷道。
哪怕葉謙經歷不少事情,此時也聽得頭皮發麻,這一場相親相殺,葉謙甚至分不清誰對誰錯,他悄然向不遠處的廂房傳音給白清塵問道:“白師姐,這事兒咱們還繼續參與不?”
沒錯,特麼葉謙都覺得這一趟,來的有點背。
這種事情,哪裡是外人能插手的,太複雜了。
若說之前還有點看戲的心的話,聽到這份上,葉謙別說參與,聽都不想聽,頭皮發麻。
根本就理不清。
“師弟說的算,我困了,有什麼定論,葉師弟再與我說,我先休息一會!”
沒一會,葉謙耳中就傳來白清塵略帶着俏皮的傳音,讓葉謙相當無奈,很後悔剛纔大包大攬地將事情攬到身上。
這邊葉謙還沒想明白,那邊趙玉成又問了個更勁爆的問題:“皇兄暴斃,也是老祖宗下的手嗎?”
這個皇兄,恐怕就是連個子嗣都沒生的上一位落楓國國主,葉謙想到,不過,他的眼神落在趙冬鬆的身上,這個老頭是真的狠啊。
“不錯,你那皇兄想要繼承你父親的遺志,繼續將落楓趙家帶去將臣門趙家,所以他只能死!”趙冬鬆根本沒有任何隱瞞,坦然承認,還帶着股堅守祖訓的自豪模樣。
“……”葉謙一臉的高山仰止看着趙冬鬆,這位對自己的後代,還真是一點不手軟啊,據他所指,趙玉成的父皇,是趙冬鬆的四世孫,趙玉成這一輩,算是五世孫,若加趙玉升剛生的這個,就是六世孫。
這特麼連續對三代親孫子下死手,簡直讓人無法形容,卻偏偏,趙冬鬆是以祖訓的名義,行的家法,這在修煉者的世界,只用修煉者世家角度看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所以,老祖宗是來取我父子的性命的?”趙玉升呆若木雞,茫然地問,他此時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今天這短短一番談話,將他所有認識,全部打翻,還踩入泥沼,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再見陽光的時候。
“若是你安心當個逍遙親王,我不會管你,但你妄想圖謀國主之位,那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了,若沒有白道友和葉道友,你今天死定了,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離開落楓國的地界再也別回來,無論是隨便找個地方定居,還是去將臣門趙家,都隨你。”
趙冬鬆特意看了一眼一邊的葉謙,眼神中透着一股我已經很給你面子的意思說道。
實際上,葉謙也懶得參合這種破事裡,他個人覺得趙冬鬆的處置,還算可以,但他和白清塵過來,畢竟是幫趙玉升的。
“好好想一想,不用着急!”葉謙淡然對迷茫的趙玉升說道:“你若是依舊想讓你兒子當落楓國國主,我和白師姐也能幫你實現,甚至你自己成國主都沒問題,但前提必然是我們出手趕走或者殺了這位趙冬鬆……”
葉謙說到這裡的時候,趙玉升眼神忽地一亮,旋即又熄滅了,而一邊的趙冬鬆則是心頭一跳,被葉謙的話着實刺激到了。
什麼時候,他趙冬鬆作爲窺道境八重老祖級的強者,成爲別人口中,可以任意打殺的存在?
想到白清塵和葉謙此時都在,若真想留下他,說不定他真要交代再次,趙冬鬆強行將心頭這口惡氣給嚥了下去,他已經看到趙玉升搖了搖頭,沒有同意葉謙的說法。
“沒了老祖宗,我們守不住落楓國的基業!”趙玉升慘然一笑,此時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但你可以帶着落楓國,重回將臣門趙家!”葉謙淡然道,若趙玉升貿然去將臣門趙家,人家認識他是誰啊,但有了落楓國這個投名狀,又確實有趙家的血脈,重新被介入趙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趙玉升看了一眼老祖宗趙冬鬆,喃喃說道:“父皇,皇兄違背祖訓,老祖宗出手,並沒什麼錯,父皇皇兄想重回將臣門趙家,算起來也是爲我們謀個出路,畢竟將臣門纔是真正的龐然大物,我也沒錯,我能有什麼錯,生錯了地方麼。”
“就這樣吧,晚輩不想折騰了,帶着家人,離開落楓國,找個地方隱居,再也不回來了!”趙玉升說着擠出一絲笑容,卻笑的相當悲慘。
“就這麼決定了?”葉謙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是簡單地問道。
“就這樣吧!”趙玉升低頭看着懷中的孩子,喃聲說道,像是認了命。
“那麼趙道友……”葉謙轉頭對一邊冷着臉的趙冬鬆說道:“趙玉升帶着家人離開落楓國,再也不回,你也不再殺害他們,若沒什麼異議,咱們就這麼定了!”
“就這麼定了……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趙冬鬆點了點頭,對趙玉升說完,升空而起,“我們走!”
場中目瞪口呆看了全場大戲的三位劍道修煉者猛然驚醒,追隨着那位落楓國老祖宗趙冬鬆,化作三道赤紅流光,騰空離開。
“安排下家中,有什麼事,來客房這邊找我們!”葉謙拍拍趙玉升的肩膀,又拍拍同樣悲催的趙玉成肩膀,說道:“想開點!”
說完,葉謙離開,留下兩兄弟相顧無言。
沒再理會趙家的一地雞毛,葉謙回到客房之中,見白清塵端坐在茶桌邊,已經給葉謙泡好了一杯茶水。
“師弟辛苦了,來,潤潤喉嚨!”白清塵帶着笑臉,將茶水雙手捧給葉謙。
“師姐不是休息了麼?”葉謙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白清塵,接過茶水道。
“又醒了,師弟你真慢!”白清塵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經道。
“……”葉謙無言,沒想到她是這樣的白師姐。
“這樣處理合適麼?”白清塵有些不安的問道,這麼一搞,好像他們來此,意義不大。
“非要將趙冬鬆殺了,然後強行推趙玉升或者他兒子成國主,纔算沒白來一趟麼?”葉謙嘆了口氣,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結局是雙方都是接受的!”
“那咱們明天離開?”白清塵點點頭,有些失望的問道。
“嗯,這邊的事已經了了,有咱們倆撐着,趙冬鬆絕對不敢出什麼幺蛾子,明天可以回去了!”葉謙點了點頭,他們是前天趕來落楓國,昨天一天無所事事,好在今天趙玉升的夫人就生了,也不需要護送他們去落楓國京都,不然又要拜拜耽擱好幾天。
“傻子!”白清塵低哼了一句,起身離開,留下一句:“這回真去休息了!”
“……”葉謙一臉懵逼,女人真是喜怒無常的生物,他這回真不知道哪句話招惹到白清塵。
白清塵離開,葉謙也回到臥室,繼續參悟體內的大道法則種子,雖然也可以抽空煉丹,但這事兒回到將臣門幹最好,因爲有地火,他只需要把材料放入神荒鼎,再把神荒鼎放入熔岩之中就成,根部不需要自己輸送靈力,神荒鼎可以自行吸收地火煉丹。
這就是神荒鼎鼎靈覺醒後帶來的福利。
晚間的時候,趙玉升前來拜訪,白清塵沒有出面,是葉謙招待的。
客套了幾句,表達了一番感謝的話後,趙玉升取出一枚儲物戒指,放在葉謙面前,很是真誠地對葉謙說道:“晚輩知道您和白長老未必缺這點東西,但總歸是晚輩一點心意,聽說葉前輩喜歡酒,裡面特意放了十壇五百年份的楓糖酒,是落楓國的特產酒,希望葉前輩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怎麼會嫌棄呢!”葉謙本來還想問下白清塵能不能收,但聽到有十壇五百年份的楓糖酒,立馬將儲物戒指拿到手中,笑逐顏開,看趙玉升順眼不少。
他如今儲物戒指裡,全都是些百年份的普通酒,五百年份的早就斷貨了。
將臣門這點是他最受不了的,門中居然沒有釀靈酒的傳統,對葉謙來說,不是一般的悲催。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五百年份的,哪怕聽這酒液的名字,很像是甜酒,葉謙也顧不得了。
“那晚輩就不打擾前輩休息了!”趙玉升送完謝禮,就告辭,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己家中,還有大哥趙玉成家中,都一堆的事,還未必能理順。
“白師姐,喝酒麼?”葉謙抱着一罈玉瓶封裝的酒罈,敲了敲白清塵房間門。
“不喝!”白清塵聲音很是冷淡,她確實不喝,但多少也有點明天就要和葉謙回將臣門的原因,等會去了,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和葉謙朝夕相處,周圍也人多眼雜。
她不過就是試探一句,沒想到葉謙這廝居然真的要明天回去!
難道他就不想多和自己在外面遊玩幾天麼?
“哦,那趙玉升送的東西,我給你放門外了。”葉謙將儲物戒指放在門口,自己抱着酒罈翻上房頂,徑直躺下,望着夜空出神,一口泛甜的楓糖酒入口,葉謙腦海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不是元瀟瀟,是塗山紅紅,葉謙想和她一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