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源天宗別院。
管家喬山林沒敢別的事,指揮下人侍女將各個院落給收拾出來。
玉鼎天宗那邊來的差不多,他們玄源天宗剛剛發來消息,也將在今天夜晚申時全員趕來。
不止房間要收拾出來,每個院落服侍的下人或者侍女,都要安排。
原先的人手肯定不夠,他又從一些皇城本地的家族借了匹下人侍女,要忙着教授一些最基本的注意事項,可以說忙的團團轉。
也是他自己的問題,以前從來沒主持過這麼大的事情,經驗還是欠缺,還在還不至於變成災難性事故,能夠圓得過來。
各種事情繁雜,全都跑到一起,所以當有個玄源天宗的弟子跑過來說有人約他見面的時候,喬山林還沒聽清是誰,就先咆哮了一通。
但讓喬山林意外的是,這個弟子還是沒走,又說了一遍,他才聽清楚是誰邀請,居然是玉鼎天宗的管家,據說是發消息他沒看到,所以才讓人通傳。
喬山林讓這個弟子退下,神魂探入身份令牌,纔看到對方給他發了三條一模一樣的信息“
“喬兄,本宗來人,有要事相商,小酌酒樓福滿堂見。”
喬山林也沒多想,他們兩人經常有這樣的見面,看理由是人來了有困難,需要他幫忙參考解決,還有時間,小酌酒樓就在旁邊,他暫且停下手上的活計,往小酌酒樓那邊趕。
沒多久,喬山林來到小酌酒樓,推開雅間福滿堂的門,習慣性的笑容上臉,還沒見到人就要先打招呼,話還沒出口,喬山林笑容僵在臉上,眼中震驚與恐懼都快爆出眼球,下意識地就想逃跑,可他不敢,裡面確實是玉鼎天宗的管家,但管家站着,他身前坐着的,是玉鼎天宗第一天驕南明火,諸天萬界天驕榜排名二十一位。
喬山林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不過兩三個呼吸就反應過來,臉上僵硬的笑容帶上了諂媚,彎着腰,喬山林抱拳行禮:“見過南明公子,沒想到公子也在,太過震驚,讓您見笑了。”
玉鼎天宗的管家上前,關上喬山林刻意留着的門,然後道:“請坐。”
“哪裡哪裡,南明公子當前,哪裡有小人的位置。”喬山林連稱不敢,壓根不沒動。
“讓你坐,你就做。”南明火開口,一臉淡漠。
“是是是,謝南明公子賞座。”喬山林誠惶誠恐,連忙上前,屁股沾了點椅子,低着頭,不敢出聲,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是借玉鼎天宗殺葉謙這件事暴漏了,不然南明火這位高高在上的天驕,絕不會單獨見他。
可問題是,該怎麼說?
“這家店名爲小酌,我覺得很好。”南明火拿起酒壺,親自給喬山林倒了一杯,卻沒有給自己斟上,繼續說道:“飲酒這件事,與做事一樣,該適可而止,你覺得呢?”
“公子說的是,公子說的是!”喬山林都快哭了,南明火他可是聽自己公子說過,是九品煉毒大師,他呆的地方,連空氣都要防備着是不是有毒,這親手倒的酒他敢喝?
“你不喝嗎?我不喜囉嗦,也很少給人親自斟酒。”南明火淡漠道。
“喝,我喝,這是小人的榮幸。”喬山林是真的快哭了,本來習慣性地單手去端酒,但手抖得厲害,根本拿不起來,只能又加上另一隻,酒杯都抖的厲害。顫顫巍巍地帶着必死之心將酒喝完,喬山林沒有任何異樣,酒似乎還是原先的味道,沒有任何不同,他的心不僅輕鬆了點,連忙將酒杯放在桌子上。
“飲酒,就和做人一樣,我敬人,人敬我,你覺得呢?”南明火給喬山林親手倒滿第二杯,繼續讓人摸不着頭腦地說着。
“公子說的是。”喬山林忍着恐懼,這次雙手比上次強一點,雖然還有點抖,但至少酒沒撒出去,這一杯,沒有任何異樣,難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賀天寧是你們的人嗎?”南明火淡淡問道。
“公子,真和小人無關啊,您明查,真的沒關係……”喬山林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眼中全是恐懼與絕望,普通一聲跪下,磕頭喊冤。
“那你爲什麼要殺了他?”南明火一邊淡漠地問着,一邊給喬山林倒上第三杯酒。
“我…我……”喬山林一個字,半天接不到下面,他臉色此時全無血色,慘白近乎病態,說是死,喬公子不會放過他,不說也是死,南明公子不會放過他,讓他如何選?
“最後一個問題,周伯俊是喬以煜找人殺的嗎?”南明火問道。
“不是啊,真不是我們,公子,真不是我們……”喬山林已經嚇傻了。
怎麼可能周伯俊是自家公子派人殺的,開什麼捅破天的鬼玩笑,這個禍,別說他喬山林背不起,自家公子喬以煜同樣背不起。
“真不是我們……”喬山林眼淚落了下來,他快要崩潰了,但他知道,絕對不能背上殺了周伯俊這個天大的禍事,他只能說實話,上氣不接下氣道:“賀天寧來找公子,我接待的,他想殺葉謙,公子不想當刀,就讓和賀天寧找周公子,賀天寧是借刀殺人,我們也是……”
喬山林喘了口粗氣,不敢耽擱片刻,繼續道:“人真不是我們殺的,我們的人距離太遠,看不清落霞山莊發生了什麼,後來摸過去,人全死了,他就跑回來了,我們怕你們誤會,才殺了賀天寧,然後把那個弟子送走,這就是全部,周公子不是我們殺的!”
喬山林跪在地上,臉貼着地,渾身失去力氣,絕望地等待南明火發落,他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也就這麼多。
“周家老祖宗周延光尊者點名要你性命,我南明火親自斟滿三杯酒送你上路,飲下最後一杯,一路走好。”南明火說完,踏出福滿堂,離開小酌酒館。
喬山林茫然地地起身,雙眼無神,怔怔地看着桌上最後一杯酒,片刻前他還躊躇滿志,忙前忙後,片刻後,他看盡一生,再無活路。
無論是周延光尊者,還是南明火,都不死他惹得起的,喬以煜公子也保不住他。
他只能死,不能活。
“相交一場,你可以給喬以煜送句遺言或者遺願。”玉鼎天宗的管家嘆了口氣道。
“呵呵……”喬山林低笑,這是恨不得讓喬以煜知道,殺他者,就是玉鼎天宗嗎?
喬山林慘然一笑,取來令牌,話有很多,又給喬以煜的,又給妻子孩子的,有個父母的,最後,喬山林給喬以煜送了四個字:“公子保重。”
最後一杯酒飲下,喬山林沒有任何痛苦,生機全無,走的非常安詳。
玉鼎天宗的管家心裡明白,這是南明火對答案還算滿意,不然,喬山林虎走的死路,絕對會非常艱難坎坷,他割下喬山林的頭顱,收入冰晶玉盒中,離開小酌酒館,趕上南明火,悶聲問了一句:“公子信嗎?”
“不重要了!”南明火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宗門要大局爲重,葉謙便是兇手,周家另有心思,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管家低頭。
而此時,喬以煜怔怔地看着身份令牌中,喬山林傳來的四個字:“公子保重。”
這什麼意思?喬山林搞什麼鬼?要死了嗎,說公子保重?
喬以煜法信息質問,沒有任何回答,連發三遍,依舊沒有,他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喬以煜神魂之力搜便整個玄源天宗別院,沒有找到喬山林。
明明之前喬山林纔過來稟告,說宗門發來信息,夜晚申時來人,然後喬以煜讓喬山林去準備房間下人,這纔多大會功夫,人就沒了?
大宇皇朝不能動手,誰特麼有能耐讓喬山林不聲不響地就這麼沒了?
喬以煜鐵青着臉,將府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問題非常簡單,誰最後見到喬山林,誰知道喬山林去了哪裡?
最後見喬山林的門房戰戰兢兢地出來大話,說喬山林被玉鼎天宗管家約去小酌酒樓福滿堂見面,所以不在府上。
這個門房還沒意識到,喬山林可能已經死了。
小酌酒樓,就在玄源天宗駐地旁邊,喬以煜也經常光顧,他化光而去,一身煞氣與殺意,入小酌酒樓,推開雅間福滿堂的門,看到了喬山林的無頭屍體。
誰,到底誰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他玉鼎天宗的人?
真的是玉鼎天宗的管家,還是有人冒充?
酒館裡有沒有人看到發生了什麼事?
喬以煜雙目通紅,咆哮狂嗥:“人呢?小二?掌櫃?都死哪裡去了?”
他衝下樓,想要找小二和掌櫃,卻在櫃檯後面看到死去多時的小二和掌櫃。
喬以煜神魂瞬間覆蓋整個小酌酒館,有的包廂空着,有的包廂一地屍體。
三層小酌酒館,無一活口,全部是中毒身亡,唯獨喬山林被人取走首級。
喬以煜上樓收屍,下樓回到別府,找來剛纔的門房,眼中殘暴與兇戾,已經在瘋癲邊緣,他問道:“你確定見到的是玉鼎天宗的管家?”
“確定!”門房猛地點頭,一臉驚懼,這樣的喬以煜他從未見過,太恐怖了。
“跟我來!”喬以煜紅着眼,提着門房,化光穿行在巨樹之間,沒多久,便來到玉鼎天宗的駐地,一劍劈開玉鼎天宗駐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