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每隔一個小時,葉謙就對着空中放一槍,好讓白天槐能夠確定自己的位置。葉謙很清楚,白天槐此時一定比自己更辛苦更累,在這片沙漠裡奔走並不是那麼容易,想必白天槐爲了儘早的找到水源,肯定是十分的疲憊。狼牙裡的人都說白天槐十分的孤僻,然而葉謙覺得,只是沒有人瞭解白天槐而已,其實,從頭到腳他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真漢子,熱血男兒。
天上的禿鷲,彷彿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不停的在葉謙的上空盤旋着,一旦葉謙倒下,它們必定會毫不猶豫的撲下,然後將葉謙一點一點的啄食。葉謙彷彿也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彷彿有種無形的力量在一點點的吞噬着自己的生命氣息。
葉謙甚至忍不住的問自己,如果給自己重新來過的機會的話,自己還會不會選擇這條路,還會不會選擇來這片無情的沙漠。答案是肯定的,就算是重新選擇一次,他依然會來。正如白天槐所說,人的命運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只有懦夫纔會被命運擺佈。葉謙早就已經受夠了那種街邊被人嘲笑的生活,他,需要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砰!”伴隨着最後一聲槍響,葉謙再也支撐不住,緩緩的倒了下去。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堅持下去了,遠處,白天槐的身影還沒有出現。葉謙慘然的笑了一下,按照自己和白天槐的約定,現在,該是自己自裁的時候了。緩緩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匕首,葉謙慘然一笑,喃喃的說道:“如果有下輩子,天槐,我們再做朋友,由我保護你。”
緩緩的,葉謙將匕首對準自己的心臟,深深的吸了口氣,猛然間舉起,狠狠的朝自己的心臟刺了下去。
“葉謙!”忽然,耳邊響起了白天槐的聲音。葉謙渾身一震,舉在空中的手停了下來,擡頭看去,只見白天槐正飛奔着朝自己奔來,他的身後跟着一支駱駝商旅。葉謙笑了,笑的很開心,不是因爲自己不用死了,而是自己還可以繼續和白天槐做朋友,以後仍舊可以並肩作戰。
他們是幸運的,白天槐在沙漠裡奔走了那麼久,聽到身後葉謙傳來的槍聲,彷彿就是一種無形的力量,支撐着他繼續走,繼續向前走。爲了葉謙,他一定要找到水,一定要找到。然而,身體越來越疲憊,即使憑着最後的一點意志力,也終究是無法抵擋下去。白天槐,終究還是倒了下去。然而,命運彷彿只是對他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似乎是在考驗着他們似的。就在這個時候,一支駱駝商旅出現了,白天槐很幸運的得救了。
拿着從駱駝商旅那裡弄來的水,白天槐馬不停蹄的奔赴葉謙所在的地方,槍聲已經響過四次了,他清楚的記得。如果最後一聲槍響,那就意味着葉謙會死,白天槐哪裡還敢有片刻的耽擱。跌倒,又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
當看到葉謙舉起手中的匕首時,白天槐厲聲大喝,總算是在最後的關頭阻止了葉謙的動作。跑到葉謙的身邊,白天槐再也承受不住自己身體的疲憊,轟然間倒了下去。
不管葉謙有多少的覺悟,他始終還是有點難以接受要和白天槐來一場生死決戰,畢竟,白天槐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最重視的朋友。更重要的是,葉謙很清楚,這場生死決戰是非常不公平的,是對白天槐完全不公平的一戰。
胡可曾經不止一次的聽葉謙提起過鬼狼白天槐,很清楚他在葉謙心中的位置,那是任何人也無法替代的。而此刻,葉謙竟然要面臨這樣的選擇,胡可知道,葉謙的心裡一定十分的痛苦。
“我知道我們這一戰是無法避免,從上次在埃及遇到之後,我就很清楚,我們遲早還是會這樣的。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永遠也無法改變。”葉謙說道,“第一個條件,如果我死了,希望你不要爲難狼牙的其他兄弟,行嗎?”
“這個條件有些爲難了。”鬼狼白天槐說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心的想要消滅狼牙,怎麼會因爲你就放過狼牙呢?如果你想保護狼牙的話,那麼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活下去,想盡一切辦法打敗我,否則,即使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他們。”頓了頓,鬼狼白天槐接着說道:“你也別想着利用這個條件威脅我不和我決戰,我有的是其他的辦法,希望你不要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
鬼狼白天槐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葉謙千萬別有只有的癡心妄想,如果想要保護狼牙,唯一的機會就是打敗他。如果是想着要利用這個條件威脅他不決戰的話,他會做出更加過激的事情逼迫葉謙就範。
鬼狼白天槐是最瞭解葉謙的人,無論葉謙走到哪裡,他總是能第一個找到。因而,他也是最清楚葉謙弱點的人,也十分懂得如何把一個人的弱點轉爲一個人的優勢。這,算是一種壓力下的動力吧。
正如鬼狼白天槐瞭解葉謙一樣,葉謙也同樣瞭解鬼狼白天槐,其實他很清楚,這個條件鬼狼白天槐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因爲,鬼狼白天槐所需要的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公平之戰,而一旦葉謙沒有了這個顧忌,勢必會在決戰的時候手下留情,到時候,這場決戰將不再公平。深深的吸了口氣,葉謙說道:“那就說另一個條件吧。在京都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等我解決了上官家之後,我們再決戰,如何?”
閻冬呵呵的笑了笑,說道:“葉謙就是葉謙,果然與衆不同。這個時候,多半的人會放棄對付上官家族,而全力應付我魔門的,沒想到你竟然還要對付上官家族。難道你就不怕你失敗以後,你們的力量會削弱嗎?”
淡然的笑了一下,葉謙說道:“我只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你們古武界的爭鬥我並不是很想參與。上官家族能不能在對付你魔門中出一份力,不是我所需要考慮的問題。我只知道一點,上官家族掀起了我和他之間的矛盾,我就絕對不能饒過他。”
“率性而爲,真男人,我喜歡。”閻冬呵呵的笑着說道,“葉謙,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這場比試贏了,以後只要你在的一天,我魔門永遠不涉足中原。”
“閻門主似乎很有自信。”葉謙微微的笑了笑,說道。
“非也,只是很久沒有遇見像小兄弟只要對我胃口的人,我心裡舒坦。”閻冬說道,“大丈夫做事,就應該當機立斷,該做就做,想做就做,沒必要那麼多顧忌。”
葉謙微微的笑了笑,這個閻冬倒是很對葉謙的胃口,比之葉家的老爺子葉風茂和馬德宏,葉謙覺得閻冬更加的像是一個真男人。
“好,我答應你。”鬼狼白天槐說道,“不過,我最多隻可以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我想,應該足夠你對付上官家族了。一個月的期限過後,不管你有沒有徵服上官家族,我們都必須要決戰。”
“好。”葉謙點點頭,答應下來。
“一個月,呵呵,這場決戰定當堪比當年的一戰,我還真的要好好的看一看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希望你們年輕人不要讓我們這些老一輩的失望啊。”閻冬呵呵的笑着說道,“老馬,我就不打擾了,改天有空一起喝茶。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眼神,老夫說的出做的到,這段時間我不會動你們的。”接着又轉頭看了胡可一眼,閻冬說道:“小丫頭,記住我的話,別到時候又把責任推到我魔門的身上,雖然我不怕多擔一起罪孽,但是卻不願意替人家背黑鍋,會很窩囊的。”
胡可微微的愣了愣,點了點頭。
轉頭看了鬼狼白天槐一眼,閻冬說道:“天槐,咱們走吧,就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哦,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不要讓我失望啊。”
鬼狼白天槐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起身,跟着閻冬朝外走去。看做鬼狼白天槐離去的背影,葉謙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管自己如何的想要逃避,始終還是逃避不了,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葉謙,你真的要和他比武嗎?要不我們想想其他的辦法吧,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阻止魔門。”胡可說道。
葉謙微微的笑了笑,說道:“這不是魔門的事情,這是我和天槐之間的事,沒有辦法避免的。其實,我知道天槐的意思,他是想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因爲只有這樣,纔是唯一阻止魔門的機會。”
胡可和馬德宏都不由的渾身一震,有些不明白葉謙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鬼狼白天槐提出這樣的條件,實際上是在幫他們嗎?他們有點不敢相信,然而,看到葉謙那堅定的眼神,他們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