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珍貴的文物,大都收藏在世界各大博物館。有的作爲鎮館之寶,有的在各地參與巡展,作爲一名藝術家,能被博物館,尤其是頂級博物館收藏作品,那纔是最大的榮譽。李樹軒雖然只是個半吊子藝術家,聽到這麼驚人的消息,居然也有了絲絲心動。
趙行健捋捋鬍子,笑道:“好了,關於這次畫展的事情,大家應該都有所瞭解,今天就到這裡。你們還有一天準備時間,這次書畫展不僅僅是個人的展出,也是我們陽泉市書畫界的實力體現,大家務必打起精神,拿出最好的狀態來迎接這次畫展。”
衆人齊齊應諾,依次向趙行健告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激動的神色,摩拳擦掌,只等在全市人面前展現自己的書畫實力。
李樹軒卻被趙行健單獨留了下來,很快,客廳裡只剩下兩人。
趙行健喝了口茶,說道:“樹軒,這次好好表現。剛剛我已經說過,等這次畫展結束,我會推薦你加入書畫協會。”
見過剛纔那羣人的表演,李樹軒對加入書畫協會真心沒多大興趣。不過趙行健是長輩,而且對自己不錯,所謂長者賜不敢辭,而且加入協會又不是自殺,李樹軒於情於理都沒有推辭的必要。因此,等趙行健說完,他點頭道:“謝謝趙老,我會努力的。”
趙行健又道:“這次參加書畫展的中青年書畫家大概有三十多人,其中書法家十五人,畫家二十一人,大部分都是咱們陽泉市書畫界的精英,中堅力量。趁着這次難得的機會,多和他們交流交流。你的畫技雖然已經很高,但還遠沒有達到完美的程度,博取百家之長才能自成一家。而且我們這羣人都老了,過不了幾年就會主動退出,給你們年輕人讓位子。多結交幾個圈內人,對你有好處。”
趙行健諄諄叮囑,竟有幾分把他當接班人培養的意思,李樹軒心中感動,正色道:“趙老,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
“那就好。”見李樹軒明白自己的意思,趙行健欣慰道:“回去好好準備,爭取一鳴驚人,這樣我纔好爲你說話。”
走在路上,李樹軒心中波濤起伏:以前他從未想過成爲什麼畫家,書法家,他的理想很簡單,建立一家不錯的博物館。等差不多的時候就退休回家,二十畝地兩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是他卻遇到了太多對他寄予希望的老人,比如趙行健,這些人正在慢慢改變他,希望送送他,讓他能夠一步步走上巔峰,達到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陽泉市舉辦書畫展的消息,早在幾天前就進行了大規模宣傳,從報紙,電視到網絡,陽泉市所有媒體幾乎全部參與其中。等到書畫展開幕的這天,整個陽泉市乃至中魯省,幾乎到了人盡皆知的程度。
一天很快過去,週六一早,李樹軒和華君柔早早出發前往會場。
本來他們不會碰到一起,沒想到華君柔居然主動打電話過來,要和他一起去。而王雅琪卻因爲公司出了點事,暫時難以離開。既然這樣,李樹軒也沒有拒絕。
華君柔特意畫了淡妝,頭髮散在肩上,鼻樑上架着平面眼鏡,穿着白色連衣裙,如同一朵聖潔的雪蓮花。別說李樹軒看的讚歎不已,凡是見到她的男人,無一例外的全是癡迷的目光。
對男人色迷迷的目光,華君柔有種本能的厭惡,時不時柳眉微蹙,雙拳緊握,李樹軒甚至懷疑,如果不是這麼人同時看她,估計她立刻就會踢掉高跟鞋,上演全武行。
對華君柔的敏感反應,李樹軒頗爲無語:這能怪得了誰,誰讓你打扮成這樣,和仙女似的,不看纔不是男人。
中魯博物館是一棟五層建築,在衆多十層數十層的高樓中間一點都不顯眼,但它的佔地面積卻很大。走進內部,一樓是用來舉辦各種活動的大廳,從二樓開始則是博物館的藏品展廳,分別以年代標記,從夏商周,春秋戰國,秦漢一直到近現代,名家名作很多。而中魯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正是聞名海內外,鼎鼎大名的西漢時期《孫臏兵法》竹簡以及商代甲骨文。無論從史學價值還是收藏價值來看,都是不可多得的一國重器。
此時,中魯省博物館前的廣場上已經人山人海。陽泉市市民,來自各地的書畫愛好者,各省市電視臺的記者,將偌大的廣場擠的滿滿當當。空中飄舞的氣球綵帶,全是各家企業所做的廣告,“省某某銀行祝書畫展成功”“某某公司恭祝書畫展成就精品”“……”“……”
李樹軒側身保護着華君柔,慢慢擠到最前面,這才從口袋裡掏出證件,參加畫展的畫家證。華君柔也有準備,從包裡掏出參與拍賣的證件。至於大部分普通人,只能等作品完成,然後纔買票進入。
仔細檢查過兩人出示的證件,負責保衛工作的警察一揮手,準備放行。李樹軒兩人正待往裡走,突然一聲清詫聲叫道:“站住。“
聽到這個聲音,李樹軒還沒等反應,附近三個警察已經衝了過來,將兩人圍在中間,如臨大敵。
米粒穿着筆挺的警服,笑眯眯走過來,喜道:“李樹軒,我們又見面了。”
聽到米粒的聲音,李樹軒苦笑道:“米警官,你出場的時候,能不能不那麼另類?你看看他們,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殺人放火,是在逃嫌犯呢?”
米粒一看,果然如同李樹軒說的那樣,她的同事將兩人圍在中間,雖然沒有立刻逮捕,卻是滿臉警惕。她撲哧一笑,揮手道:“沒你們的事,該幹嘛幹嘛去,他是我朋友。”
將幾個同事趕鴨子一樣轟到一邊,米粒才轉身笑道:“李樹軒,你也來參加畫展?”
對米粒的懷疑,李樹軒很不爽,將手中的證件一亮,鼻孔朝天道:“你應該瞭解我,只要我想參加,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米粒撇撇嘴,沒好氣道:“真討厭,就知道吹牛。”她隨手接過證件一看,小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又翻來覆去的檢查一番,疑惑道:“這不會是真的吧?”她可是很清楚李樹軒的造假技術,連宋瓷都能仿造,一張證件還不是小意思,連找東南亞假證集團都不用。
被米粒毫不客氣的懷疑,李樹軒怒道:“你這是懷疑我的人品?”
米粒嘴角一翹,理所當然道:“一個造假專家還有人品?”
見到兩人鬥嘴,華君柔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接着就是失落。等聽到米粒毫不客氣的嘲笑李樹軒,她不由撲哧一笑。笑聲很快引起米粒的注意,她意外的看了華君柔一眼,神色突然變得有點難看。華君柔的美是那種男女通殺類型,雖然有點冷,但誰都不能否認她的誘惑力。
米粒本身也很漂亮,在北榮縣的時候就是警花。更早甚至能夠追溯到她還在警校讀書的時候,那時就是警校校花一朵,不知道被多少人偷偷暗戀。可惜那個時候她實在太優秀了,各科全是第一,讓大部分人望而生畏。
“李樹軒,她是誰?”米粒突然有點氣惱,怒道。
“她叫華君柔,是我的朋友。”李樹軒毫無所覺,介紹道。
相比起李樹軒的沒心沒肺,華君柔比較心細,接着李樹軒的話說道:“只是普通朋友哦。”
米粒一聽,頓時霞飛雙頰,狠狠的一跺腳,轉身就走。
李樹軒完全摸不着頭腦,好奇的看看華君柔,疑惑的問道:“米粒一向迷迷糊糊,很少生氣,你怎麼一句話就把她氣跑了?”
華君柔無語的白了李樹軒一眼,心說:白癡,她哪是氣跑的,分明是因爲害羞。
米粒一走,兩人順利進入博物館。一樓是個面積足有四五百平米的大廳,四周矗立着八根白色大理石柱子。大廳中央位置搭了一座半米左右的高臺,應該是舉辦開幕式和拍賣的地方。此時,大廳裡已經有不少人,參加書畫展的藝術家三三兩兩的低聲交談,記者在忙碌着調試設備,參與拍賣的企業家相互寒暄。
李樹軒和華君柔默契的對視一眼,同時露出苦笑。這麼多人,他們居然沒有幾個認識的。
時間很快到了上午九點,大廳裡的衆人紛紛開始找座位坐下,等待領導講話。這也算是老規矩,凡是大型活動,肯定會有領導講話,而領導的分量,又是活動檔次的一種象徵。
隨着主持人登臺,四周開始安靜下來。畢竟現場作畫需要時間,因爲開幕式還算簡單。
先是一位主管科教文衛的副省長講話,然後就是趙行健代表陽泉市書畫協會做了報告,內容無非是南方雨下的有點大,長江又不消停,那邊受了災。作爲同胞,應該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大家都要做出自己的貢獻,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最後就是感謝到場的領導,參加拍賣的各公司。結束。
趙行健一下臺,主持人很快宣佈本次書畫展正式開始。凡是參加的書法家,畫家,被要求去到二樓,那裡已經準備好相應的材料,只等着他們揮毫潑墨,爲大家創作出一幅幅經典的藝術品。
主辦方想的很是周到,每人一間單間,筆墨紙硯,各種材料一應俱全,而創作時間則是一上午。創作好的作品將會在樓下大廳展覽兩天,兩天之後進行公開拍賣。
隨後,李樹軒跟隨其他藝術家進入二樓,隨意選了一間畫室,裡面的佈置比較簡陋,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其他就是作畫所用的筆墨紙硯,顏料等等必需品。
坐在畫桌前,李樹軒拿起毛筆,飽醮香墨,卻是久久難以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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