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此事,就讓他對施心遠另眼相看,看來此人年紀輕輕就成爲將軍,果然不同常人之處,就是不只他是否真的忠心耿耿的爲皇甫睿效力,如果真的這樣,這個敵人決然不能小覷。
不過如今還不知道這施心遠如今住在哪裡,李雲絕現在倒是非常想見一見此人。
就在這時,那軍官也上到樓上去,這裡瞬間就只剩下孫宜然和李雲絕兩個人了,他們二人相互對望一眼,倒是從孫宜然的眼神中依然看出有些不能相信的意味,但此刻銀子就捧在他的手裡,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按照完顏文斌的意思今天就要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明日便要回到晉陽鎮去跟他說說,也好有個萬全的打算,不過如今這裡的情況還未明,大軍剛至,施心遠肯定在忙於軍務,這時定然見不到他。看來只能等到晚上了。
隨着二十萬大軍進駐石塘鎮,這裡的氣氛也變得突然緊張起來,除了搭建營帳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住在了當地百姓的家裡,但是讓他們意外的是,這次來到的軍隊竟然跟以往的大不一樣了,
他們都是非常的客氣,而且絕對不會亂拿任何東西,最重要的是還會給他們吃住的費用,這讓衆人都是很不理解,而且私底下都在議論紛紛,不過相對而言緊張的氣氛總算是有所緩和,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已經快要結束了,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李雲絕也打聽到了這施心遠的中軍大帳就設在據此五六里路程的一處大宅子裡,
那裡本來就是此地一處大戶人家的府宅,也算是本地最好的一處地方了,不過這裡的人家早就已經離開石塘鎮了,於是施心遠就將那裡作爲暫時的住處,李雲絕就決定晚上前去會一會此人。
此時的他正在客棧的樓下吃飯,而且裡面已經坐滿了士兵,就連李雲絕的桌子上也都是,但依然還有很大一部分就在客房內吃飯了,這裡完全是坐不下的,
吃飯的間隙他們也都廖了起來,只聽其中有的人說這次前來討伐叛軍也不知何時纔是個頭,而且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來自金國以北,長時間在外打仗,好長時間都不曾回家了,這次來這麼遠的地方也不知何時能夠回去一趟,或許有些人便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
而且他們也都知道叛軍就是文王殿下,對於皇甫睿的所作所爲他們自然也都清楚,究竟誰纔是真正的叛國者,誰也說不清,但身爲軍人服從命令纔是天職,如今跟隨施將軍來此自然也是沒有一點怨言,況且他們都相信將軍是個明白是非的人,會作出最正確的選擇。
對於李雲絕商人的身份他們也沒有絲毫懷疑,甚至還即爲羨慕,雖然那是最爲讓人看不起的行當,但卻能夠養家餬口,這也就足夠了,若是有機會誰人不願意考取一個功名,光耀門楣,
但這又何其容易那!
就在他們吃喝說笑之際,門外卻進來一人,頓時他們的聲音都戛然而止,甚至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而那個軍官打扮的人這才慌忙的站立起來,走到門口迎接,能讓他這麼畢恭畢敬的人除了施心遠還能有誰。
這時施心遠走進門,看了眼衆人,而且一眼便看到了着裝不同的李雲絕,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隨後才道:”你們繼續吃飯,
我只是來看一看。“
隨後衆人才都繼續低下頭吃飯,卻也沒人大聲說笑了,這時只聽施心遠道:”方誠呀,這裡一切可都好?“
”都安排妥當了,將軍盡請放心。“
施心遠淡淡的點了下頭,隨後有道:”聽說這家客棧的飯菜不錯,我特地來嚐嚐。“
而一旁的孫宜然早在一旁等後差遣,剛纔他便已經聽出此人的身份,自然是驚恐萬分,同時也非常的興奮,堂堂的當朝大將軍竟然會來自己家的客棧吃飯,這要是傳出去,
今後的生意自然是越發的興隆了,隨後恭敬的道:”原來是施將軍大駕光臨,我立馬吩咐後廚做幾道本店的招牌菜來,
請將軍稍後。“
只見施心遠卻回絕了,隨後來到李雲絕的這個桌子上,道:”我坐在此處就可以了,你們都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沒有想這施心遠竟然沒有絲毫的官架子,而且可謂是真正的與軍民同吃同住,孫宜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終還是惺惺的點了點頭,便退下了。
至於方誠似乎早就知道他們的將軍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隨後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將軍過來,立馬有人讓開個位置來,隨後施心遠便坐了下來,剛好就在李雲絕的對面,
此刻二人都看着對方,像是在審視着什麼。
不過李雲絕此時的身份乃是一介商人,自然要有個樣子,不能就這樣盯着施心遠看,免得露出破綻來,可是也猜不透他,突然出現在這裡是偶然,還是另有他意那,
而且別處那麼多地方,偏偏坐在這裡,正在思索之時,只聽施心遠道:”這位朋友不知去往哪裡的。”
李雲絕心中一緊,自然不能說是來自晉陽鎮,否則肯定被懷疑,隨後才道:“稟告將軍,小的乃是生意人,這次落腳到石塘鎮,停留幾日便走。”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聽公子的口音不像是金國人?”施心遠盯着李雲絕看了片刻,最後還是如此問道。
“將軍果然慧眼如炬,小的乃是東新國人,來往兩國之間做一些小生意,只求養家餬口而已。”
“那如今金國內亂,公子這是要回東新國去嗎?”
“聽聞晉陽鎮已經被叛軍所佔,恐怕是回不去了,因此纔在這裡停留幾日看看情況,聽聞將軍即將討伐叛軍,收復晉陽肯定指日可待,到時候就能安心的去往晉陽鎮了。”李雲絕如此說道,自然是不想讓施心遠有所懷疑,不過他也不知此人究竟爲何會這樣問。
施心遠似乎對李雲絕所說的話不太在意,而接下來的的問題卻讓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只見此人問道:“如此說來公子對晉陽鎮是相當的熟悉了,
幾日前文王殿下舉兵公然對抗朝廷,想必此事你也清楚,公子認爲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將軍說笑了,在下只是一介商人,不懂什麼國家大事,況且我本是東新國人,只求能夠儘快回到故國,至於金國只是自有大將軍這樣的人,我便不好多說什麼了。”
施心遠聽完此言,也沒有多說什麼,隨後又問了身旁之人幾句話便離開了,飯很快便吃完了,於是片刻之間衆人也都各自回房注意去了,或許明日就要進軍晉陽鎮,到時候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地方睡覺了,等到這裡的人都離開後,便只有李雲絕還留在原處,
今晚的計劃必然是要取消了,沒有想到這施心遠既然主動的找到這裡來了,想必不僅僅是吃一頓那麼簡單,他剛纔的問話中肯定另有深意。
這時看到李雲絕還沒有離去,掌櫃孫宜然又過來坐下,或許是從剛纔的對話已經聽出他不是金國人,眼中也滿是羨慕之意,像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想要的也不多,就僅僅是沒有戰亂的和平之所而已,可即便如此簡單的願望有時候卻只是奢求。
二人說了好久,但從孫宜然的眼中還是能夠看出他充滿着希望,既然大將軍已經來了,想必叛軍很快就會被剿滅,或許這個江山是誰在做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孰是孰非也不必計較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李雲絕卻想着明日回去之後該怎麼給完顏文斌一個交代,如今他任何有價值的消息都沒有打探的到,而且還讓施心遠起了疑心。
於此同時,施心遠所住的府宅內,卻有兩個人在商量着什麼,另外一人便是施心遠的軍師了,此人名爲史奇文,精通天文歷算,正是有這人的幫助才讓他平步青雲,升到如今這個將軍之位。
他們所討論的問題便是明日的行動該如何進行,雖然這纔是前來討伐完顏文斌,可是衆人的心裡都清楚這只是皇甫睿藉機試探他而已,與此同時還想消弱他的實力,
如果真的派兵去攻打晉陽鎮,到時候免不了會成爲衆矢之的,要知道如今金國可不止完顏文斌一人起兵討伐皇甫睿,面對複雜的形勢必須有一個完全的準備,否則到時候恐怕一招不慎,落得個滿盤皆輸的結果,對於施心遠這樣有抱負的人來說是決然不允許出現的。
只見史奇文道:“明日還是先派兵去晉陽鎮,談談虛實,也看看文王到底是什麼態度在做打算吧,至於朝廷那邊,暫時先拖延一段時間,相必其他的勢力也會按耐不住,明着說是討伐奸佞,但最終還是爲這個皇位罷了。”
施心遠自然也知道他們只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只是任由人擺佈而已,但這混亂的局勢卻給了他們機會,或許藉着這個機遇可以成爲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