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凌鬆突然壓低聲音,湊上前來低聲說:“劉宇浩,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你在外面這麼樣我不管,但你如果想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那就大錯特錯了!”
儘管吳凌鬆的聲音不大,但是邊上的人大約一定都能隱約的聽見,這一刻劉宇浩頗有無語之感,隨之,他對吳凌鬆最後的一點好感也蕩然無存了。
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苦笑,劉宇浩低聲對吳凌鬆說:“吳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什麼時候看得上你!”
吳凌鬆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放在口袋裡的右手指節也業已經顯出了白色,頓時,屋內的氣氛再次有了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壓抑。
江雪正待要說點什麼,可剛站起身子就被一旁的賀嘉怡拉住了,她只好微微張着小嘴,眸子中有些茫然,更是好奇的打量起劉宇浩來。
要知道,劉宇浩還是第一個敢用剛纔那種口氣和吳凌鬆說話的人,在四九城的紈絝圈子裡,吳大少爺可是出了名的睚疵必報之輩,輕易也不敢有人會去招惹他呢。
劉宇浩絲毫不以爲意,淡淡笑着,道:“吳少,其實金鑲玉的手法最初見於清代乾隆年間,由乾隆寵愛的香妃帶到中原,清末漸漸失傳,當時由外國進貢的玉器中,一些俱有伊斯蘭風格的痕都斯坦玉器其中就有幾件金鑲玉!”
“那些和我的掛墜是不是潘先生的作品有什麼關係!”
吳凌鬆陰冷的看了眼一直端坐在那裡無動於衷的賀旭東,回過頭來死死的盯着劉宇浩,那目光中滿是冰冷的陰森之色。
劉宇浩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吳少,我不但知道你的這個掛墜不僅不是潘先生的作品,而且還知道,你的這個掛墜只要是被黃金包裹的地方都有裂痕,你信嗎!”
吳凌鬆略顯吃驚,皺了皺眉,道:“這怎麼可能呢!”
劉宇浩做了次深呼吸,將思緒整理一番,然後開口道:“因爲二哥告訴我說你的這個掛墜是在蘇富比拍回來的,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去細看,直剛纔把掛墜放到桌子上時發出了一聲啞響,我纔開始懷疑的!”
“啞響,什麼啞響。”吳凌鬆問道。
賀旭東忽然站了起來,淡淡一笑說道:“凌鬆,你大概應該聽說過一些,我這個兄弟之所以能成爲翡翠聖手,完全是因爲他能聽音辨玉吧!”
吳凌鬆有些猶豫了,端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道:“哼,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總不能劉宇浩說什麼我都要相信吧!”
其實吳凌鬆對劉宇浩以前的事也是有所耳聞的,所以賀旭東剛纔說出聽音辨玉的事後他倒沒有顯得特別吃驚。
連劉宇浩自己都沒想到,所謂的聽音辨玉無非就是當時他自己用來搪塞戚康的一個藉口罷了,但現在卻被圈子內傳得神乎其神的,版本都不下數十種之多。
“咳咳咳......”
想到自己以前爲異能開脫找出的那些蹩腳藉口,劉宇浩的臉微微紅了一下,擺擺手笑道:“吳少,我賭石還從來都沒失手過,所以,我相信自己這次也一樣沒有聽錯!”
“這麼才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儘管吳凌鬆還不想承認,但語氣上以及開始有些鬆動了,起碼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那種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感覺。
江雪撇撇嘴,在一旁反脣譏諷道:“拆開看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賀旭東瞪了江雪一眼,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我哪小了,表哥,你說話的時候要負責任喲!”
江雪一聽賀旭東的話馬上急眼了,下意識的挺了挺高聳的酥胸,小臉脹紅爲自己辯解着。
“呃......”賀旭東無奈的搖搖頭,掛着幾分笑示意江雪不要在這個時候亂說話。
劉宇浩卻重重點點頭,道:“其實小雪說的辦法是最實際,也是最簡單可行的!”
“你不是吧!”
吳凌鬆差點沒把剛喝到口中的一口水噴出來,本以爲劉宇浩是這方面的專家,提出的建議會有建設性一點,可沒想到他居然會贊同一個小屁丫頭的話。
六七百萬拍回來的翡翠掛件拆開,只是爲了看看真假。
娘地,這個舉動未免也太有點瘋狂了。
劉宇浩呵呵一笑,道:“吳少,這點你可以放心,如果拆開以後證明我說的是錯的,我三倍賠償你的這個掛墜!”
吳凌鬆偷偷看了眼面龐精緻的賀嘉怡,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道:“好,我倒要看看翡翠聖手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
倒不是吳凌鬆看得上劉宇浩說的那三倍的賠償,而是他實在丟不起那個人,尤其是在賀嘉怡的面前更是這樣。
劉宇浩笑了笑,無比鎮定的從桌子上拿起了吳凌鬆的那個掛墜,慢慢的將附在上面的金框一點一點的拆開來。
看着吳凌鬆那掛墜,劉宇浩好像想起了自己在齊老爺子家見過的那些瑩薄如紙,嵌有金銀絲和各色寶石、玻璃的器皿一般慢慢眯起了眼睛。
當年,乾隆皇帝看到這種玉器鑲嵌技術後愛不釋手,當即做出了一項決定,即金鑲玉只爲宮中所有,不予外傳,並命內務府造辦處仿製。
後來,宮中的玉師用他們的智慧和汗水,結合乾隆工的宮廷技藝,終於創造出了象徵皇家的金鑲玉玉器,乾隆還寫了很多詩讚美其精緻的做工。
清代末期,皇族沒落,大批的宮廷技藝就在這個時期失傳了,乾隆工金鑲玉便是其中很重要的之一。
令人非常惋惜的是,過去的手工藝者大都是些沒怎麼上過學的人,根本不是電視電影上所演繹的那樣,但凡是真正的手工匠人,他們壓根就寫不出什麼心得和“秘笈”來。
於是乎,那些精湛的技藝便只能靠口傳心授來完成傳承,可由於傳統手工藝人禁錮的思想,往往不是傳男不傳女,在麼就是傳一點留一點,好爲自己以後打算。
結果,還不到百年的時間,世上就再也沒有真正懂得金鑲玉手藝的工匠了,就算是在如今的文獻中,大概也只能找到對金鑲玉很簡單的隻言片語而已。
四十年代,玉器界“四怪”之一的潘秉衡大師曾經恢復了金鑲玉的製作方法,但是,潘秉衡也不願把手藝外傳,後來金鑲玉的製作再次失傳。
目前有琢玉大師花費數年時間,終於做出了自己的第一件金鑲玉器物,是一串 108顆鏤空金鑲玉佛珠,拍賣行給那串佛珠的估價爲1600萬。
幾經風雨,再也沒有人能懂沉寂數百年的金鑲玉也就只能沉睡於人們美好的回憶和想象之中了,究竟“乾隆工”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大家也只能在無限的想象中才能偶爾出現一次半次。
“吧嗒!”
掛墜終於被劉宇浩完全拆開了,屋子裡的五個人不約而同的湊到了一起,瞪大眼睛往那翡翠上看去。
劉宇浩輕輕舒了一口氣,笑道:“吳少,現在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吧!”
吳凌鬆的臉色難看極了,陰沉着臉,冷冷的看着屋裡臉上的笑容因爲他的丟醜而有些幸災樂禍的人。
“咯咯咯......”
江雪大發“魅惑神功”擺出一種非常誘人的曲線笑了起來,“寶寶哥,你也太逗了吧,這黃金裡包的翡翠都是爛的!”
“呃......”
吳凌鬆揉了揉鼻子,也隨着江雪尷尬的笑着並不不解釋。
“好了,好了,雪兒你去看看飯準備好了沒有,一會凌鬆也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賀旭東很適時宜的出來打了個圓場,誰都看到那翡翠上豁豁啞啞的邊緣了,這個時候再一直盯着這個問題不放,吳凌鬆可真就下不來臺了。
從小就在一個院子里長大的,又在同一所學校唸書,賀旭東又怎麼會不清楚吳凌鬆的性格。
驕傲而又內向,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就算是跟他最熟悉的夥伴,也很少聽他說什麼心事。
現在吳凌鬆臉上雖然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驕傲的青年才俊心裡是多麼的彆扭。
吳凌鬆勉強笑了笑,說道:“雪兒,不好意思啊,我打碎了你的手鐲,這麼的吧,你看那手鐲多少錢,我還是開張支票給你好了!”
現在吳凌鬆的臉上已經是火辣辣的發燙了,這麼可能再留在賀家吃飯呢,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江雪穩住以後,再立刻找個藉口離開。
江雪並沒有直接回答吳凌鬆的話,而是歪着小腦袋,輕輕含着右手食指,似乎在想着什麼似得。
賀旭東微微一笑,道:“凌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說什麼錢不錢的,再說了,今天的事完全是雪兒自己不小心引起的!”
他是看着江雪長大的,這麼不知道那丫頭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如果真要由着那丫頭開口,她沒準敢要一千萬也說不得呢。
“那不行,錢一定要賠的。”吳凌鬆很認真的說道。
劉宇浩心裡明白,現在賀家和吳家的合作大於分歧,於是笑道:“吳少,談錢就俗了,以後如果你再有什麼好介紹,可別忘了我們就行了!”
好介紹。
吳凌鬆眼前突然一亮,道:“今天有幾個熟人在一起交流一些老物件,不知道賀省長有沒有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