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脫離主道,拐上了嶄新的柏油路。路的兩旁整齊地栽着一些白楊樹,才離家不到一年,便有如此大的變化,王可青臉上掛滿了一種心情叫訝然。
記得正月裡離家的時候,那天下着傾盆大雨,村子通向鎮裡的唯一公路,滿是泥濘,還是父親揹着行李,一淺一深的送她離去。
道路的不便,她是瞭解的。沒想到一年不見,家鄉變化這麼大。
車子沿着柏油油路,駛入村子裡。王志民夫婦知道女兒將要回來,早早的在村頭等待。王可青透過車窗,看見父母正焦急的四目張望。
“來了,他們回來了”
“是啊,閨女回來了”
滴滴滴,汽車的鳴笛聲,驅散了一些在路邊玩耍嬉鬧的孩童,楊天啓減慢車速,腦袋伸出車窗,笑道:“王叔,李姨,可青姐被我安安穩穩接回來嘍,上車,我們回家”。
王志民和李淑珍倒也不客氣,上前拉開車門,一個箭步進入了後座。
“爸、媽,你們怎麼來迎接我了啊,在家等着不是一樣嘛?”要知道以前,王可青回家,父母一般不會在村口迎接她的。這次到出乎她的意料。
“傻閨女,爸和媽想你還不行啊”李淑珍笑着白了自家的閨女一眼。
作爲父母不能不爲自家的寶貝閨女着想,眼見楊天啓的事業越做越大,這明顯是一隻潛力股。她可是聽說了,隔壁村子的一些家裡有女兒上大學的,沒少四下找人說媒,力爭得到楊天啓這個金龜婿。
王母看了楊天啓一眼,見其並沒有說話,便找個話題搭話。
“天啓,你這車我還是頭一次坐着呢,好車就是不一樣,做着就舒服啊”李淑珍左看看又摸摸,身下的這傢伙不吃草,就可以跑路,着實讓她喜愛。
楊天啓聞言,笑道:“李姨,你要想坐,天天坐也可以啊。可青姐不是回來了麼,你們開我車去城裡買菜溜達也行啊”。
李淑珍聞言更是喜氣連連。瞧瞧這,摸摸那。
笑談之間,幾人便到了家門口。楊天啓當先一步下車,跑到後備箱拿出王可青的行李,輕車熟路進了王家院子。
李淑珍有點意外地看着女兒的手裡拿着楊天啓的外套,臉上不由一怔,旋即樂開了花。
王可青被老媽看得內心有點發毛,臉色緋紅,推着老媽的肩膀,嬌嗔道:“媽看什麼呢,這不是剛回家有點不適應氣候麼,天啓就給了外套,防寒的,沒什麼的啊”。
“恩,媽知道,媽知道”王可青的媽媽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的表情無疑出賣了她。
她倒是希望楊天啓和自家的寶貝女兒發生點什麼,那樣就可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此時此刻的楊天啓並不知道王可青的媽媽想些什麼,他放下手中的行李,轉身笑道:“王叔,李姨,可青姐如今平安回來了,一路坐車累的夠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改天到們家再爲她接風洗塵”。
楊天啓擡腿剛想走,隨即便被王可青叫住了:“天啓,給,謝謝你的外套”。楊天啓面帶微笑接過外套,隨即披在身上,衝王家衆人打了招呼,便出了門去。
汽車的轟鳴之聲漸漸遠處,王家三人旋即坐在沙發上,隨意聊了起來。
“可青,媽媽沒騙你吧?天啓這孩子變化很大,車子買了,別墅蓋了,如今公司也開了。十里八村的沒有一個像他這麼有出息的,你要嫁給他……”李淑珍現在對楊天啓越來越滿意,生怕女兒不懂得珍惜,錯過這麼好的良緣。
王可青並沒有給老媽長篇大論的機會,頗有點不耐煩道:“媽,你不要亂點鴛鴦譜,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王八不對綠豆怎麼順眼?強扭的瓜怎麼香甜?”
“你這……”李淑珍還想進一步勸說女兒,便被坐在一旁的丈夫用眼神制止住了。
王志民從車上到家,一直很少說話。對於撮合女兒和楊天啓的事情,他大體上還是比較贊成的。
不過人生大事不是個人的一廂情願所能決定的。過剛容易折彎,物極必反他是知道的。循序漸進,步步爲營方爲上策。
“可青,你也做了一天的車了,挺累的,其他事都不重要,休息最重要”
“嘻嘻,謝謝老爸,還是老爸疼我”說完,王可青像頑皮的孩子衝着李淑珍吐了吐香舌,便三步作兩步逃也似地衝到自己的臥室。
客廳上,兩人望着女兒消失的身影,不由相視苦笑,看來撮合自家的女兒並非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都是你平時慣的,現在連家人的話都不聽了”
“我哪裡慣她了啊,小時候每次訓她的時候,不都是你護着嘛”
寂靜的客廳裡,時不時傳來一對夫妻相互埋怨的聲音,只是兩人的口氣漸漸弱了下去。
第二天,天邊剛透過一絲亮光,王可青悠悠醒了過來。經過一夜的休息,驅除全身的疲憊,精神奕奕地起了牀。
打開窗戶,寒冷空氣撲面而來,王可青忍不住打了哆嗦。
空氣雖冷卻無比清新。
北州作爲國際化大都市,出行購物極爲方面,但有一點是她所痛恨的,那就是環境惡劣。每年沙塵暴強襲時,滿天塵土,行人模糊,掩面疾走。
吃過早餐,王可青打了聲招呼,便獨自出了家門。
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穿梭於樹梢間,覓食嬉鬧。漫步於鄉間小道,隱隱約約聽見遠處雷鳴般的機械之聲。王可青知道那是楊天啓家的施工現場。
昨天晚飯間,王志民夫婦自然把家鄉里的變化告訴女兒。特別是當知道家鄉里的變化完全出自一人,她表面雖無波動,實則內心充滿了好奇與驚訝。
“可青姐,我們去捉知了可好”
“可青姐,我們去抓魚行不行啊”
……
走過漸漸熟悉的村口,那本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響亮的口號打斷了王可青的思緒,一羣穿着軍裝的隊伍迎面而來。整齊的步伐,剛毅的面孔。待到靠近,王可青發現他們竟然不是她想的那樣,肩膀上清晰的兩個字表明這支隊伍是保安。
誰僱傭的保安?爲什麼需要這麼的人?
就在王可青打量這羣保安時,那羣保安也在偷偷打量前方的美女。
來屏東村一週了,連個適齡的未婚少女都少見,別說突然出現一個漂亮不像話的美女。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兩眼,也不足爲奇了。
邁着整齊的步伐,一些人用餘光暗瞟了幾眼,同時思量眼前的美女是不是屏東村的,若是,那機會豈不是來了。
“眼珠子快掉下來了!”丁軍冷不丁地來這麼一句,衆人先是一怔,旋即轟然大笑。一些內心有鬼者,臉色更是漲得通紅。
王可青展顏一笑,繼續漫步於鄉間小道。天氣雖然寒冷,可她覺得無比溫馨。
上學、工作努力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靜下心來,城市的喧鬧與繁華,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一不小心,就會迷失自我。
剛纔那羣保安,讓她猜測這可能是楊天啓僱傭的保安。不過,一個公司單是保安就僱傭四五十個,這在她來看了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合理的利用人力資源,是公司控制成本的關鍵所在。
“咦,這不是可青嗎?什麼時候回來的啊”幾個婦女閒得聚在一起嘮嗑。
瓜子嗑着,太陽曬着,小日子過得那個悠閒啊。
自家的男人都去楊天啓家的工地上幹活去了,今年過年,可以闊氣的準備一回年貨了。
這幾人王可青也認識,都是村裡的嬸嬸們,當即上前打招呼,笑道:“劉嬸啊,我昨晚剛回來的啊”。
“可青,可是越長越漂亮了啊”
“是啊,這身衣服穿的,一看就是城裡人”
“那肯定了,大學還能白上了啊,你看開山家那小子,如今搞出多大的家業”
“據聽說,楊家錢多的三層樓都堆不下,一億多呢,我家那小子天天被我逼着學習呢,考上大學肯定像楊天啓這麼有出息”
王可青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之前王志民跟她說,楊天啓在這半年裡至少賺到了一億,一開始她還是有點懷疑,後來細細聽聞之下,才知道“水仙”牌魚,竟然出自本村楊家。
她依然記得公司一次聚餐,點了一盤招牌魚,竟然花了兩萬,也就是那時起,她記住了有一種魚什麼叫奢侈。
楊家有錢,村裡大部分歸功於楊天啓上大學,接受了高等教育,思維開闊使然
誠然,這是一方面,但是也不能完全歸於學歷方面。但他們不知道每年幾百萬就業大軍,一個個削減腦袋、自降身份,做一些以前被認爲“掉面子”的工作。
“鐵飯碗”、“事業編”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唯有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纔可能獲得高的報酬,不過也僅僅是高的報酬而已。
王可青知道,畢業大軍不是沒人想過創業,可是創業的艱難衆人是知道的。缺乏有效資源與人脈,想成功,那是艱難無比的。
楊天啓以前的家庭狀況她是知道的,沒有充足的本錢,更沒有廣泛的人脈,而恰恰就在如此條件之下,楊天啓成功了。半年便創出偌大家業,實屬不易。
王可青漸漸對這個鄰家男孩好奇起來,忍不住想打聽他背後的秘密。
不知不覺之間,王可青來到了施工現場,一座座外形怪異的建築正在形成。她知道這些建築是仿生建築,來於自然,迴歸自然。
她有點期待楊天啓會給家鄉帶來怎麼樣的變化?這一刻,她對楊天啓越加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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