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渾水摸魚

聽嚴明把情況一說,紅姐兩口子頓時面面相覷!東方打黑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雖然電視上、報紙上聲勢不小,坊間更是傳的沸沸揚揚,但看到倒黴的不過都是一些小雜魚,他們仗着有公安局副局長做後臺,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沒有想到事情來的這麼突然,看來上面早有準備!

紅姐自然清楚他們兩口子幹了什麼好事,正點茶樓本身的違法經營是一方面,爲了保持亮點,形成特色,他們想方設法進行特色服務,逼良爲娼是紅姐的拿手好戲。在他們兩口子手上,至少有三四條人命。

前一段時間,韓秦解救出來的那個女孩,家長報警之後,正點茶樓也沒有當做一盤菜,只是找了一個打手出來頂缸。紅姐自信,有嚴明在後面罩着,擺平這點事還不是手到擒來,最多就是花幾個錢的問題。女孩的家長曾經讓韓秦的堂叔給韓秦打過電話,控訴東方市公安局包庇正點茶樓。爲了不打草驚蛇,韓秦沒有出面干涉,只是安慰堂叔,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到了和他們算賬的時候。

一陣短暫的慌亂之後,紅姐看看嚴明,彷彿又有了依靠,滿不在乎地說道:“嚴局,你們警方的掃黃打黑,哪一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我就不相信,難道你堂堂的公安局副局長,連我一個小女子也保不住?”

嚴明擺擺手,喪氣地說道:“事情沒有你想想的這麼簡單,這次是省委書記親自坐鎮指揮,實行異地用警,異地關押,異地審訊,我根本就插不上手,只要進去,不死也得褪層皮。不要說你們,我現在的處境也很危險!我懷疑他們是不是掌握了什麼確切證據,必要的時候,也要有兩手打算。

如果不是在省委高層有朋友,我也不知道這個信息還被矇在鼓裡。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要開始最後收網,幾千名警察在全城進行大搜捕,凡是在東方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到時候誰也跑不了!”

林志濤驚恐地看看紅姐,說道:“我們趕快跑吧!我前段時間就感覺這次打黑來者不善,不像是刮一陣風就過去,肯定是上面下了狠心。讓他們逮住,絕對沒有好果子吃!”說着,林志濤轉身就往外奔走!

嚴明喝道:“就你這個樣子,能逃得掉嗎?你們早就被濱城警方給監控起來,只要你邁出正點茶樓一步,他們就會將你提前緝捕!”如果是打架鬥毆,有老婆的情人在背後撐腰,進了局子很快就能出來,林志濤從來沒有打過怵。一聽警察早就把他們給監控起來,想想自己可以上刑場的罪行,林志濤感覺腳下發軟,頓時愣在那裡,不敢挪動一步。

大難臨頭,紅姐反倒是鎮靜下來,哀求地說道:“嚴局,你見多識廣,這樣的事情難不住你,看在咱們多年的交情上,你給我們兩口子指條明路吧。只要躲過這場劫難,我和濤子永世不忘你的恩情。”

嚴明在和紅姐鬼混的時候,曾經多次對紅姐表明心跡,等他從官位上退下來,就帶着紅姐到國外去過大富翁的生活。紅姐和嚴明勾搭,不過是互相利用,哪裡能看得上比他大二十多歲的一個半截老頭。但這個女人心裡明白,這個傢伙卻是對她動了真心。在這緊要關頭,嚴明不會眼看着她被警察逮住,被送上刑場。

聽着紅姐哀求聲,嚴明心裡很受用,滿意地看看眼前這個姓感嫵媚的女人,正是舍不下這個女人,嚴明才專程過來的。

嚴明胸有成竹地說道:“如果被武警包圍,我沒有把握把你們救出去,幾個小小的便衣警察,還不足爲慮!現在只能亂中取勝,渾水摸魚!你們趕快在正點茶樓放火,製造火災事故,把現場弄得越亂越好。濱城警方現在的警力有限,趁着混亂的時候,他們沒有能力一一甄別,不要開你們的汽車,徒步離開正點茶樓!

離開這裡之後,不要回你們的住處,不要給任何人聯繫,更不要企圖從火車站、汽車站、機場這些地方逃走,這些地方肯定已經被嚴密監控,已經成了最危險的地方。我給你們找了一個地方,他們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預料到你們會藏在哪裡!等這個風頭一過,我再想辦法把你們給弄出去!”

嚴明把一個電話號碼交給紅姐,讓她逃出去以後,馬上打這個電話聯繫,並簡明扼要地給紅姐傳授了一些最基本的反偵察常識。

一聽要在正點茶樓放火,林志濤心疼地說道:“嚴局,爲了裝修正點茶樓,我們可是花費了上千萬啊,這一把火燒了,豈不可惜!”林志濤以前不過是一個小馬仔,正是靠着正點茶樓這個平臺,讓他成了億萬富翁,現在要把正點茶樓毀掉,林志濤感覺就好像用刀子從他身上往下割肉!

一聽自己男人說出這麼沒有出息的話來,氣的紅姐七竅生煙,惡狠狠地白了李志濤一眼,罵道:“真是他*媽的守財奴,保不住命,一切都是空談,留着茶樓有屁用!只要有錢,我們到哪裡不是逍遙快活。”

紅姐快步走到走廊裡,開始用打火機點地毯!嚴明在紅姐的辦公室裡掃了一眼,見酒櫃裡有兩瓶高度茅臺酒,桌上有一大瓶化妝水。嚴明把這些易燃物拿出去,“砰”地一聲把酒瓶砸開,全部倒在地攤上。有了這些助燃物,化纖地毯頓時熊熊燃燒起來,整個走廊裡火光沖天,煙霧瀰漫!

林志濤沒有跟着紅姐他們放火,而是慌忙跑到隔壁的一個房間裡,去拿他藏在那裡的金銀珠寶、私房錢。聽老婆的意思,他們返回東方市的希望不大。正點茶樓的財產都控制在紅姐手裡,這些東西是林志濤包二奶的資本。

嚴明拉響火災警報,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正點茶樓各個樓層。嚴明在走廊裡來回大聲喊道:“失火了,失火了,大家趕快逃命吧、、、”見樓上樓下已經亂作一團,嚴明拉起紅姐,快速跑到茶樓大堂,等待時機一到,馬上奪路而逃!

大堂裡的服務員和保安一聽到火災警報,頓時亂了套!他們平時根本就沒有進行過這方面的演練,雖然到處都有乾粉滅火器,上面寫着責任人,不過是糊弄消費檢查的擺設!保安們把滅火器拿在手裡,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怎麼使用!看見老闆慌慌張張地從樓上跑下來,服務員們一時手足無措。

嚴明不失時機地喊道:“大家不要想着救火了,不想死在這裡的,趕快逃命吧,一會就來不及了!”這些保安和女服務員都是臨時招聘來的打工人員,一看老闆沒有也往外逃,哪個想拼着姓命去救火!在女孩子們的一片尖叫聲中,大家奪路而逃!

看着這個混亂場景,嚴明得意地一笑!拿出手機,給其他三位關係最鐵的混混打電話,讓他們趕緊逃命!嚴明已經給他們想好了招數,只要按照這個路數,濱城警方的監視人員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看着!

正點茶樓本身就沒有通過消防驗收,有嚴明在後面罩着,消費檢查的時候,執法人員雖然也下達整改通知,卻沒有人來進行監督,更沒有人敢讓他們停業整頓!正點茶樓的地毯和牆面裝飾材料,都是極易燃燒的化纖面料,經過嚴明的專業縱火,火勢很快蔓延開來,刺鼻的濃煙滿樓亂竄。

刺耳的警報聲中,整個正點茶樓頓時陷入一片慌亂之中,熊熊的火光、刺鼻的濃煙、噼噼啪啪燃燒聲參雜着小姐們的尖叫,讓人不寒而慄!正在享受着美女服務的客人,哪裡還顧得上穿戴整齊,手忙腳亂地披上一條浴巾,就趕緊往外逃命!

正點茶樓有幾百米民小姐,加上前來消費的客人,足足有上千人,大家爭先恐後地逃命,正點茶樓門前變的混亂不堪!大火起來的時候,小姐們都還處於工作狀態,倉皇逃命逃命之間,不過是隨手抓起一件浴巾裹住身子,裡面完全是真空。進門時衣冠楚楚的客人,一個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更是狼狽不堪!好在情況危急,大家光顧着逃命,也沒有精力來笑話別人。

嚴明一看時機差不多了,拉着紅姐從大門裡擠了出來。正點茶樓外面除了逃命的小姐和客人,前來看熱鬧的市民更是爲了個人山人海。嚴明和紅姐分手之後,按着預定的線路,迅速消失在人羣裡。

濱城警方派出了四名便衣警察監視正點茶樓。經過一個月的工作,他們已經對紅姐兩口子的行動規律、車輛信息、居住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按照指揮部的安排,再有幾個小時,打黑攻堅戰就要收網,一個月的辛勤工作終於有了成效!

便衣警察們正坐在出租車裡聊天,正點茶樓門前卻突然搔動起來,大批的小姐和客人驚慌失措地從裡面涌出來,尖叫聲、呼喊聲頓時亂成一鍋粥!茶樓裡面更是瞬間黃光沖天,濃煙滾滾。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整個正點茶樓門前的次序已經不可收拾。

看到這個情況,便衣警察們稍一驚愕,馬上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是正點茶樓發生了火災!對於娛樂場所來說,這種情況並不稀奇,而且只要發生,每一次都是傷亡慘重,不知道有多少風流客成了冤死鬼。

警察一面撥打119報警,一面向打黑指揮部彙報情況,請求指揮部下達行動指令。再有幾個小時就要收網了,正點茶樓在這個關鍵時刻發生火災,門前的場面已經混亂的不可收拾,監控對象如果在這個時候趁機逃脫,豈不是功虧一簣。

接到便衣警察緊急電話的時候,打黑領導小組成員已經到達東方市武警支隊作戰指揮室!整個軍營裡靜悄悄的,幾千名參戰幹警已經制定好了行動方案,正抓緊時間休息,準備在凌晨一點全面出擊。

胡福斌感到事情很蹊蹺,正點茶樓是東方市道上赫赫有名的黑惡組織,這次打黑的重點照顧對象,在這個時候出現意外情況,不會僅僅是巧合吧。胡福斌趕緊向領導小組彙報,商討對策。

一聽正點茶樓發生了火災,韓秦會心一笑,東方道上的大姐大不會是受了高人指點,想採取什麼行動吧。東方的黑幫混混多如牛毛,韓秦對別人不熟悉,和紅姐兩口子卻有過一面之緣,就是他們逃到天涯海角,韓秦隨時可以把他們給找出來!

打黑小組經過緊急磋商,當即決定讓濱城警方緊急調集警力,以救火的名義,趁亂將正點茶樓的骨幹分子提前捕獲,嚴防他們逃竄。

這邊命令剛下達,又有三個監視小組彙報,他們那裡也發生了意外情況,而且一個比一個離奇,不是發生監控對象發生火災就是便衣警察和別人發生誤會,被不明真相的羣衆圍攻,被監視人隨時有脫逃的危險,請求上級緊急支援。

如果僅僅是正點茶樓發生意外,還可以用巧合來解釋,在行動收網之前突然發生多起不正常的現象,就很讓人懷疑了!

李志華掃了一眼打黑領導小組成員,若有所思地說道:“難道有人聽到了風聲,準備製造混亂,乘機逃跑?”

聽省委書記這麼一說,宋發全心裡頓時一驚。他剛剛向嚴明透露了總攻收網的消息,再三叮囑他一定不要鋌而走險,難道這個傢伙還真的自作聰明,準備把他的狐朋狗友給撈出來!對於另外三期突發事件,宋發全不清楚,正點茶樓的名字卻是大名鼎鼎,他早就聽人說過,那裡的老闆娘是嚴明的紅顏知己。

公安局長周正明嚴肅地指出,他懷疑打黑總攻收網計劃已經泄密。東方市的黑惡勢力盤根錯節,很多人都是拜把子喝血酒的朋友,一旦走漏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如果這些黑惡勢力集體開始突圍逃命,單靠濱城警方的便衣警察,根本無法控制局勢。周正明建議,收網時間應該及時調整,馬上開始總攻!

打黑領導小組成員內部也出現了意見分歧,有的贊成周正明的建議,應該集結警力迅速出擊,及時收網,而不要等這些黑惡勢力頭目紛紛逃竄之後,我們僅僅抓獲一些小馬仔!也有的成員堅持按原定計劃,認爲這這只是巧合的偶然事件,不代表已經泄密。

李志華見大家堅持己見,韓秦卻是一臉泰然默不作聲。李志華問道:“小韓,你是什麼意思,說說讓大家分析一下。”

韓秦鄭重地說道:“我認爲對這幾個發生意外的監控對象,可以進行提前秘密捕獲,對於其他黑惡勢力,應該按照預定計劃執行。現在剛剛晚上九點鐘,東方市做爲大都市,正是夜生活的高潮時間。

我們在這個時間段開始行動,幾千名警察突然涌入市區,必然造成極大的混亂,很難達到速戰速決!如果黑惡勢力進行負隅頑抗,發生劫持人質的惡姓事件,就會完全打亂我們的計劃,更違背了我們的行動初衷,甚至造成局面失控。我個人的意見,即便有幾個混混漏網,與造成不可預測的嚴重後果相比,可以忽略不及!”

李志華點點頭,認爲韓秦分析的很有道理,東方打黑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只要將黑惡勢力生存的土壤剷除,有幾個漏網的小雜魚,也成不了氣候!在這個時段出擊,如果在打黑當中傷到無辜的市民百姓,絕對得不償失!

李志華當即拍板,有濱城警方調集便衣警察增援監視人員,提前對這幾組監控對象收網,機場、車站、碼頭和陸路關卡嚴陣以待,加強檢查。防備他們漏網外逃。對其他黑惡的團伙的收網,總攻時間維持不變。既然省委書記定了調子,打黑領導小組意見迅速統一起來,沒有人再表示反對。

一個小時之後,濱城警方報告戰果,四個黑惡組織基本上全部摧毀,抓獲骨幹分子六十多名,但這四個團伙的首惡分子全部漏網。

這四個黑惡團伙,都是在東方排前幾名的組織。一聽跑了七八條大魚,李志華頓時寒下臉來!公安廳長周正明不失時機地給省委書記寬心,他馬上把這些漏網之魚的資料上報公安部,在網上通緝的同時,進行全國協查,在全國大小口岸進行堵截,量他們插翅難逃!

凌晨一點,咧咧寒風中,省委書記李志華親臨一線,下達總共命令!三千多名參戰幹警分成四百八十多個抓捕小組,秘密進入市區,開始最後的攻堅戰!

於此同時,省政法委書記宋發全也接到了嚴明的電話。一聽嚴明彙報的結果,宋發全眉毛一揚,又驚又喜地說道:“再複查一遍,一定要弄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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