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還真是餓了,那些速食品着實沒味道,要房間裡又悶,什麼東西都沒吃,現在玉二叔答應了她,當即過來到小桌子邊坐下來,拿了筷子就吃,沒有半點客氣。
蚌肉本來就很鮮很好吃,更別說這種深海中的老蚌了。
玉琪吃了一陣,然後筷子一停,側頭瞧了瞧衆人,因爲吃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吃,就有些奇怪。
擡起頭來後,玉琪發現桌邊的七個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停了下來,然後說道:“吃吧吃吧,你們也繼續啊,別都只看着我一個人吃”
其他人自然不是看她吃東西的動作,是驚奇她怎麼會到了船上來的。
到底是因爲是自家人,又是老闆的原因,玉二叔呆了呆後,還是想起了要問的話來,“琪琪,你怎麼到了船上的?”
玉琪的眼光在這邊掠過,周宣沒有擡頭,但異能是探測着的,玉琪看向他的時候,那種感覺如刺在喉一般的難受。
玉琪然後才收回了視線,淡淡道:“二叔,我在家太悶了,所以想出海解解悶,但又知道你不會答應,要是讓我爸知道了,就更不會答應,所以我就在你們上船之前偷偷溜到了船上藏了起來”
玉二叔是何等人?經驗老到,玉琪的話雖然讓別的人半信半疑,但他卻是半點也不信,玉琪的表情就看得出,肯定還有其他原因,或許她這話是在替別人掩飾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女孩子大了就會戀愛,就會有心愛的人,會不會是船上有她喜歡的人,所以她纔跟着到了船上?
因爲在沒有船員到船上時,船艙都是鎖起來的,根本不能進到裡面,只有船員到了後纔有可能藏到船上,但這說明,這是船上有人跟玉琪一起演了一齣戲,現在要了解的是,誰是那個人呢?而且找出這個人後,他又要怎麼處理呢?
當然,玉金山還得替玉長河考慮,玉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玉長河自己會是什麼態度?
考慮了一下,玉金山不動聲色的說道:“琪琪,算了算了,吃東西吧,別餓着,船上是有那麼些規矩,但只是那麼一說,你也算是這條船的老闆,當然不用遵守那種規則了”
玉金山無形中把玉琪闖上船的事給淡化了,確實也是,她是玉長河的女兒,溜到了船上他也不能怎麼樣,這也不是違法犯了死罪的大過,再說,這裡面還有其他的隱情,只是他肯定不會在現在衆人的面前來問出來,不會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周宣在一邊是悶不作聲,這玉琪任性的跑出來,雖然現在說的理由把他的責任撇清了,但在老練的玉金山手中,多半會問出破綻來,再說了,玉金山目前平靜的樣子就是個不好的信號。
玉琪看着桌邊上放着的小盆子裡面,是一盆洗得乾乾淨淨的肉,只是顯然不是豬肉之類的,嘴裡也吃了不少,很鮮很好吃,但也不是魚吧,因爲吃了這麼久,就沒有一根刺,如果是魚,就算再少的刺,那也不可能沒有吧。
“這是什麼肉啊?挺好吃的,聞起來特別香”
玉琪還是沒有說出她藏身在哪一個房間,這是漁船,不像油輪客船那麼多的房間,要藏身也難得多,想也想得到,船上的人是有一個玉琪的同謀的,玉金山就是在考慮着,這個同謀跟玉琪的關係究竟到了什麼層度,然後才能決定以什麼樣的方法處理。
福貴當即說道:“這是蚌,珍珠蚌的肉,我們剛剛從蚌裡面取了很多珍珠出來”
因爲玉琪的身份,福貴他們雖然覺得玉琪跑到船上的事很唐突,但也沒有太大的覺得不可原諒,都是她們家的產業,主人家想怎麼樣,那還不是她們自己家的事?
“嗯,難怪,很好吃”玉琪點點頭回答着,蚌肉,她還確實沒吃過,在海鮮店吃過很多種類的魚,像這一類的的,只吃過青口,生蠔,可那味跟這珍珠蚌的味道截然不同,所以她感覺不出來是什麼肉。
聽說是蚌肉,玉琪心裡也沒有什麼抗拒的,如果是老鼠肉,或者是什麼她比較害怕又討厭的動物,那確實是不想吃。
船上的人除了周宣跟玉琪認識的時間很短之外,其他人卻是很熟,所以驚詫過後,倒是沒有多久便熟絡起來,又一起吃喝說笑,倒是忘記了別的事。
吃了一陣後,玉二叔瞄了瞄玉琪,然後裝作漫不經心的道:“琪琪,吃飽了就到二叔的房間裡睡覺休息,到岸的時候二叔會叫你,跟我進去吧”
福貴等另外幾個人自然不會覺得奇怪,玉二叔跟玉琪是叔侄關係,關心她自然是沒有好奇怪的,而且玉琪又是女孩子,在全是男人的漁船上當然是要更添幾分關心纔對。
但周宣卻是知道,這是玉金山要詢問玉琪,要掏她口風的時候了。
玉琪也吃飽了,看着玉金山的表情,想必也明白一些,當即還是溫馴的默不作聲的點點頭,站起身跟玉金山到船裡面。
玉金山又吩咐他們:“你們繼續,我安排好琪琪後就來”
周宣運起異能探測着,看玉琪會怎麼樣對玉金山解釋。
玉金山的房間倒是大得多了,有周宣他們這些船員的房間三倍大,除了一張單人鋼絲牀外,還有一些別的用品,而且房間的空間還有不小。
到房間後,玉金山指着牀道:“就在牀上坐吧,琪琪,我得問你一些話,希望你得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玉金山眼神嚴肅起來,停了停後才問道:“第一件事,我想弄明白,你是跟哪個船員上船的?你也別瞞我,沒有人幫你,你是不可能藏身到船上的”
玉金山不愧是老經驗,幾句話就把問題說明了,而且還把玉琪的後路堵死了,也就是說,她可別再拿什麼一個人偷偷溜上船的話來搪塞他。
玉琪確實是那樣想的,但玉金山的話一下子就打散了她的念頭,想了想,就咬牙說道:“二叔,我知道你的意思,好,我現在就明明白白的把事情完全給你說出來,希望二叔給我出個主意,再替我想想辦法”
玉金山眯起了眼,心想果然是那樣,只是自己一時也猜不透船上是哪個人跟玉琪有私情了,福貴福寶,關林老江這幾個人都是結過婚的,而且以他們的年齡和自身的氣質,那肯定是不足以吸引到玉琪的。
玉金山可是知道自己這個侄女是英倫留學歸來的高材生,自小受到的教育已經遠超同齡人,一般的人是不可能被她看得上眼的,船上沒結婚的單身,只有玉強,福山,胡云這三個人了,首先應該排除胡云吧,這個年輕人最主要是剛剛到東海,算上上一次的出海,不過是剛到幾天,而且聽說了,他到這裡的第一天就上船了,在海濱市的陸地上呆的時間還不夠兩天,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肯定是不可能與玉琪有什麼關係。
能跟玉琪到這麼親密的層度,肯定不可能是在短時間裡能達到的,而玉強吧,又是玉琪的堂兄,也是可以排除的,剩下的就只有福山了。
福山也是福壽村的本村人,與玉琪也是自小就相識的,不過玉琪從小就喜歡跟聰明,學習好的同學打交道,想來找男朋友更應該是這種標準吧,而福山只讀到中學就綴學,成績差得離譜,本人的素質也上不得檯面,這樣的一個人,又如何能讓眼光高於頂的玉琪親睞呢?
玉金山心如電轉,但想來想去卻也搞不明白,到底是哪個人跟玉琪有關係
不過玉金山在聽到玉琪準備自己要說出來的話後,也就不再追問,由她自己說更好。
玉琪想起在岸上發生的事,眼圈頓時一紅,差點眼淚就要落下來了,但嘴裡卻是有些許哽咽。
玉金山也越發的相信是那麼回事,多半是與船上的某個人關係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所以玉琪纔會有這樣的表情。
“琪琪,你慢慢說,有二叔在,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二叔給你作主”
玉金山沉沉的說着,如果是船上的哪個船員與玉琪有染的話,那一定不能輕饒了,如果這個人是已婚人,那就更不可饒恕了,而他也不敢肯定,與玉琪有染的人就一定不是沒結婚的。
不過玉琪哽咽着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他失措不已,根本也沒想到
“二叔,我知道你想問出是什麼人帶我到船上的,我告訴你,是胡云,不過你可別怪他,不關他的事,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原因”
玉琪擦了擦眼淚,終是有些忍不住,一個女孩子,又是像她那樣一個富家千金,從小到大就沒吃過什麼苦頭,卻遭人綁架殺害,沉屍於海,如果沒有胡云救她,那她已經成了一具死屍沉在海底,也許根本就不可能會被發現。
玉金山吃了一驚,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這個人會是胡云,在心中,又無數次的排除了他,怎麼可能呢?胡云不是纔剛來到東海幾天嗎,怎麼可能與玉琪發生這樣的關係?
要不就是胡云撒了謊,他肯定是很早以前就認識了玉琪,來到船上的原因就是爲了玉琪
這麼一想,玉金山便恍然大悟,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了
不過玉琪又說道:“二叔,我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溜到船上來解悶,我是被人綁架了沉到海底,是胡云救了我,把我藏到船上,如果不是胡云救我,那我現在就是海岸邊那狼牙礁岸口海底中的屍體了,給綁上石塊塞在麻袋中沉下去,怕是天日都不可能再見到了”
玉琪說得悲慘,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
玉金山這才真正的大吃了一驚,又愣得不知所措,無論怎麼想,他也沒想到玉琪說出來的話是這樣的意思
好半天才省悟過來,玉金山又趕緊問道:“琪琪,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玉琪點點頭,然後又把她昨晚上回家遭到三個人綁架載到海邊,給綁上石塊塞進麻袋沉進海中,胡云又冒死救了她,然後偷偷的繞過那幾個歹徒偷偷來到船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玉金山呆怔不已,這與他想像的情況大相徑庭,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麼一回事
不過也好,剛剛還在擔心着胡云,心想這個年輕人如此的捕魚本事,要是因爲玉琪的原因而毀了,那實在太可惜,胡云雖然本事了得,但玉長河的性格,他可是清楚得很,雖然愛才,但對兒女的婚事卻極爲傳統,最講究的就是一個門當戶對,胡云身份家庭顯然與玉琪是不相配的,難得讓他會同意這個事情。
不過現在聽玉琪這麼一說,心裡倒是開朗多了,雖然認識胡云只有幾天時間,但着實喜歡他,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有經驗的捕魚人,他的經驗和眼力技術,簡直是到了超凡入聖的地步
玉琪抽泣了一陣,然後又把周宣給她的手機拿了出來,說道:“二叔,你聽聽這個,是胡云在救我之前錄下的那幾個歹徒跟我的對話,我也弄不明白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因爲對話內容裡面涉及到她的二哥玉祥,玉琪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她二哥做下的這件事,如果是,那就太令她傷心了,也不敢相信,從小相親相愛的親哥哥會傷害她
玉琪把手機錄音調出來,然後對玉金山播放着,玉金山越聽越詫異,到後來更是張嘴合不攏,根本就不敢相信
怔了半晌,玉金山才道:“怎麼會呢,你二哥自小就疼你,再說了,你跟他又沒有什麼切身利益關係,那又怎麼可能?要說的話……要是他對你大哥玉瑞,或者是你姐夫成光做這樣的事,還能勉強想得過去,但是你的話,那怎麼可能呢?”
聽到二叔說到利益關係,玉琪沉吟着,然後又猶豫的說道:“二叔,你說到那個利益關係,不知道會不會與那件事有關”
說着玉琪吞吞吐吐的把老爸玉長河解除二哥玉祥管理的公司職務,然後轉到她身上的事說了出來。
玉金山臉色一白,呆怔了半天,然後默不作聲,好半天才悶聲說道:“這是真的?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天中午,我在家的時候,一早就聽到省裡的黃叔叔給我爸打電話,說是上頭要進行全國性的掃黃打非活動,而我們東海,首當其衝的就是我二哥,黃賭也還罷了,聽黃叔叔說,有關部門還掌握到了我二哥販毒的證據,這個地得最難的地方,我爸當時就問過我,可不可以管好幾個公司,我那時並不知道爸是要我管理二哥的公司,要是知道,當時我也不是那樣回答了”
玉金山更是吃驚,玉祥販毒,這個可是太令他意外了,不過按玉琪這樣說來,對玉長河的處理,那倒是不奇怪了。
玉長河很傳統,最講究的就是嫡傳,所以對兒子很是護短,這也間接的助長了兩個兒子的囂張和犯下更多的錯誤,現在讓玉琪管理玉祥的公司,並不是拋棄玉祥,而是不得不這樣辦,如果不把玉祥撤下來想另外的辦法,那幾個公司或許就毀在了他手中,可能結果就更加嚴重,只是玉長河沒把這事實的嚴重性告訴玉祥,而玉祥以爲玉長河是爲了妹妹玉琪而放棄了他,所以才動了殺心吧。
不過不論怎麼想,玉祥對親妹妹動了殺心,這樣的事是不可原諒的,倒是不知道現在玉琪的事有沒有擴散開,或者是報警處理,如果報警了,那就不好處理了,如果沒報警,玉金山還在想着,玉長河自己會怎樣處理?
會不會放玉祥一馬?這個說不準,畢竟玉祥是他的親生兒子。
玉金山怔了一陣,然後又瞧着玉琪,玉琪的表情就是不敢相信背後害她的人到底是不是二哥玉祥,但玉金山是局外人,想得就明白得多,按照玉琪說的玉長河處理的情況,再加上手機錄音的內容,可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就是玉祥乾的。
想也想得到,那三名歹徒在對付玉琪一個孤身女孩子,又被他們控制在手中,不可能會有顧忌,或者說假話,因爲不會是說給其他人聽的,而且後來塞進麻袋中又加了石塊沉入大海,那已經是毀屍滅跡的事,就更不會顧忌,所以他們三個歹徒說的話可信度是很高的。
再加上玉祥公司的事,可信度就更高了。
玉金山尋思了一陣,然後眼神一凜,低聲道:“琪琪,你別聲張,這事等我先問一下你爸,看你們家裡現在是什麼情況,然後再決定好嗎?”
玉琪擦了擦眼淚,然後低低的道:“二叔,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不過二叔能不能囑咐我爸,別讓二哥先知道?”
玉金山明白玉琪的意思,當即伸手輕輕拍拍玉琪的肩頭,沉聲說道:“琪琪,你放心,別的不能說,但你的安全二叔可以保證,有二叔在,你就一定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