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杯盤狼藉。//www.??//
衆匪盜喝得酩酊大醉,一會念叨着那些曾經把酒言歡的兄弟;一會又大罵司徒霸奸謬小人,死有餘辜;一會又讚歎着這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衣箭手神劍無敵。
劫後餘生,一個個終於放下忐忑的心,盡情暢飲。
花如玉心中最爲激動,勇氣上涌,臉色紅潤,像一朵嬌豔的野玫瑰,充滿了野性,她見衆兄弟醉得一塌糊塗,便下令撤了席位,令兄弟們回去休息。
陳小九喝了不少酒,直往外噴着酒氣,一溜煙的也想跑回去休息。
花如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旁若無人的靠在他懷中,醉醺醺道:“王八蛋,往哪裡跑?他們都可以走,唯獨你不行。”
美人擁懷,軟玉溫香,陳小九趁機親吻了她一下,好奇道:“不許我跑?難道你要與我洞房花燭嗎?”他這句話聲音卻是甚大,議事堂中回聲響亮,奈何大家爛碎如泥,竟無人關注兩人卿卿我我。
花如玉心神俱醉,竟然比往昔平添了更多野性!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使勁往他懷裡鑽,柔聲道:“待一會兒,我便去解決一樁大事,待心願瞭解,我把便自己獻給你,你個王八蛋,想怎麼吃,便怎麼吃!”
“何事?”陳小九好奇道。
“你跟我來!”花如玉爽朗大笑,拉着陳小九的手臂出了議事堂,七拐八拐,歪歪扭扭的來到一處十分偏僻的山坳,深入叢林中,竟然有一座石屋。
兩人剛到門口,卻見羅桐早已在此等候,眼中充滿着激動地神色:“就等大當家了,兄弟們都已然到齊!”
“人帶來了?”花如玉酒意消逝了不少,神情中也充滿了激動,拉着陳小九的胳膊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陳小九心中好奇,舉目一望,卻見曾經救過的那十五名漢子都在其中,面色陰沉,唯有徐瞎子那老頭,一看到兩人親密拉在一起,臉上涌上難言的笑意。
陳小九又向正中看去,入眼之下,心中大驚,這分明就是一座靈堂,佈滿灰塵的白色帷幔充值與靈堂之上,粗大的蠟燭,閃爍着昏暗的幽光,他走上前去,見靈堂中供着十五坐靈位,俱有白布包裹,看不到上面的字跡!
但此時,他已然隱隱猜到了什麼。()
花如玉面色陰寒,冷冷道:“把狗賊帶進來!”
一會的功夫,隨着一聲殺豬般的叫喊,臃腫不堪的馮浩,便向一隻皮球從門口滾了進來。
馮浩身上只有一條粗大的短褲遮體,渾身上下充滿了皮鞭抽打的傷痕,看來一下午的時間,沒少受到花如玉的折磨。
一進到這座陰暗的石屋中,他便感受到了一股不尋常的陰森,擡頭一望,卻見面前竟然是一坐靈堂飛,不禁嚇得毛骨悚然。
“老東西,你他孃的給我跪下!”黑山一個大腳板,將馮浩踢得跪倒在令堂前。
馮浩環顧衆人,最終將眼神定格在居中而坐的花如玉身上,突然變換了臉色,開頭求饒道:“大王……大王饒命,我馮浩有眼不識泰山,眼睛瞎了,妄圖……妄圖以卵擊石,我該死,只要大王放了我,我願意用五百萬倆銀子來換……”
黑山又是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啐了一口道:“狗東西,讓你說話了嗎?閉上你的狗嘴。”
馮浩吭哧癟度,狼狽不堪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竟當真不敢再說。
花如玉酒意全無,面色蒙上了一層雪白,冷哼了一聲道:“老狗,你向我求情,倒不如向這些靈位求情,要是他們能答應你,我自然把你放了……”
“靈位?大王說笑了,靈位怎麼會說話呢?”馮浩一頭霧水,但仍然勉強掙着小眼兒,向着靈位看去。
花如玉冷笑一聲,一字一頓道:“取下白布,讓這狗賊看得清楚些……”黑山答應一聲,便恭恭敬敬的上前,將白布取了下來。
馮浩踉蹌的站了起來,走到跟前一望,但見正中排位上刻着:大燕鎮國公花無意之靈位!
他一望之下,便宛如五雷轟頂,兩眼發直,呆呆的站在那裡,連連自語,又驚又怕,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地亂顫起來,哆哆嗦嗦的指着靈位,傻呆呆:“花……花帥……花帥……”忽然間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暈死過去。
“把這狗東西弄醒!”花如玉臉色慘白,心情波瀾翻滾,極度瘋狂。
陳小九趁着這個空檔,走上前去一看,見花無意左邊的靈位刻着:大燕司南爵羅懷之靈位,右邊靈位上刻着:大燕車騎將軍黑大成之靈位。
他此時已然明白,這三尊靈位分明是花如玉、羅桐、黑山的父輩靈位,剩餘的那些靈位也應該是在場其他的父輩靈位。
正待此時,黑山幾瓢山泉水淋下去,已將馮浩弄醒!
花如玉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憤怒,飛身上前,幾個嘴巴子抽過去,狠呆呆道:“老賊,這些靈位可都看着你呢?你說他們會不會把你留着世上爲非作歹?”
馮浩望着那些靈位,似乎一剎那間陰魂纏身,竟似嚇得不會說話了。
羅桐、黑山氣結於胸,又是一頓毒打。
花如玉一揮手阻止了倆人行兇,平靜一口氣,狠厲道:“我爹爹花無意,身爲鎮國公,戰功卓著,功蓋寰宇,切愛兵如子,而你只是我爹爹南征之時身邊的一個親兵,是我爹爹一手把你從一文不名的馬前卒,提拔成爲驃騎將軍,且身居要職,爲南征大軍先鋒官!”
說道此處,花如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飛身一腳,將馮浩踹倒在地,咬着銀牙,怒吼道:“可你這狗賊,受人恩惠,不僅不思回報,卻忘恩負義,落井下石,反而誣陷我父親謀反,還首當其衝作證人,親手再我父親的臥榻側僞造了一份叛國的檄文,害得我父親自殺殉國,害得南征重將盡受株連,妻離子散!你……你這狗賊,給我從實招來,到底爲何要要麼做?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你……你難道就是鎮國公的女兒?”馮浩眼睛瞪得溜圓,瞠目結舌道:“花家……花家不是滿門抄斬了嗎?”
羅桐滿臉通紅,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怒吼道:“老賊,快點給我從實招來,你爲什麼陷害鎮國公,陷害我爹?”
“你爹是?”
“司南爵羅懷!”羅桐緊握雙拳,眼中留下了傷心的淚水。
馮浩一怔,環顧咬牙切齒的一衆人等,感受到濃濃的殺氣,便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他長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鎮國公對我義薄雲天,我心懷感激,委任我爲南征先鋒,但有一天夜晚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告知我全家老小,已經被人綁架,只要我不按照他們說的去做,便要將我一家老小盡數殺死!”
“我當時考慮再三,不得不按照他們說的去做,便僞造了一封鎮國公變節的密信!這些年過去,這件事一直如噩夢般縈繞心頭,我每當想起此事,心中也有些害怕。”
花如玉急忙探身向前,冷冷問道:“是受何人指使?”
馮浩又嘆了口氣搖頭道:“這麼多年過去,我卻一直矇在鼓裡,不知是受何人所迫,這邊像是有一把看不見的刀懸掛在我頭上,時刻害怕它落下了,砍掉了我的腦袋,現在……我終於不怕了!”
“你怎麼會不知道?來人,給我打!”花如玉一下令,那些漢子蜂擁般爭着向前,一頓拳打腳踢,便將他踢得昏了過去。
黑山一瓢涼水將他淋醒,他滿臉瘀傷,四肢已然被衆漢子打斷,再也站不起來!
他躺在地上,虛弱的說道:“誰在背後指使,我……我委實不知,不過……不過我懷疑是林……林相國所爲。”
“徐郎中,你記下了嗎?讓這狗賊按上手印!”花如玉眯着眼睛道。徐瞎子奔跑上來,抓着馮浩的手指,沾點墨硯,按了上去。
花如玉冷冷的望着馮浩道:“爲了保你自身安危,置南征全軍將士與不顧,幾十位重要將領無端受到株連,二十萬大軍,軍心渙散,被安南國全軍殲滅,你這老狗,害了多少人送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可有什麼話說?”
馮浩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慾望,死魚般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花無意的靈位,哆哆嗦嗦道:“花帥……花帥有可能沒死……”
花如玉啐了一口道:“放屁!我父親畏罪自刎,滿朝文武誰人不知?可憐我一門忠烈,竟然口上一個謀反的罪名,何其悲哉!”
她揮揮手,眼神中射出仇恨額火焰,一字一頓道:“來人,將馮浩割上三千六百刀,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