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飛燕和七個八路軍戰士坐在卡車後方,兩片柳葉眉,始終皺得很緊。絕美的容顏上,帶着一股冰冷的氣息,目光,時而不時的朝柳子炎望去,每次望過去的時候,她那雙美眸中的寒氣就變得更加強盛一些。
“唉,又在冷視老子,不就是看了眼上半身嗎,也沒什麼損失啊,至於如此恨我?”
開着車的柳子炎搖了搖頭,心裡面無奈的道,不過一想起被唐飛燕扇了一巴掌的情景,他的臉上,就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
本來看向外邊風景的吳連長突然轉過身來,撓了撓後腦勺,一臉的不解,“不對啊,老柳,我看你昨夜殺那個鬼子軍官的時候全身上下充滿了果斷的殺伐之氣,你一個知識分子,怎麼會擁有如此強烈的殺氣?”
柳子炎被這一問,差點沒吐出一包血來,扭過頭,瞪大了雙眼,反問道:“誰告訴你知識分子就不能有強烈的殺氣了?”
他繼續激揚文字似的道:“如今是國之興亡的時刻,文人墨士,亦不是孬種,他們,將毫不猶豫的丟掉手中的毛筆,轉而揮起冰冷的屠刀,將一切侵略者趕出去。”很顯然,他將自己誇爲文人墨士了,老臉忍不住紅了一下。
然而柳子炎這麼隨口說出來糊弄一下的話聽在吳連長耳裡,那簡直就是優美的不能再優美的句子啊,令他不禁熱血沸騰。
“老柳,你他孃的不愧是知識分子啊,說出來的話,太讓人內心澎湃了,我決定了,回到根據地後,你先教會我寫你剛纔說的那句話。”
吳連長用異常崇拜的眼神看着柳子炎,渴望的道。
“。。。。。。”柳子炎懶得搭理他了,目光看着前方好好的開車。
……
白晝過去,黑夜再次降臨。
柳子炎將卡車開離官道,藏在了一座小山坡的後邊,以防止晚上有鬼子路過而發現他們。
晚飯時吃日本罐頭,足足有兩大箱子,要不是第一輛卡車被炸了,那就有三大箱子了,但儘管如此,這兩大箱日本罐頭,也夠七八個人吃上十天半個月了。
吳連長他們吃的很香,柳子炎卻沒半點飢餓感,獨個坐在一處,想起昨夜自己吃了半塊野菜餅就拉的一個底朝天,他心裡就一陣陣惡寒。同時他也很好奇,已經過去兩天了,自己只吸了一次人血,怎麼還是感覺很飽呢,難道殭屍吸血一次可以五六天或者十幾天不用再吸血?
就在柳子炎皺眉冥想的時候,吳連長拿了一盒魚罐頭走了過來說道:“老柳,你怎麼不吃啊,這可是正宗的日本罐頭啊,以後想吃都沒得吃了。”
“嘔”
看到罐頭裡油膩的鹹魚,柳子炎突然乾嘔了起來,“拿開,我不餓。”不要說他變成了殭屍,就是在沒變成殭屍之前,看到這樣油膩的罐頭,他也會忍不住想吐啊。
“怎麼了?這罐頭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吳連長一臉惘然,用手指挖了一口,放在嘴裡嚼了嚼,“沒問題啊,不就是這個味嗎,老柳,你不會是生病了吧,連這麼美味的東西都不吃。”關心的湊上前來。
“他媽的,老子沒病,拿開你這個臭罐頭。”
柳子炎突然暴起,奪過吳連長手上的罐頭,然後遠遠的扔了出去,他實在是受不了那鹹魚的氣味了,再聞下去,他怕真的會吐。要是吐出的是一般的五穀雜物也就罷了,萬一吐出一包血來,那樂子不就大了。
“媽的,老柳,你他孃的幹什麼?”大約過了五秒中,吳連長才從發怔中反應過來,同樣的站起來,瞪着眼質問柳子炎。
“幹什麼?老子最討厭日本罐頭,再敢拿到我面前,老子連你一塊扔了。”
說完,柳子炎走向別地,同時右手安撫着自己的肚子,呼出一口氣,將想吐的慾望平息了下去。
“不吃就不吃嘛,發那麼大火幹什麼。唉,可惜了,那麼好的東西就這麼糟蹋了。”吳連長看了眼遠處摔得一地的魚罐頭,搖了搖頭,一臉肉疼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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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坐在小山坡上,看着前方一片黑濛濛,柳子炎想了很多。
如果自己已經不老不死,那總有一天會隨着歷史的長河回到二零一二年,是不是自己的身世,也能夠查清楚了呢。
我的父親和母親到底是誰,他們爲何會把我送孤兒院,是因爲我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嗎?這一連串的問題,自他懂事以來一直存留在他的腦海裡。
“父母那麼狠心的將我拋棄,是不是我備受他們的嫌棄?”
“呵呵……一切,我都會弄明白的,如果你們真的那麼狠心,那我柳子炎,不要父母,不要你們……也罷。”
閉了閉眼,柳子炎喃喃的自語。在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拳頭握的很緊,像是下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似的。
“老柳。”這時,吳連長爬了上來,大腿上的傷痛,令他在爬這麼一座小山坡的時候就疼的額頭出汗。
“你上來幹什麼?又想拿魚罐頭過來?”柳子炎警戒的瞥了他一眼。
“媽的,老子可不捨得再拿一盒魚罐頭給你糟蹋了。”
吳連長冷呿一聲,然後挨着柳子炎坐了下來,指着灰濛濛的官道,“是這樣的,我們還須往北走四公里,然後再往西走三十公里山路就可以到根據地了。”
“哦,那又如何?”柳子炎聽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又如何?我可告訴你,前方鬼子設了好多關卡,每隔兩里路就差不多一個,那意味着我們必須闖過至少兩個關卡才行。”
吳連長很嚴肅的說着,“我們總共就十人,別說闖兩個關卡,就是闖一個,也沒任何的把握,所以我的想法是明天咱們就把鐵皮車丟棄,直接走山路,繞過鬼子的關卡。”
柳子炎想了想,突然問道:“有地圖沒有?”
“有啊。”
吳連長從懷中拿出一張摺疊的很好的圖紙,手卻停在了空中,他盯着柳子炎好奇的問道,“你要地圖幹什麼?”
柳子炎白了他一眼,直接搶了過來,“不是看還能幹什麼。”
說着,快速的打了開來。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圖線,皺着眉頭沉思了起來。
“老柳,這麼暗,你能看清?”
看着柳子炎那入神的樣子,吳連長半信半疑,自己可一點都看不清地圖上的線條啊。
“別吵。”柳子炎頭也不擡的訓了他一句,繼續旁若無人的看起來。
“%¥#@*……”吳連長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後走到柳子炎的背後,又開始無聲的咒罵了,還一邊罵一邊用手指不停地指他的腦袋。
“你他孃的煩不煩啊,再敢在背後指老子,我可要翻臉了。”柳子炎依然頭都沒擡,怒道。
“額……你後邊也長眼睛了啊?”
吳連長全身一怔,這也能被發現,也太奇怪了吧。
“廢話。”
柳子炎簡單的說了一句,現在他可是能感知周遭二十多米外的動靜,吳連長做個小動作他自然知道。
“老吳,我問你,如果走山路是不是要跨過兩條百米高的懸崖?”柳子炎突然問道。
“對啊。”
吳連長毫不思索的回答,然後又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柳子炎指了指地圖,告訴他自己是從上面知曉的。
“不止有兩條懸崖,而且還有一條寬大的河流,也就是說,我們明天就棄車走山路的話,就要闖過這三條天險。”
吳連長一聽,還真是神了,連河流都知道,不愧是知識分子!
“別打岔。”
可能知道吳連長要說話,柳子炎立即盯了他一眼,制止了他,繼續說道,“闖過那三條天險,這其中的艱難度我不說你也知道很大。而且這裡差不多就到縣城了,走山路,遇到鬼子巡邏隊的概率也很大,加上這一點,明天就棄車,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硬闖鬼子的兩道關卡,然後再棄車往西走。”
柳子炎看着他,說的很是清晰。不等吳連長反對,他繼續道,“我有方法可以保證咱們安全的通過,而且絕對不死傷一人。”
“什麼辦法?”吳連長急切的問道。
“到時候再說。”
看到吳連長處在猶豫當中,柳子炎站了起來,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鄭重的道,“相信我。”
吳連長猶豫了片刻,最後用拳頭捶了一下柳子炎的胸脯,微笑着道:“如果不是你老柳,恐怕我三連僅存的十幾個人早就餵了餓狼,所以,媽的,我老吳,相信你。”還不忘記說自己的口頭禪‘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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