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炎雙手插在褲袋中,氣勢洶洶的走了過去。陰沉着的臉,顯示着他的憤怒。
“還能站住嗎?”
“能。”
吳半斤和張八兩將扶着他們的人一下子震開,忍住劇痛站直身姿。痛楚,讓他們膝蓋部分劇烈的顫抖,從傷口處流淌而出的鮮血,將他們殘破不堪的褲子給染成了玫瑰紅。
“知道我爲什麼不想讓你們加入老子的民兵隊嗎?”柳子炎沒看他們的傷口,一雙如狼眼般銳利的目光直視着他們。
吳半斤和張八兩雙雙搖了搖腦袋,以示自己不清楚。如此硬漢,這一刻也顯現出憨厚的一面。
“好,那我告訴你們,因爲,我不喜歡你們。”
柳子炎轉過身去,“打第一眼見到,老子就十分的厭惡你們。”這是實話,吳半斤和張八兩讓他兄弟吳圭難堪,他的確對他們沒什麼好印象。
“大……大哥。”
一聽到柳子炎這番話,吳半斤和張八兩就驚慌的喊了一句又往地上跪去。
“媽的。”
柳子炎一聲怒罵,身影一晃就來到他們中間,兩手將他們往下跪去的身體給架住了。
不含感情的望着前方,他露出一絲邪邪的弧笑,“不過現在,老子對你們的印象不錯,相當滴不錯,所以,我答應你們來民兵隊。”
“大哥。”
此時的吳半斤和張八兩眼角劃過兩道晶瑩剔透的熱淚,他們,居然……居然高興的哭了。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會誤認爲他們是棄惡從善的壞人。
見着這一幕,站在遠處的唐飛燕不禁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心底沒來的由鬆了口氣。
……
回到民兵隊仔細的問過才知道,吳半斤和張八兩想跟着柳子炎的真正原因是因爲他們的母親。
以前,他們憑藉着自己長得身強力壯,就在村子裡拉幫結派、胡作非爲,被人稱作二流子、流氓、痞子……等等,反正無所不用其極,他們就是壞人的代名詞,被當做禍害來看待。
當時有個算命的跟他們說,如果繼續這麼下去,他們的父親就會因爲他們而死。吳半斤和張八兩哪裡肯相信啊,還惱羞成怒出手將那算命的給一頓好打。可是,半個月後,他們的父親真的被他們給活活的氣死了,而且兩人的父親竟然是在同一天同一時候死的。
他們的父親死後,那個算命的先生又出現了,告訴他們如果再這麼的混下去,他們的母親也會在不久後死去。他們雖然是小混混、痞子,但他們卻非常的有孝心,父親的死,已經讓他們痛苦萬分了,所以一聽說母親不久後也會死,他們立即便問那個算命先生解救之法,承諾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甚至是要他們的命,他們也在所不惜。
算命先生撫了撫他那修長的鬍鬚,神棍似的道:“無需上刀山下火海,爾等只需脫離俗氣而參軍,當八路,遇貴人後可保母親安享天年!”
最後他還詳細的解釋給他們聽,要他們別當小混混小痞子,去參加八路保家衛國,還說在八路里頭,能把他們一下撂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就是他們父親靈魂的化身,找到他,並忠誠的跟隨着他,就能讓他們的母親好好的活着,不受顛沛流離之苦,也能讓他們凡事化險爲夷,最後還能回來好好孝敬母親。
對於算命先生的話,他們那是深信不已了啊,所以立即起身參加八路,接着,就有這後邊發生的事了。
“好了,我都清楚了,吳半斤,張八兩,你們好好的養傷吧。”
吳半斤和張八兩的情況,讓柳子炎聯想到了自己。別人都有父親和母親,而自己呢,自己的母親是誰,父親又是誰!
“大哥,俺不叫吳半斤了。”
“俺也不叫張八兩了。”
就在柳子炎轉過身去的時候,吳半斤和張八兩突然開口說道。
“那你們叫什麼?”柳子炎打趣的問道。
“吳零斤。”“張零兩。”
“什麼?”
一聽這兩個名字,柳子炎差點驚得下巴都掉下來,零斤零兩,這他孃的不是自己當時說的氣話嗎?
“啪啪”兩聲,柳子炎在他們腦袋上各賞了一個爆慄,“那天我只是隨口說的,不能當真,你們的名字是你們父親取的,怎麼能隨便改。”
“你就是俺們的父親啊,那個算命先生說了,你就是俺們父親的靈魂,你叫俺們零斤零兩那俺們就叫零斤零兩了。”吳半斤,哦不,吳零斤說道。
柳子炎只覺頭皮一陣發麻,老子才二十二歲,他孃的竟然被兩個快奔三十的男人稱作父親,這……這情何以堪啊!
……
當走出大堂,黃大仁趕緊將柳子炎拉到一處角落裡,顯得很是神神秘秘。
“老柳,你真讓他們參加咱們民兵隊?”
“哎我說你個大蛋頭,在回來的路上總勸我讓他們加入民兵隊,現在又他孃的怎麼了,吃球了?”柳子炎就覺得奇怪了,這黃大仁是不是真的老糊塗了呢,一會兒說西一會兒說東的。
“奶球的,你才吃了球呢。”
黃大仁沒好氣的道,“那時候主要是想讓他們別繼續跪着了撒,現在真要把他們拉到餓們民兵隊來,吳連長那怎麼交代嘛。”
柳子炎不屑的笑了笑,揮了揮手,“靠,多大點事啊,放心,老子這就跟他說去。”說着,他雙手負在背後就出了廟門。
不就是兩個人嗎,吳圭又不缺,再說了,這還是兩個令他十分頭疼的橫兵呢,所以柳子炎過去一說,吳圭立馬就答應了。
從吳圭那裡出來,柳子炎突然感覺身體不舒服,一股嗜血的慾望悄然從內心蔓延了出來。摸了摸上牙槽,還好兩顆獠牙沒有冒出來。
柳子炎看了眼掛在西頭的太陽,知道此時差不多是下午三時許了。索性也就不回民兵隊了,直接往東南方向的那片森林走去。
當他離開後,一道靚影從一堵牆後邊走了出來。粉如桃色的皮膚,殷桃小嘴,高挺小瓊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上掛着兩片柳葉眉,她,正是唐飛燕。
“那不是回民兵隊的方向,他這是要去哪?”美眸眨了眨,她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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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慾望,猶如一顆越長越大的瘤子,慢慢侵蝕着柳子炎的內心,他現在一心想抓住一頭野豬好好飽餐一頓,然後靜靜的坐在樹上,等待着還有三四個時辰纔會悄然升起的月亮,所以,一直到了森林裡,他也沒發現唐飛燕在後邊跟着他。
“柳子炎來樹林裡幹什麼,他……他真的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唐飛燕越跟越加覺得疑惑,也越加覺得好奇。難道柳子炎真的是國民黨軍統的人?這會兒是想喝外邊的成員取得聯繫?一想到這,她心裡不禁有些害怕,但好奇心還是讓她繼續的跟進。
森林深處,柳子炎立在一片草叢中,一雙眼睛,就像一個精密的探測器一樣掃描着四周,尋找着任何生命的氣息。由於嗜血慾望的慢慢滋生,他的眼色有些不受控制,一會兒是寒滲滲的綠芒,一會兒又是正常的黑白色。
在這雙眼睛的探查之下,前方兩百米的密草之中,傳來一頭野豬的信息,它身體內滾熱的血液,刺激着柳子炎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就在他準備衝過去的時候,敏銳的感官,突然察覺到身後一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個生人。
和野豬相比,生人的誘惑力顯然更加的巨大。柳子炎雙拳緊緊握住,長長的獠牙也因聞到了生人的氣息而不受控制的露了出來,森森然的令人膽顫心驚。
“桀桀……現在沒有月亮,吸食野豬血,雖然能解一時血癮,但卻會讓你痛苦萬分,還是吸人血吧,桀桀……”
內心的魔鬼又出現了,驀然間,在柳子炎的面前出現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只是這個人全身籠罩在一層魔氣之中,整個人陰森恐怖,就連眼睛也像狐狸眼,邪的可怕。
“住嘴。”
柳子炎一聲暴喝,一拳將面前的幻影給擊碎,然後化作一道閃電,對着前方兩百米野草叢中的野豬激射而去。
不久後,唐飛燕跑到了剛纔柳子炎所站立的位置,美眸朝着四周看了看。
“剛纔明明看到他向這邊走去的,現在怎麼不見了呢?”她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