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的,江秋生眼前一亮,好像被萬兆瓦的燈泡晃了一下,頓時眼淚涌了出來,他急忙重新閉上眼睛。
這是哪兒?
他這麼想着,適應了一下光線,然後重新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光線還是刺眼,但好歹能勉強看清周圍的形勢了——
白色的房頂,白色的牆壁,臉上被扣着呼吸面罩,還有這淡淡的藥味,不用猜了,是病房。
無奈的笑了笑,他對這樣的處境沒有絲毫的奇怪。
當時因爲情況緊急,江秋生將自己的全部意識都注入了分身體內,然後意識就一直駐留在那邊,本體根本就是無意識狀態,如果是屋裡還好,可當時卻是在大街上啊,自己肯定會引起一片慌亂的。
他轉了轉頭,看到牀邊趴着一個女孩的身影,孤單瘦弱,頭髮亂糟糟的。
有些熟悉,但卻不敢肯定。
江秋生想出聲詢問,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什麼聲音,最終只好放棄,就這麼直直的看着頭上的天花板。
忽的,門輕輕一響,似乎有人走了過來,然後是有人說話:“萱萱姐,該我看護了,你去吃飯吧。”
江秋生眨了眨眼,覺得這個說話的聲音也蠻熟的。
然後,他側了下頭,望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裡面滿是擔憂,好看的雪白瓜子臉,五官俏麗,纖瘦的身形惹人憐愛,還有那柔順的長髮。
正好,那個人也在瞧他,於是兩個人的眼睛對在了一起……
眨了眨,似乎兩人的眼中都有些好奇,然後女孩的眼睛中似乎更加的好奇,又眨了眨。
“啊!”
尖叫聲驟然響起,好像炮彈劃破天際。
正在迷迷瞪瞪的凌銳萱好像被電擊了一下似得突然蹦起,緊張的掃向四周:“怎麼了?什麼情況。”
然後她便看到捂着小嘴的小娜,以及對方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大眼睛,裡面是驚奇,驚喜,驚訝,驚恐,還有驚慌。
“小娜,你中邪了?”凌銳萱沒好氣的問道。
“他……他……秋生……秋生哥……江大哥……”小娜的手拼命的揮舞着,似乎想表達什麼,但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囫圇話。
被小娜的話所吸引,凌銳萱也望向了病牀,然後便看到了一雙溫暖的眼睛,還有隱隱透出來的歉意與關切。
愣愣的過了片刻,凌銳萱的眼淚忽的流了出來。
幾分鐘後,江秋生已經被轉移到了另外的病房,然後是一系列的檢查。
又過了十幾分鍾,焦急等在外面的凌銳萱等人看到江秋生被推了出來,一臉的不滿。
一名醫生走到幾人面前:“放心吧,病人已經徹底清醒,沒有任何不良症狀,不過還需要繼續觀察,你們可以去看護病人了。”
立刻,除了沒在場的周東陽以外,衆人全都歡呼起來。
半臥在病牀上,江秋生吃着凌銳萱一勺一勺餵給他的稀飯,一邊聽着她嘮嘮叨叨的敘述,然後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情。
他已經昏迷了半個月之久!
沒錯,十五天已經過去了!
當時他一頭紮在地上,然後被救護車拉到醫院,經過一番緊急施救好歹算是有了自主呼吸,可是意識卻依然是空白。
於是馬上便被送到了春城醫院,經過一系列檢查之後,醫生宣佈他成爲了植物人。
被這個消息打擊到的衆人不甘心這個結果,於是將他送到了帝都,在最好的太和醫院住了下來,因爲這裡的神經專科是國內最好的。
同時,據說周東陽已經聯繫到了幾個國際上最好的神經專家,並且已經開始商定出國治療的事宜。
不料,就在不經意間,江秋生突然醒了過了,於是一切都不同了。
聽到消息的周東陽馬上推開了公司的一切事物,搭乘最近的班機正在往這邊趕,凌銳萱和小娜也高興的什麼似得,整個人一改往日的消沉與落寞。
“江大哥,你昏迷的消息我沒跟大媽大爺他們說,”凌銳萱小聲說道。
“嗯,”江秋生點頭,這事凌銳萱做的很對。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他再次問道。
“醫生說最好觀察一週,如果沒什麼異狀再出院。”
江秋生挑挑眉毛,他當然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根本就不是什麼植物人狀態,所以觀察一週純屬浪費。
但是,他思忖了一下,決定就忍這一週好了。
吃過飯後,他重新閉上了眼睛,切換了自身意識。
眼前陡然一亮,他重新回到了分身的意識空間,眼前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那些奄奄一息的球體重新回覆了原先的體積,甚至如電磁球等最後加入的結晶體積還有所增長。
但是,最令分身驚訝的是,除了這幾個球體之外,圍繞着主球體旋轉的還多了一抹金光。
沒錯,就是金色的光芒,不過只要仔細觀察的話,便可以看到金光裡面其實是一杆長槍,當然這長槍雖然栩栩如生,但最多隻有江秋生影子的一巴掌左右的長度。
除了體形特殊之外,金色長槍的其他特徵與各個球體差不多,也是有着各種氣流長河匯入體內,然後被染成金色的氣流傳遍全身各地。
江秋生看着這杆長槍出神了良久,才緩緩搖頭嘆息事情的變化之奇。
很明顯,這杆長槍就是原先紫發女騎士手裡的那杆,後來被自己奪了過來,再後來自己面臨生死危機,於是把這杆長槍投射了出去,沒想到最終卻是這樣的結果。
“或許,這是好事吧,”江秋生這麼想着,然後心神一動已經回覆了對分身的控制。
睜開眼睛,它看到周圍依然是昏暗的世界,只是在具備強悍夜視能力的分身看來,與白晝無異。
試了試,分身緩緩站了起來,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回覆了原狀,甚至感覺上比原先還要更好。
它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只見那裡已經回覆了原裝,猙獰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看上去更加強韌細密的鱗片。
心念一動,然後分身便看到自己前胸的鱗片驟然閃過一絲淡淡的金光,然後金光向着四方蔓延,所過之處跟一股金色波浪過境一般。
當最終金光蔓延過爪子之後,分身將自己的爪子伸到眼前,雖然沒有嘗試,但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種強韌,那種鋒利遠超從前。
它再次催動了自己的金光,這一次比第一次要熟練的多,一股金光瞬息間漫過全身,登時所有的鱗片都閃爍着暗金之色,彪悍強韌之感彰顯無遺。
噗!
彷彿鑽豆腐一般,一塊青石被分身抓成了碎片,真的的不費吹灰之力,那堅硬的石頭就好像虛不受力一般。
“還真是因禍得福了!”
分身心花怒放,它已經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經過了怎麼樣的淬鍊,又強悍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好像,被強化不光是身體,還有攻擊手段!”感受着自己體內那隱隱躁動的金色氣流,分身眼中閃過一絲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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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快走!”
昏暗的叢林內,一羣人正在拼命的奔跑。
說是奔跑有些不太合適,因爲這樣的環境里根本跑不起來,幾乎是一路跌跌撞撞的跌倒,爬行,然後站起來走兩步再次跌倒,然後爬行……
他們都是一身破爛的軍服,部分人的身上更是一條條的,露出了黝黑色的肌膚。
無一例外的,他們都揹着或者持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其中自動步槍爲多,還有幾個人拿着RPG火箭筒。
後面,隱隱傳來了人聲,還不時有槍聲響起,然後子彈便噗噗的飛過他們的頭頂或者身邊,那些樹葉或者枝條被被子彈擊中之後紛紛落了下來,砸在他們的身上或者頭上。
“啊!”
忽的有人痛叫一聲,猛地跌倒在地,掙扎幾下之後便不動了。
“小七!”有人痛叫一聲,便想奔回去,卻被人一把抓住。
“他死了!”抓他的人是個窈窕且矯健的身影,同時這個身影低聲道:“趕緊走!”
混亂中,這個聲音雖然低沉且短促,但卻清晰入耳,而且還是華夏語!
“可是……可是……說不定……”
“他死了,趕緊走!”女聲不容置疑的繼續說道。
在她的命令下,那個人終於回過身,繼續往前跑,只是眼中的淚水卻再也沒有幹過。
又跑了大概幾分鐘,後面的人聲不僅沒有遠,反而更近了,槍聲也更加的密集了,身邊不時有人痛呼或者慘叫着中槍,然後這些人或者被同伴拖着,或者主動留了下來給衆人斷後。
“哥!”立刻有人停下來想去扶他,卻被野蠻的連踢帶打推了回來:“滾!”
“哥!”被推回來的人痛哭着,被身後的戰友連拉帶拽,最後乾脆扛起來快速遠離。
看着自己的弟弟與戰友離開,這個受傷的身影從身上摸出了一枚大威力**,小心的摘下保險,握在了手心裡面。火光中,黝黑堅毅的臉上只有平靜,閃閃發光的瞳孔中卻包含戲謔:“Burma狗!這個肯定好吃!”
前面的人走出數分鐘後,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然後那個弟弟突然哇的哭了出來:“哥……哥……!”
他拼命的脫離他人掌控,便想回去拼命,卻被那個女聲叫住:“你想讓你哥白死嗎?”
“我要活着!我要報仇!”
幾乎是紅着眼睛重複了一遍,這個人突然轉過身來,瘋狂的跑在了最前面。
輕輕嘆了口氣,女聲跟着這個人,充當了第二箭頭。
然而,沒跑幾步,突然前邊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在這黑暗的環境裡簡直令人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你們這些叛軍,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