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彩看不下去,身形閃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厲聲道:“夠了,他已經死了!”
“死了又怎樣?”那女孩大吼,“我還沒發泄夠呢,你個賤人給我放手……”
“怎麼,還需要我給你幾巴掌讓你冷靜下來嗎?”丹彩迅速揚起手來。
看到她的手,那女孩總算平靜下來,狠狠甩掉她的手:“你根本不知道,我中了寒蠍木的毒,很快就沒命了,我的心臟都會結冰,我娘讓你照顧我,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
丹彩聽了這話,眼神軟了軟,打開那女孩身上的披風,看到她胸口那塊小小的寒冰痕跡,依然是豆粒大小,伸手碰了一下,刺骨地冷。
“看到了嗎?我的身體以後都會變成這樣!”
丹彩輕嘆一聲:“彆着急,總歸會有辦法的!你……”
“還有什麼辦法?”那女孩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配製解藥需要什麼花,那個什麼花需要十年才能長出葉片,我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
“真的就沒有別的解藥了?”丹彩皺眉問。
“別的解藥?”那女孩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隨之眼中射出狠毒的光芒,“我怎麼忘了?那個秦殊的血就是我的解藥,我一定要找到他,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他,喝光他的血……”
眼中的狠毒幾乎流動起來,很是可怕。
丹彩提醒:“別忘了,他還是你的男人……”
“哼,忘不了,殺了他,然後讓他做我的男人吧……”
丹彩搖頭:“夫人那般心善,怎麼會生出這麼狠毒的女兒?你這般歹毒,早晚害人害己……”
那女孩看着她冷笑:”先顧好你自己吧,你都不一定能活過今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
此時,秦殊和尹青蘿已經出了冰落谷。
不過,秦殊不再是託着尹青蘿的腳,而是揹着尹青蘿。
已經不需要再掩飾,所以背起了尹青蘿。
尹青蘿也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下去,內傷已經沒法掩飾,此時就是憔悴虛弱的重傷女子。
胸口急劇起伏,一口鮮血忍不住吐了出來,吐到秦殊的肩膀上。
秦殊只覺肩膀一片滾燙,趕緊回頭看。
尹青蘿歉疚地一笑,嘴脣蒼白:“主人,對……對不起,把你身上弄髒了!”
秦殊此時哪裡還會管什麼衣服髒不髒,此時最擔心的是尹青蘿的身體,眼看已經出了冰落谷,忙說:“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你趕緊調理一下吧。再這麼下去,真要危及性命了!”
“不……不行……”尹青蘿使勁搖頭,“荊飛嵐已經來了,千萬不能被他找到,如果被他找到,就真的慘了,不要停下,繼續趕路,離這個冰落谷越遠越好,咱們還沒脫離危險!我……我可以在你背上稍微調理一下內息……”
秦殊沒辦法,只好繼續飛奔,誰讓自己不是玄級高手。
爲免碰到玄級高手,只能望風而逃,這真的很憋屈,但沒任何辦法,只能如此。
“主人,我……我剛纔說你是我的奴才,你不會……不會生氣吧?”尹青蘿輕輕地問。
秦殊苦笑,回頭看了一眼她憔悴的臉龐:“你覺得我會生氣嗎?我不是傻子,知道你是爲了救我!爲了救我,強行硬撐,現在傷勢越發嚴重了……”
尹青蘿的聲音柔柔的,和剛纔那個氣勢逼人,冷酷耀眼的尹青蘿簡直判若兩人。
現在的尹青蘿,不但聲音柔柔的,身子也軟軟地趴在這個男人身上,充滿了依戀的味道。
經過這許多事,那種感情已經不是言語所能表達。
“秦殊,你真的做到了,你說要幫我拿回搜絡丹,現在真的……真的拿回來了……你真的……真的很了不起……“尹青蘿更緊地環抱住秦殊的脖子,聲音依然柔柔的,“等回到你那個莊園別墅,我一定要學着多做幾個菜,咱們好好喝幾杯……”
秦殊笑了笑:“喝交杯酒嗎?”
尹青蘿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咬了咬嘴脣:”我這個奴婢有資格和你喝……喝交杯酒嗎?””好吧,我能說你這個奴婢是大名鼎鼎的魔裝使尹青蘿嗎?魔裝使尹青蘿想和一個男人喝交杯酒,不管這個男人是誰,恐怕都會驚喜交加,哪怕是毒酒,也會一飲而盡……“
尹青蘿臉色更紅:“那……那咱們……咱們回去一定多喝幾杯……幾杯酒……”
螓首靠在秦殊的肩膀上,近乎呢喃地說,”突然厭倦了這種你死我活的紛爭,很想……很想平靜下來,在午後寧靜的院子裡,靜靜地……靜靜地看着你……”
秦殊聽到了,忍不住想笑:“魔裝使大人您的願望真夠小的,這還不簡單嗎?等回去了,你慢慢養好傷,我天天在你面前晃盪,像模特那樣,給你來個時裝秀,你如果想看我不穿衣服的造型,也可以擺給你……”
尹青蘿又臉紅起來,輕輕啐了一口:“不要臉……”
才說完,臉色忽然變了,變得很是驚恐。
她感覺到一個強大的氣場好像狂風般卷蕩過來,瞬間把他們籠罩其中。
這種氣場那麼冰冷,周圍的環境陡然改變了似的,變成了只有酷寒的極地。
秦殊也感覺到了,渾身不禁打了個寒噤。
無盡視線迅速開啓,往周圍探察,還沒延展出去,陡然就看到,一個人近乎詭異地出現。
就那麼突然出現在他們前面。
原本前面一片清朗的,什麼人都沒有,這個人偏偏就這麼出現了,好像憑空出現似的。
揹着手站在那裡,能看到,背影很高大,挽着髮髻,身上一件素色長袍,隨風獵獵起舞。
周圍的環境迅速改變,溫度急劇下降,景色瞬間變得蕭索,本來旁邊還有條溪流,流淌的時候不停發出潺湲的水聲,但現在,那水聲完全消失,因爲那條小溪的水流已經完全結成寒冰,不再流淌。
看到眼前這人,尹青蘿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得蒼白,蒼白地可怕。
迅速在秦殊耳邊說:“有機會就逃,不要管我!”
跟着,把手在秦殊背上輕拍,整個人就飛起來,不再趴在秦殊背上,而是站在秦殊的肩頭。
臉上的蒼白儘量掩飾住,嘴角噙着冷笑:“看看這是誰?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不是寒冰使荊飛嵐嗎?”
秦殊心頭震動,原來這老傢伙就是寒冰使荊飛嵐,怪不得出現的時候,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都把這周圍變成極地冰川了。
不過,這下真是糟了。
遇到這麼個高手,還是兼職老狐狸的高手,偏偏自己和尹青蘿,一個等級不足,一個正在重傷,簡直就是老弱病殘遇到了武裝到牙齒的重裝騎兵,只要開戰,瞬間就會崩盤。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虛張聲勢,看看能不能騙過這傢伙,就像騙過玄彩雙劍那樣。
尹青蘿看起來就是這麼做的,站在他的肩頭,氣勢十足:“荊飛嵐,你怎麼會來這裡?”
那人終於轉過身來!
秦殊看到他的模樣,終於明白,爲什麼他出現的時候,先給的是背影,而不是正面,原來顏值實在不堪入目。
一張瘦長臉,堪稱典型的驢臉,雙眼細長,長得過分,也細地過分,偏偏白如霜雪的眉毛很長,有些蓋住了本來就細長的眼睛,弄得那眼睛幾乎找不到了,鼻樑還塌着,好像被人踩扁的狗屎似的。
就這個顏值,如果現身就來個正面,完全不會產生高人風采的感覺,反倒會讓人發笑。
如果是個極品帥哥,肯定來個正面的。
秦殊突然很懷疑,就他這個熊樣的,剛纔那個女孩真是他的女兒嗎?
那女孩雖然狠毒又瘋狂,但實在生得非常漂亮,就荊飛嵐這個長相,是怎麼生出那個女兒的?
荊飛嵐難道就沒絲毫懷疑他頭上一直頂着一片綠油油的青草?
心裡這麼想着,緊張卻沒法緩解,因爲荊飛嵐的氣勢幾乎壓制着周圍的一切。
水沒法流淌,樹枝沒法晃動,就連呼吸都被他控制,變得那麼艱難。
這就是高手的氣場,纔出現,就完全控制住場面。
荊飛嵐掃了一眼尹青蘿,又看看秦殊,並沒說話。
尹青蘿哼了一聲:“你個老東西,本姑娘還有事情,今天就不跟你囉嗦了!下次再見,咱們再好好較量吧1
對着秦殊的肩膀踩上一腳,“咱們走!有些餓了,再帶我吃好吃的東西去!”
秦殊忙點頭,往前走去。
荊飛嵐攔住去路,只能往荊飛嵐的方向走。
到了荊飛嵐跟前,見荊飛嵐依然負手站在那裡,偏偏故意往他身邊湊了湊。
如果躲着他,反倒顯得心虛,這樣走得更加理直氣壯些。
就這樣,每一步似乎都變得那麼重要,那麼關鍵,每一步也都屏住呼吸。
終於,和荊飛嵐擦肩而過。
荊飛嵐始終沒有動,似乎懾於尹青蘿的實力,真的被唬住了。
眼看已經走到荊飛嵐身後十幾米外,秦殊輕輕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