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千四百七十三:悲傷與溫暖

御龍苑

龍魅兒罕見沒有跟在秦羽身邊,而是趴在雲珠頭上。『

“回來咯,終於回來咯!”甫一踏進大門,雲珠就高興地又喊又跳,撒開小腿擼起袖子,開始擦桌子擦地板忙裡忙外收拾房子,精力旺盛令人咋舌。

龍魅兒感受到的卻不是興奮,而是悵然。院子角落裡,佈滿凹痕拳印的可憐銅人依舊歪歪斜斜立在那裡,表面由於飽經風雨,已經變得斑斑駁駁,滿園碧色已被皚皚白雪覆蓋,湖水凝冰,雅亭封凍,亭子裡的石桌上還殘留着她當年留下的抓痕。

恍惚間,她又看到了自己憤懣之餘毆打銅人的幻影,看到了團圓佳節自己望着月亮食不下咽,看到了自己和秦羽在亭子裡鬥嘴賭氣,看到了自己心神不守,看到了自己窘迫怒抓石桌,看到了自己和秦羽同乘一騎……

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間,好幾年就這麼過去了,這期間還真是生了不少事,秦羽不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年,自己也不再是那個懵懂任性的少女。

“真是丟臉……”想起當年和秦羽相遇時的自己,龍魅兒整條龍都變得不好意思了,仔細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太可笑了,還有點幼稚。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又是幸福和幸運的,能遇到秦羽就是她的幸運,是秦羽走進了她的生活,敲開了她的心門,改變了她的命運。

沒錯,是秦羽改變了她的命運,讓她不再孤獨,讓她變得成熟,讓她體會到了幸福的味道,還讓她報了仇,爲父母逃回了公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秦羽。

如果沒有秦羽,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會在哪裡,會是什麼境遇。

“這個混蛋,有時候想想還真是挺好的……”想着想着,龍魅兒忍不住笑了出來,落在石桌上盤成一團,心裡甜滋滋的溫暖極了。

忽然,不遠處傳來雲珠的驚呼聲:“哎呀呀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龍魅兒猝然一驚睜開雙眼,從又酸又甜的回憶中回過神來,飛身而起朝雲珠飛去,只見雲珠正一臉驚慌朝她跑來。

“怎忙呢?”龍魅兒想說怎麼了,但吐字非常不清楚,其實這已經是不小的進步,是稷下食宮情急之下開了嗓子取得的效果。

“衣服突然小了,好奇怪好奇怪,衣服怎麼會突然縮小了呢?”雲珠上下打量自己嚇得臉都白了。

龍魅兒聞言一愣,衣服怎麼會突然縮小呢?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可問題是仔細打量雲珠就會現,雲珠身上的衣服竟然真的縮小了,不止緊了還短了。

怎麼會這樣呢?龍魅兒很快就現了真正的問題所在,並不是衣服縮小了,而是雲珠突然長高了,不止長高了,連容貌身形都生了不小的變化,從十歲的小丫頭,一下子變成了十四五歲的少女。

怎麼會這樣呢???

問題是弄明白了,龍魅兒卻蒙了,成長應該是循序漸進的,怎麼可能突然跳躍四五歲呢?這根本就不合常理啊!

可是,轉念一想,龍魅兒又現了一個新的問題,一個同樣不可思議卻一直沒有在意的問題,那就是雲珠這幾年體貌根本沒有生變化,沒有長高也沒有長大,就跟年齡定格了似的。

年齡跳躍不可思議,年齡定格更加不可思議,仔細想想,現在雲珠的樣子才應該是正常成長後的樣子,她龍魅兒從懵懂少女碧玉年華變成了桃李年華,雲珠自然而然也應該從垂髻稚女變成豆蔻碧玉。

“怎麼辦怎麼辦?衣服成精了!”雲珠雖然突然長大,但心智還保持在原來的水平,一臉驚慌依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不,不是……”龍魅兒說話能力有限,只能用爪子做了個長高的手勢。

雲珠倒也聰明,看懂之後也很快現了自己真正的問題,呆滯了足足五分鐘後,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

抱菊舍

聽完秦羽的講述,石姬和清漪終於明白了龍玉陽強大實力的來由,轉頭看向門口的龍玉陽,眼中充滿了敬佩感慨和嘆息。

慕容雪則已經淚流滿面,哽咽地說:“那,那玉陽大哥還有恢復過來的希望嗎?一定有的對不對?”

秦羽深吸口氣長長吐出:“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努力去找,無論找遍天涯海角,無論要找多久,我都一定會讓他恢復……”

話音未落,突然被一聲尖叫打斷,是洛洛。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洛洛的反應格外強烈,捂着耳朵尖聲大喊,雙眼淚汪汪的,眼神卻格外倔強。

“洛洛……”秦羽怕的就是洛洛無法接受,剛想勸她幾句,卻又被洛洛打斷。

“不信不信就不信,你一定是在騙人,你這個騙子!”洛洛說完轉身往外一陣瘋跑,轉眼消失在門口。

看到洛洛的反應,慕容雪眼淚更是止不住往下掉,想去追卻被秦羽按住。

“我去吧。”秦羽說完快步朝外追去。

積雪中小小的腳印連着遠方,秦羽順着腳印一路追,終於在雪松附近現了洛洛,她正蹲在雪地裡哭,小小的一團,隨着嗚咽背部輕輕顫動,看着特別讓人心疼。

這是第一次看到洛洛哭泣,秦羽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等了一會才走過去,在洛洛身邊蹲下,伸出手臂摟住洛洛較弱的肩膀,柔聲道:“我知道你無法接受,但不能因爲無法接受就放棄希望,我相信玉陽大哥一定會回來的,你也應該這樣相信,相信也是一種力量,難道不是嗎?”

洛洛沒有回答,只是嗚咽聲漸漸弱了下去。

“反正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想辦法,你也不能放棄。”秦羽接着說。

洛洛終於擡起頭,用朦朧的淚眼望着秦羽,哽咽着說:“真的能回來嗎?你真的不騙我?”

“我們拉鉤!”秦羽伸出小拇指,“以前都是他照顧你,從現在起,你要照顧他,直到他甦醒,能答應我嗎?”

“嗯,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打你!”洛洛重重點頭伸出小拇指,噘着嘴認真地盯着秦羽。

秦羽笑了,用力勾住洛洛的小拇指:“一言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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