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了,我要告訴您一切!”基多姆終於忍受不了這種良心上的折磨,忽然一咬牙大聲的說道。杜滋基面色一怔,有些驚訝的看着基多姆,問道“兒子,你是怎麼啦?”基多姆臉上的愧疚之色越發強盛,道“爸,對不起。其實,並不是我救了沈先生,而是我策劃綁架了他……”基多姆的話讓杜滋基狂吃了一驚,隨後臉上滿是笑容的說道“基多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哈哈……行啦,你就不要再玩我了!”基多姆沉重的搖了搖頭,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向下滑落
看基多姆的神情怎麼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杜滋基和巴拉庫的心頭不由得同時一沉,臉上的笑容也如凍住了一般僵硬在臉上。杜滋基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吶吶的問道“如果我剛纔沒聽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說,綁架沈先生的人是你?”基多姆滿是羞愧的點了點頭,他這一點頭,杜滋基就好像是被人在腦袋上狠狠的敲了一棍子似的,身體一陣踉蹌,向後連退了幾步。巴拉庫的臉上也一瞬間被一片驚容所瀰漫。剛纔還充滿笑聲的房間此時忽然變的死一般的沉寂,就好像有一塊看不見的巨石壓在人們的胸口,讓人喘不上氣來。
過了良久之後,杜滋基緩緩的回過神兒來,滿臉嚴肅的瞪着基多姆,沉聲問道“基多姆,這到底是怎麼會事兒,你給我解釋清楚!”基多姆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憤恨,道“這……這都是鮑威爾的陰謀,是他唆使我綁架沈先生的。”聽了基多姆的話,杜滋基心頭一震,意識到這次綁架事件的水似乎不淺。杜滋基走到基多姆身邊,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沉聲說道“你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跟我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落下。”
基多姆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緩緩的說道“那天,我被爸爸你打了一頓,去醫院裡看傷。在回來的路上恰好碰到了裡克,裡克就把我帶到了鮑威爾的辦公室。當時我對爸爸您讓我向中國人道歉,感到很不理解,所以生了一肚子的悶氣。鮑威爾看出了這一點,就問我是怎麼會事兒?我把事情就跟他說了一遍。我說完之後,鮑威爾就告訴我,您之所以逼我向中國人道歉,對中國人表現的如此軟弱,是因爲沈先生他握有您見不得人的黑材料。只要拿到這些黑材料,您就不需要再受中國的鉗制,而我也就不用向他們道歉了。後來,鮑威爾又告訴我,要想拿到這些黑材料,其實很簡單,只要綁架沈先生,逼他交出來就可以了。我……我一時糊塗,就聽了他的話,綁架了沈先生!”
“混帳!”杜滋基猛的站了起來,一腳將面前的一張茶几踢翻在地,怒聲吼道。“杜滋基,基多姆畢竟年輕,不知道社會陰暗,人心險詐,上了老狐狸鮑威爾的惡當,情有可原,你沒必要發這麼大的火!”巴拉庫看到杜滋基有些失控,急忙對他勸慰道。杜滋基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爲我是在生基多姆的氣?他遇事不動腦子,莽撞無知,固然可氣,但是最讓我生氣的是鮑威爾那個王八蛋!他竟然攛掇我的兒子和中國人作對,這不是把我們父子往絕路上逼嗎?”
“爸爸,還不止如此!”基多姆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一開始我還真以爲鮑威爾是一心要幫我,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想借我的手殺死沈先生。”“什麼!?鮑威爾他還想要殺人?”杜滋基渾身一震,滿是驚愕的看着基多姆問道。基多姆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拉夫如何戳破他的身份,如何向沈振心要下毒手被他拼死攔住的經過說了一遍。等基多姆說完後,杜滋基和巴拉庫已經是一臉蒼白,滿頭大汗,眼中寫滿了驚懼。
“好險,真是好險那!”過了半晌,巴拉庫緩緩的回過神兒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呆呆的說道。杜滋基心中也是如同萬軍齊奔一般,無法平靜,吶吶的說道“如果鮑威爾的陰謀真的得逞了,基多姆,恐怕我們父子在整個世界都無立足之地了。鮑威爾,你真是太狠太陰險了!”杜滋基緊咬着牙關,滿是恨意的說道。巴拉庫沉聲說道“杜滋基,現在整個事情已經很明朗了。鮑威爾看我們最近和中國人走的太近,就想方設法的破壞。逼迫基多姆殺死了沈振心,那我們沙特和中國的關係立即就會降到冰點。恐怕即便我們想要修復兩國的關係,中國人也不會答應。好在基多姆能及時悔悟,拼死護住了沈振心,否則整個事情就真的是不可收拾了!”
杜滋基贊同的點了點頭,回頭看向基多姆,說道“基多姆,你雖然少不更事,但是好在大是大非你還分的清,這一點令我感到很欣慰。”說着杜滋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滿是感嘆的說道“現在我才明白,沈先生是一個何等大度的人!你綁架了他,他不但不記恨你,還處處爲你開脫。甚至將你從一個綁架犯變成了一個大英雄,這是何等的胸懷?基多姆,不求你以後能做到沈先生那種程度,只要你能有一顆寬容明亮的心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基多姆誠摯的點了點頭,相信這一課對他一生來說無疑是影響最爲深遠的一課。“沈振心之所以這樣做,恐怕不僅僅是爲了保全基多姆,更是爲了維護中沙兩國之間的友誼。杜滋基,沈振心已經充分的表達了中國人的誠意,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友誼!”杜滋基恩了一聲,沉吟着說道“巴拉庫,我們今年是不是有一萬億美元用於國家基礎建設的預算?”巴拉庫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道“是有這樣一筆預算。各國的商人可都盯着呢!”
杜滋基沉聲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爲了這一萬億美元的大蛋糕,美國商務部長已經跟我通過不知道多少次電話了。哼!該死的美國人,一邊想着怎麼害我們,還一邊想着怎麼賺我們的錢,真是混蛋!我決定了,用這一萬億美元來表明我們和中國修好的誠意。所有的基礎建設項目,能在中國投標的就全在中國投標,最大限度的放寬中國企業競標的限制。鮑威爾越是要破壞中沙兩國之間的關係,我就越是要他失望!”“呵呵……如果鮑威爾聽到這個消息,我怕他會氣瘋的!”巴拉庫忍不住笑道。
“瘋?哼哼……這也太便宜他了,我要他身敗名裂,後悔一生!”杜滋基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銳利如刀的冷色,巴拉庫的心頭不由得一顫,他已經很久沒有從杜滋基的眼睛裡看到過這種光芒了,而一旦這種光芒出現,就意味着杜滋基動了真怒。心裡替鮑威爾祈禱了一番,轉身出去安排預算的事兒了。
巴拉庫走後,杜滋基將目光投向了基多姆,緩緩的說道“基多姆,你能及時悔悟,沒有鑄下不可彌補的大錯,這是不幸中的萬幸。現在,沈先生已經完全不再計較你綁架他的事實,反而對你大加讚賞了一番,並且認爲你是浪子回頭,前途不可限量,我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也不要讓我失望。中國人是我見過的最溫和謙遜,寬容大度的人。能和他們成爲好朋友,是人生中最大的財富,你有這樣的機會,就千萬要把握住!”這些話不用杜滋基說,基多姆早就已經意識到了,衝着杜滋基點了點頭。
杜滋基微微笑了笑,說道“有時間去看看沈先生,向他表示一下感謝。小子,如果不是人家,不要說你,就是你爸爸我也會完蛋的!”看到杜滋基一邊說着,一邊向門外走去,基多姆下意識的問道“爸爸,您去哪裡?”杜滋基冷笑了一聲,低沉的道“去找鮑威爾!他導演出了這麼一幕好戲,我總得去恭維恭維他才行!哼!”說完,帶着滿身的殺氣,轉身而去。
美國大使館,鮑威爾辦公室內。鮑威爾的嘴就好像是煙囪似的,不停的往外冒着煙霧,將整個辦公室渲染成了一片雲霧繚繞的‘仙境’,只不過這仙境,裡克似乎並不喜歡,不時的皺皺眉頭,揮手在自己的面前扇動,將煙霧趕的離自己遠一些。“你說沈振心是不是有病啊?”忽然,鮑威爾衝着裡克大聲的問了一句。裡克正和麪前的煙霧做着‘鬥爭’,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問道“什麼?”鮑威爾哼了一聲說道“他明明知道,是基多姆綁架了他,他非但不生氣,反而在那些沙特官員以及各國使節面前,將基多姆大肆的誇獎了一番,說什麼是基多姆臨危不亂,拼死救了他的性命。這……這不是扯淡嗎?難道中國人都有受虐狂?”以鮑威爾的性格,是無法理解什麼叫寬容的。
裡克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主要還是那個叫拉夫的俄國人沒用,如果他能將沈振心給殺了,哪兒會有現在這樣的麻煩?”鮑威爾沉聲說道“拉夫至今未歸,我看十有八九是落在了中國人的手上。雖然沈振心不可能找到證據,但是如果拉夫招了什麼,對我們也是不利的。最好是讓他永遠都不要開口。”裡克眉毛一挑,喃喃的問道“大使先生,您的意思是……殺了他?”鮑威爾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說道“你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裡克畢竟是商人,對殺人這事兒,打心眼兒裡有些發怵,眉頭緊皺的僵在了那裡。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中國人會把拉夫關在哪裡?”鮑威爾沒有理會裡克的神色,而是喃喃自語道。裡克苦笑了一聲說道“中國人那麼神秘,要想查出來恐怕並不容易……”“不容易也得查!煩一世不如勞一時,我們以後要想過的安生,現在就必須殺了拉夫!”鮑威爾大聲喝道。裡克咳嗽了一聲,又問道“那基多姆怎麼辦?他也是知情人,他難道不會把真相說出來嗎?”鮑威爾滿是自信的說道“你覺得有可能嗎?現在基多姆已經被所有人都當成了大英雄,他正飄飄然,心裡美着呢!會傻拉吧唧的把真相說出來?”裡克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是有些不以爲然的。
“還有一件事!”鮑威爾臉色一沉,說道“雖然中國人抓不到切實的證據,但是肯定會懷疑我們,到時候中國人的怒火一定會落在我們的頭上。爲了不被他們打個措手不及,我得先去佈置一下。”說完鮑威爾拿起了桌旁的電話,正準備撥號,秘書安娜一搖三擺的走了進來,對鮑威爾脆聲說道“大使,杜滋基總統來訪!”“杜滋基?這個時候他來八成是爲了沈振心被綁架的事兒!哼,請他進來!”說完鮑威爾將拿起的電話重新又放下了。
杜滋基冷着臉,走路帶風的闖了進來,看到裡克也在,杜滋基衝他冷笑了一聲,道“裡克先生,原來你也在啊!”也許是因爲心虛的關係,裡克看到杜滋基不善的笑容,顯得有些尷尬,急忙說道“是,是!既然總統先生和大使先生有事相談,我看我還是先告辭吧!”“且慢!”杜滋基出聲叫住了他,說道“我和鮑威爾先生說的都是些平常話,裡克先生不必離開。”裡克皺了皺眉頭,只好又坐了回去。
三人落座後,杜滋基轉頭看向鮑威爾,沉聲問道“鮑威爾先生,對於這次中國大使沈振心先生被綁架一事,您有何看法?”鮑威爾料到杜滋基是爲此事而來,所以是胸有成竹,侃侃的說道“我相信這只是一次意外,沙特的安全狀況還是比較讓人放心的。杜滋基總統完全不必爲此事而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