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方揚收起手機走回了球檯旁。
接到關衛平的電話後,方揚改變了原先的想法,本來他想探探嶽雷的底,然後拜託周衛強出面關說一下的。現在,他卻有了更好的解決方案。
“開始吧!”方揚興奮地搓了搓手,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局是嶽雷開球,雖然依然保留了一部分實力,但是卻不如前幾局那麼明顯了。開球的時候嶽雷就轟進了一球,接着又將一個袋口球打進之後,纔在擊打第三個球的時候不中,球權易手。
方揚這一局卻是如有神助,先是將一個袋口球打中的同時,白球彈庫回來又鬼使神差般地將另一個球撞進了中袋;第二杆打底袋偏差極大的情況下,目標球撞了三庫之後,居然又進了另一側的底袋。這樣一來方揚反而一下子進了三個球,比嶽雷還多進了一個。
不過怎麼看方揚都是在撞大運,只不過運氣之神比較青睞他而已。
真特麼邪門!嶽雷目睹了方揚連續幾次運氣球之後,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道。
嶽雷也打足了精神,方揚運氣如此之好,他也不敢再有所保留了。可是他畢竟是打野球出身的,又不是專業選手,也就是準頭稍微足一些,不可能百發百中的。
而方揚只要一上手,每一杆都是大力擊球,這看似粗野的打法,在超好的運氣配合下卻效果極好,好幾個球都是三撞兩撞的情況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進了。
在嶽雷和其他小混混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方揚又贏下了這局。
“哼!再來!”嶽雷的臉沉了下來,原先臉上那點假惺惺的笑容也不見了,咬牙切齒的樣子看上去有點猙獰。
方揚卻似渾然不覺,連贏兩局的他勁頭十足,掏出軟中華點上一根,大笑道:
“哈哈!擺球擺球!”
這局就輪到方揚開球了,讓嶽雷始料不及的是,這一局球他根本就沒有上場的機會。
一開球方揚就進了一個,接着方揚一改剛纔的菜鳥樣,怎麼打怎麼有,而且白球的走位精準得令人髮指,高杆、低杆、旋轉使用得恰到好處,幾乎每個進球都是空心,連庫邊都沒有碰到就落袋了。
兩分鐘時間,方揚就乾淨利落地將自己這方的球以及黑八全打進了。
方揚打第三個球的時候,嶽雷就已經把球杆放下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沉如水,眼裡卻彷彿要噴出火來一般。
幾乎天天都打檯球的他,自然能看出來方揚之前的菜鳥樣都是裝出來的。
方揚打完黑八直起身來,對嶽雷那彷彿要吃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微笑着說道:
“我又贏了!付錢吧!一共三千塊!”
算算時間關衛平也差不多快到了,方揚實在不想陪嶽雷玩下去了。
“怎麼?兄弟你不玩了嗎?”嶽雷盯着方揚的臉,陰沉沉地說道,“可我還沒玩夠啊!怎麼辦?”
說話間,板寸頭和其他小混混們也不約而同地圍了上來,十幾個人往嶽雷身後一站,均虎視眈眈地注視着方揚。
熟悉嶽雷的人就知道,如果他用這種看似平靜但卻陰沉無比的口氣說話的時候,就代表他心中的怒火已經接近爆發的邊緣了。
嶽雷本來是抱着貓捉耗子的戲耍心理想要宰肥羊的,不曾想到了最後才赫然發現,眼前這位居然不是耗子,而是一隻藏獒,藏獒隨意地輕輕揮了一下爪子,反而把貓給弄傷了。這讓嶽雷覺得在小弟面前大失面子,頓時惱羞成怒。
“你不是有這麼多兄弟嗎?還怕沒人陪你玩啊?”方揚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快給錢吧!我該走了!”
“走?哈哈哈……”嶽雷忽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耍了我居然還想走?而且還敢向你爺爺要錢,你腦袋被驢給踢了吧?”
“你不會是想賴賬吧?”方揚平靜地問道,“一千塊一把,可是我們雙方都同意了的。”
“王八蛋!居然訛到雷哥頭上來了!”板寸頭掏出一根鋼管,一邊在手中拍打着一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說道,“也不打聽打聽,橫巷這一帶誰敢跟我們雷哥過不去的?”
嶽雷雙手環抱胸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方揚,嘴角一撇說道:
“小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跪下來認錯叫聲爺爺,再把你的錢包留下來,或許我還可以饒了你,否則……說不定今晚閩江上又會多一具無名男屍了!”
嶽雷話音剛落,小混混們呼啦一聲上來將方揚圍在了球檯旁,一個個紛紛掏出鋼管、砍刀等對着方揚摩拳擦掌。
檯球攤的老闆阿彪早已遠遠地躲到櫃檯後面去了,嶽雷他們天天在這玩,打架鬥毆的事情沒少幹,阿彪也已經習慣了,只要不把店給砸了,就隨他們鬧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方揚在衆人的虎視眈眈下,居然好整以暇地掏出手機撥打了110,電話接通之後,方揚說道:
“110嗎?我要報警……”
板寸頭一見,兩眼一瞪就要衝上去,嶽雷拉住了他,平靜地說道:
“讓他報。110指揮中心最後還不得讓洪光所出警?”
板寸頭頓時陰笑了起來,附和道:
“還是雷哥英明!哈哈,我們教訓他一頓,再把他弄進看守所吃幾天牢飯,這樣才能長記性嘛!”
嶽雷笑眯眯地拍了拍板寸頭的肩膀。見方揚打完了報警電話,嶽雷分開衆小弟一步一步向方揚走去。
方揚露出了一絲怯弱的神色,想往後退卻被球檯擋住了,他顫聲說道:
“別亂來啊!我已經報警了!”
“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啊!”嶽雷走到方揚身前,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想要拍打方揚的臉。
說時遲那時快,嶽雷只感到眼前一花,伸向方揚的那隻手就被抓住了,嶽雷感到手腕像是被鐵鉗給箍住了一般,使盡了全身的力氣都無法掙脫開來。
緊接着嶽雷被一股大力一帶,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撲向了球檯,而被抓住的那隻手則被反在身後,身體被死死地壓在了球檯上。
剛纔還一臉怯意的方揚此刻臉上哪裡還有一絲懦弱的表情?他好整以暇地操起一顆檯球在手中拋玩着,轉臉望向那些大驚失色蠢蠢欲動的小混混,淡淡地說道:
“只要敢上來一步,你們老大的腦袋就會開出一朵漂亮的紅花來……”
板寸頭連忙約束住小弟們,然後對方揚喊道:
“兄弟,你別衝動啊!放開我們雷哥,一切好商量!”
方揚彷彿沒有聽到板寸頭的話,將嶽雷的手臂往上提了提,嶽雷頓時疼得哇哇大叫了起來,方揚笑眯眯地問道:
“雷哥!現在可以付錢了嗎?”
“草!你有種弄死老子!”嶽雷桀驁不馴地喊道,“不敢就別特麼廢話!”
方揚冷哼了一聲,一把揪起嶽雷,將他的手掌死死地按在球檯上,然後右手拿起一顆檯球,淡淡地說道:
“我還真不敢弄死你,不過……弄殘你還是可以的!”
話音剛落,方揚就掄起手中的檯球毫無徵兆地重重砸向了嶽雷的手指,“咚”的一聲鈍響,還伴隨着骨骼碎裂的聲音。
“啊……”
嶽雷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整個人瘋狂地掙扎着,但卻被方揚死死地按住。嶽雷被按在球檯上的手不斷地顫抖着,五根手指有三根都扭曲變形了,慘狀觸目驚心。
方揚卻依然笑眯眯的,語調都和剛纔一模一樣:
“雷哥,現在可以付錢了嗎?”
十指連心,嶽雷疼得全身發抖,牙關咬得格格作響,卻是無法回答方揚的問題了。方揚乾脆放下血跡斑斑的檯球,自己伸手到嶽雷的懷裡掏出了他的錢包,不過他只數了五百塊出來,這是剛纔輸給嶽雷的錢。
方揚拿着錢包,輕輕地拍打着嶽雷的臉,突然問了一句:
“嚴暉銘晚上在哪兒請吃飯?”
嶽雷渾身一震,忽然醒悟了過來,他彷彿忘記了疼痛一般,死死盯住方揚的臉,說道:
“你……你就是嚴少說的那個方揚?”
現在他纔算明白了今天這一場禍事根本就不是巧合,壓根就是方揚特意來找他晦氣的。
方揚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嶽雷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來。
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之後,接着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領頭的是一個二級警司,後面跟着四五個穿着警服卻沒有佩戴警銜標誌的聯防隊員。
二級警司一到,對那些持着管制刀具的小混混們視而不見,直接厲聲對方揚吼道:
“馬上把人放開!”
嶽雷一見到來人,頓時來了精神,大聲喊道:
“嚴所!快救我啊!”
嚴所一下子就掏出了配槍對準方揚,喊道:
“我再說一遍,馬上把人放開,不然我開槍啦!”
方揚微微一笑鬆開手來,嶽雷立刻跌跌撞撞地撲了出去,板寸頭等人連忙把他扶住。手指被生生砸斷的嶽雷疼得臉色蒼白,不過依然記得對嚴所說道:
“嚴哥,快把他抓起來!我的手就是他砸的!”
嚴所扭頭瞥了一眼嶽雷扭曲的手指,也不禁感覺心裡一陣發麻。
這下手太狠了吧!
“銬起來!”嚴所朝身後的聯防隊員揮了揮手,他們立刻拿出手銬朝方揚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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