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扇輕挑珠簾,從茅屋中走出一位老者,一襲青衫,垂於腳面,老式布鞋,黑絨緞面,腰際懸一美玉,潔白無瑕。
筆直的身軀顯得很是精神抖擻,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額下一縷白髯隨風輕擺。
手腕一抖,手中白紙摺扇隨之展開,白紙扇面上,只有一個大大的靜字,下方的落款由於距離太遠韓嘯看的不是很清。
老人太陽穴外凸,雙目炯炯有神,韓嘯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此時老人正看向二人,神色淡定從容,一直沒有說話。
韓嘯和火眼幾乎同時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場將自己籠罩其中,雖然老人一句話沒說,卻勝似說了千言萬語。
韓嘯急忙向前走了幾步,深施一禮,雖然這個禮數在外面看來無比怪異,看是在此景此地卻是恰到好處,無比適宜。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您的清淨,我們在那邊的湖中游過來,只有這一條路,所以只好穿過來。”韓嘯直接說道。
老人頷首微笑,說道:“無妨,無妨,我這裡也好久沒有來過陌生人了,來到這裡,也是緣分一場。”
韓嘯繼續說道:“還望老先生給指一條出山的路,在此就不再打擾了。”
老人扶髯一笑說道:“來者是客,何不換身衣衫,與我共飲一杯。”
韓嘯沒有想到老人竟然有挽留之意,本來韓嘯是不想有什麼耽擱的,可是對於這老人韓嘯到是起了好奇之心,索性就點頭說道:“那可是太好了,如果沒有打擾到您的話。”
老人將韓嘯和火眼兩人讓到茅屋裡面,茅屋外面看似古樸簡陋,但是裡面可算得上是奢華萬千。
名人字畫掛滿牆壁,紫檀大桌放於客廳,所有的擺設全部古香古色,沒有一點現代的氣息,韓嘯雖然對古董研究的並不多,但是也看的出來,這裡面的每一件古物,都絕非仿品,每一件小東西拿出去,價格都足以讓人咋舌。
老人在衣櫃中取出兩套長衫,遞給兩人說道:“我這裡沒有西裝,運動服,只有這長衫兩件,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換上吧,總比溼漉漉的要好上許多。”
韓嘯和火眼紛紛謝過,手捧長衫,來到裡屋,脫掉溼漉漉的衣服,各自換上。
然後將溼漉漉的衣服拿到了外面,掛在了外面的竹竿之上。
老人此時已經擺好美酒,小菜幾碟於那涼亭之中。
韓嘯和火眼身穿長衫,彼此對視一笑,這還真有點穿越了的感覺,這要是在都市裡,肯定讓人以爲是兩個說相聲的沒有換服裝就從後臺跑出來了。
老人一舉酒杯說道:“來者是客,不問來路,不問去處,請滿飲此杯。”
韓嘯火眼兩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韓嘯看着老人說道:“不知道能否請教一二。”
“但講無妨,只是會不會回答這在我不在你。”老人微微一笑說道。
“我在城裡生活了也挺長時間,卻不知道在如此近的距離,竟然有這
麼一個地方。”韓嘯說道。
老人手搖紙扇,微微一擺說道:“非也,非也,這可不近,近是因爲你在湖裡過來,如果想要繞過這大山,沒有一天是過不來的,而且根本沒有通往這裡的道路,那山石小路想來也未必有人能夠發現。”
如此一說,韓嘯到時明白了,原來自己是意外闖進湖裡,才能來到這裡,如果是在外面陸地上想要繞過大山,那可並非易事。
火眼用竹筷吃了幾口老人自己調製的山間野菜,還真是味道絕佳,忍不住的豎起大拇指來,這比那些大酒店奢華盛宴都要強上百倍。
火眼放下竹筷子,說道:“請問您是爲何要隱居於此呢,您的兒女也會同意?如果有什麼不能言說的事情,就當我們沒有一問吧。”
老人說道:“我在這裡數年,陌生人見過六人,每一個人都會問我同一個問題,不過,這倒是可以回答的。”
“隱居,很簡單,無非躲仇,避世,兩種,我應該算是第二種,前半身過夠了那種生活,終於可以有理由選擇一種自己獨愛的生活方式了,所以,在一次野遊後,便決定在次終老了。”老人說道。
韓嘯說道:“那你的家人都同意嗎?”
老人說道:“我的性格他們都是知道的,我決定的事,萬難改變,所以,也就隨我去了,這樣他們也落得清靜,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看我這把老骨頭死沒死。還算有那麼點孝心。”
老人從容而有灑脫的說道。
“那你不想念他們嗎?”韓嘯問道。
“骨肉至親,思念是人之常情,只是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有點不同,要說想念,最讓我掛懷的還是我淘氣頑皮的小孫女,每次來都爺爺長,爺爺短的圍着我,恨不得把我擡回去。”老人說道自己的孫女變得喜笑顏開,很是爽朗的笑了起來。
韓嘯突然說道:“哎呀,那看來,我們要是回去,還要從這湖中游回去了,要是走山路,豈不是要一天。”
老人微微頷首說道:“恩,的確是這樣,你沒有別的選擇,要不這樣吧,我讓我的兒子來接你們吧。”
火眼說道:“怎麼接。”
老人說道:“我這裡還有一個與外界保持聯繫的手機,打個電話,他們會來的,他們這些懶蛋,是不會走這樣的山路的,每次都開直升機過來,弄的我的花花草草都被吹倒了。”老人說道直升機顯得很是不悅。
韓嘯和火眼一聽,頓感咋舌,想必這老人的來頭可是不小,家人來看都是坐直升機。
韓嘯說道:“不用麻煩了,我們正好當是洗澡了還挺痛快的。”
老人笑道:“那是最好不過了,來,喝酒。”
老人又舉起酒杯說道。
三人相談甚歡,雖然沒有聊什麼實質內容,但是在這青山綠水間,與這麼一位老人品酒論古今,暢談人生事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天色漸晚。
不知不覺,韓嘯和火眼竟然在此度過了整整半天。
韓嘯起身說道:“和您相識,真是我們的幸事,天色不早了,我們就此告別。”
老人也站起身來說道:“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來,讓我送給二位點禮物,算是紀念吧。”
韓嘯說道:“這可萬萬使不得,你的每一件小東西,不說價值連城,也是價值不菲,我們萍水相逢,怎能收如此貴重的禮物。”
老人看了看韓嘯,臉上露出些許讚賞的表情說道:“沒看出來,小小年紀,還是識貨的行家。”
“行家談不上,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韓嘯趕緊謙虛的說道。在此高人面前,豈有自己賣弄的地方。
“隨我來。”老人紙扇一和,背手而行,走向了右側的另一間茅屋。
韓嘯和火眼也不能再推辭,緊根在老人背後,走了進去。
走進裡面,韓嘯再次被震驚,只見這裡面擺放的古物之多,足可以媲美小型博物館,而且有些東西,就是博物館都不一定有這裡全。看來這老者真的算的上是一個神秘的收藏大家了。
在另一側,則擺放的全部都是兵器,刀槍棍棒,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韓嘯尤其注意到,一把長槍上一塵不染,想來是被經常使用,那槍桿上被磨得鋥亮。
對面,則是書櫃,全部都是古籍,有些文字甚至韓嘯根本都不認得。
老人說道:“隨便選吧。任何一下,我都可以解囊相送。”
韓嘯沒有想到老人竟然如此大方。
火眼雖然是個外行,但是也知道這些東西的分量,看了看韓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火眼雖然年輕好勝,但是卻並不是一個貪婪的人,隨後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副瓷瓶說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就選這個吧。”
老人說道:“當然可以,可青花瓷瓶,跟隨我也有些年月了,今日到了你手中,也算是機緣,隨你去吧。”
韓嘯左看右看,每一件都是寶貝,可是卻真的是張不開嘴說道:“這樣吧,如果您不介意,把您手中的摺扇贈與我可否。”
老人微微一驚,沒想到韓嘯這個行家在衆多寶貝中竟然看中了自己手中的扇子。
老人取出摺扇說道:“好,那就給你吧。”老人雖然這麼說,但是韓嘯卻可以在在老人目光中露出了一絲不捨。
韓嘯剛想推遲,但是好像馬上被老者識破了一樣,說道:“不許再說,拿去。”
韓嘯雙手接過摺扇,深施一禮。
“我們還會再相見嗎?”韓嘯走出茅屋,找了一個塑料袋將摺扇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好,以防一會進水的時候弄溼了摺扇。
老人說道:“山高水長,未來的事,誰知道呢?隨他去吧。”
韓嘯和火眼換回了自己已經乾透的衣服,雖然一回還要被大溼。
兩人和老人告別,向湖邊走去。
老人站在石桌前,品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說道:“兩個不錯的年輕人,有緣再相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