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不由打起了精神,不得不說,看了半個多月的一片黃沙,此時突然出現滿眼的綠意實在是一件讓人心曠神怡的事情。先前還吵着要睡覺的人此時也不再嚷了,反倒最先邁步開始下山。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不過這話對於哈撒諾山來說並不適用。上山時陡峭的高峰讓衆人吃盡了苦頭,而下山則是一片斜坡,與坦途無異,而這片綠意盎然的世界明顯比來時的沙漠海撥要高出不少。
山下的植物是以一種名爲藤橇的灌木爲主,幾乎到處可見,其中還有一些仙人掌和少數熱帶植物,將這片沙漠打扮得千嬌百媚。而這些植物居然一眼還望不到邊際,也不知道蔓延多大的範圍。
待得衆人從山上走下,也可以確認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什麼海市蜃樓,而是真實存在的,直讓衆人詫異不已。
看着一羣因爲他們這些外人的到來而顯得有些不安的小動物,衆人開心的調戲之餘紛紛猜測着此處形成的原因。有人說是因爲這片地帶形成了一個盤地,所以氣候方面更加怡人,適合這些植物生長,也適合動物們的居住。也有人說是因爲這裡地下有熱源,或許是火山,或許是溫泉之類。甚至還有人說這裡有神靈庇佑,反正衆說紛紜,五花八門。
洪楊也與三號交流着,不過三號很乾脆的否定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說法,稱這不科學。但是究竟是爲什麼形成如此反差的情景,三號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洪楊也沒有覺得奇怪,畢竟三號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之前就遇到過幾次了,所以他並沒多想,只是四下打量着。
偶然間,洪楊瞥到了徐珊。徐珊此時也是和他一樣,四處觀望,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洪楊覺得她眼中並沒有任何詫異的神色,顯得極爲淡然。
洪楊挑了下眉頭,走到徐珊身邊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覺得啊,怎麼了?”徐珊點了點頭。
洪楊深深的看了徐珊一眼,不再說什麼了。
徐珊的眼中仍然是那份淡然,沒有半點變化,這反而讓洪楊釋疑。
先前洪楊感覺她似乎早就預料到眼前所發生的事情一樣,不免有些懷疑。但此時當面詢問,徐珊的表情仍然不變,那麼就說明徐珊並沒有刻意去掩飾什麼。她回答說她覺得奇怪,那就應該是奇怪了,哪怕她顯得很淡然。
或許她本就看得很淡吧,這算是高手的風度麼?洪楊如此想着。
對洪楊心理上的這些猜測判斷,三號現在也顯得很平靜,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一驚一乍了,現在的三號多少也瞭解了一些人類的想法,而它的思想也漸漸的在向洪楊而靠攏。
初時的新奇過後,衆人也都懈怠下來,再加上這裡氣候實在舒服,又開始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睡覺。這片灌木地一望無邊,也不知道要走到幾時,先養精畜銳纔是關鍵。
這裡的小動物都是一些諸如蜥蜴之類的爬蟲,雖然看起來都很溫和
,但也不能保證其中有沒有毒性很猛的物種,所以睡覺歸睡覺,這放哨的人卻是不能沒有。
徐珊很主動的接受了這個任務,稱自己還不困,還可以堅持。衆人很感激的去睡了,洪楊本想坐下陪她,免得她一個人無聊,不過僅僅十分鐘之後他就挺不住躺下了。
其實洪楊本沒這麼困,只是徐珊明顯不想和他聊天,一個人在那裡發着呆,洪楊隨口扯了兩句後便大感無聊纔有了倦意。
一覺醒來,精神大好,洪楊發現徐珊的眼睛稍稍有些紅,知道他一直沒睡,不禁歉意的衝着徐珊笑了笑。答應人家陪她的,結果自己先睡着了,終究有些不好意思。
徐珊瞪了他一眼,擡頭看了看天空,伸了個懶腰道:“天氣果然很好啊。”
在這片灌木叢生的沙漠中,洪楊他們呆了一天,也明白這裡的天氣的確如同先前的感覺一般,是常溫的。其實這並不難猜,先前沙漠中寒暑交替時的溫度或許也能達到一個短時間內平衡的狀態,但卻無法讓人感覺到舒適,遠不是此處能比得上的。
洪楊笑了笑,此時的徐珊倒是讓他感覺到熟悉了些,又回到了那個青春洋溢的短髮女孩模樣。其實這段時間裡的徐珊洪楊不怎麼喜歡,她表現得越深不可測,洪楊心中那根刺就越發顯得尖銳,這感覺並不舒服。
衆人收拾了一下,騰出一頭駱駝讓徐珊騎上,然後一路向前。
雖然說這片綠色的沙漠看着順眼,但因爲它實在太廣闊了點,也看不到個標識物。和完全沒有方位感,沒有比例的地圖難以對應上,衆人都不知道是否偏離了目標,也只能朝前走。
不過大家也不怎麼擔心,反正只往前探半個月,如果仍然沒有結果,立刻回程。
任飛翔一路都做了標記,也很精確的將所行的路線繪製了一張地圖,以備不時之需。其實他倒沒必要這麼做,因爲洪楊在三號的幫助下腦中就有一副清楚無比的地圖,怎麼也不可能出錯。
同樣的景物哪怕再美好,看多了也會吐的。一行人已經走了一個星期了,視野裡仍然是一望無際的灌木,這何時是個頭啊?
就連任飛翔都不禁生出了退回的想法,因爲這實在是有些打擊人的信心,更何況這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天天喝那些濃縮水,這根本就是一種折磨。
“果然是這樣!”
在大家都意志極爲消沉的時候,洪楊卻是聽到三號在腦中振奮的叫了一聲,嚇了洪楊一大跳。
“什麼果然是這樣,你到底是要鬧哪樣?”洪楊沒好氣的道。
三號也不介意洪楊的語氣,激動的道:“我們一直都在一個圈裡,沒有走出去過。”
洪楊聞言皺了下眉頭,四周望了一眼,突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寒,不是吧,這也太玄乎了吧?
“喂,你們快過來看啊。”
此時一位先前去小解的任家的高手突然在灌木叢中驚呼了起來,惹得大
家立時好奇的涌了過去,看到一段灰白色的物體從沙裡面露出來了一些。
那是一副手骨,而且看其形狀結構,明顯是一副人類的手骨。衆人看到之後都面色變得陰沉了下來,覺得周圍的風都變得涼了一些,隱隱有着一種不安的感覺。
“挖出來看看。”任飛翔朝着旁邊兩個高手說道。
兩人也不二話,當即手腳並用開始挖沙,很快就挖出了一副殘缺不全的人類骨骸。
洪楊上前看了幾眼,然後一臉嚴肅的說道:“看起來至少已經有上百年了,而且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幅骨骸原來應該不在這,而是之後被搬動,然後埋在此處的,看這裡。”
洪楊說着,指着一處斷裂的地方道:“這處明顯是人爲折斷,而且看其斷裂處風化的程度,明顯還很新,猜測應該大約是在幾年前,最長不超過五年。”
對於洪楊的話衆人不會懷疑,僅管他們想不通爲什麼上百年的風化都能看出來,權當作是洪楊的經驗了。不過不管怎麼樣吧,至少說明這裡死過人。
“能不能看出死因?”任飛翔問道。
如果是別人這麼問,周圍的高手們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上百年的一副殘破骨骸,能看出死因來?當是神仙麼?
不過任飛翔卻是很認真的在問,大家也不敢笑,只是暗忖這任飛翔對洪楊還真是信心十足啊。
結果不出意料,洪楊很快讓任飛翔失望了,只見他搖頭道:“骨骼很正常,看不出死因。”
洪楊的意思擺明了是在說,死因與骨骼無關,所以纔看不出來。這話已經是極爲誇張了,惹得那些高手們嘴角都是撇了一下,只是礙於任飛翔而沒有說什麼。
“算了,死個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任飛翔揮了揮手,顯得渾不在意的道:“這裡誰沒見過死人?說不定這人是因爲彈盡糧絕才死在這的,這也很正常。何況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和我們沒什麼關係。”
洪楊看了任飛翔一眼,挑了下眼皮。他看得出來,任飛翔早就想回去了,只不過他身爲任家的繼承人,在任何時候都不能露怯,早已習慣,這些話也是在下意識中就脫口而出。
不過在不得已的時候,洪楊也只能打擊他一下了:“如果死的人不止這一個呢?“
任飛翔一愣,問道:“你說什麼?”
不止任飛翔,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洪楊的身上,包括徐珊。而這個女孩一直以來的淡然眼神在此時也終於有了些變化,目光中似有光華閃動,一眨不眨的盯着洪楊。
洪楊呼出一口氣,看着衆人言之鑿鑿的道:“我敢肯定,這些灌木之下的沙子內絕對不止一幅骨骸,而是很多,多到數都數不清。”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只感到全身突然一陣發寒,臉上有着驚異之色。而任飛翔嚥了口唾沫後不確定的道:“你的意思是,以前來找尼羅門族的人全都死在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