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衆人不禁全都忘樓梯口看去,只見上來的三個人明顯是不懷好意,他們每個人都拿着兩截精鋼短棍,氣勢洶洶的就走了上來。
“給我砸!”帶頭的那人大喊一聲,手中的鋼棍已朝着身邊的木桌子上砸了下去。
“嘩啦”一聲,那三合板粘成的桌子就歪倒在了地上,桌上的茶盞、酒瓶“哐噹噹”就掉了一地。
其餘兩個人見自己的大哥動起了手,他們也不含糊,提着鋼棍就噼裡啪啦砸了起來。其中一人走到那對情侶身前,一把抓起那女子的胸口就把她提了起來,那男情侶立馬站起來,道:“你們幹什麼?你們是誰?”
“媽的!強哥的名號你知道不知道?”那人一把將女子推開,手中鋼棍就落到了那男情侶的頭上,“砰”的一聲,頓時血流如注。
一旁的餘國心雙手猛地一顫,就死死抓住了木雲飛的胳膊。
木雲飛皺眉道:“這羣人幹什麼的?不是說大陸沒有黑社會嗎,怎麼這些人這麼囂張?”
餘國心顫抖着聲音,小聲說道:“飛哥你第一天出來混嗎?這是強哥的人,強哥可是嶽五爺的手下,上面通着官呢。飛哥,咱們……咱們悄悄的撤吧。”
木雲飛還沒說話,一旁那三個醉醺醺的黃毛已站了起來,那女服務員忙着報警,楊武也不再和女服務員爭吵,他拿起一個酒瓶,晃悠悠的就來到了其中一個拿着鋼棍的人身邊。
“你們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裡是楊姐的餐館?”楊武的身高足足比身前之人高了一個頭,他居高臨下、滿嘴酒氣的大聲嚷道。
拿着鋼棍之人“呸”了一聲,罵道:“小黃仔,你他媽的找死啊。”
楊武拎起酒瓶就想往下砸,只是這楊武明顯打架經驗不足,再加上他又喝了些酒,醉醺醺的,身體又瘦,這酒瓶還沒掄下來的時候,對方的鋼棍已“砰”的一聲砸在了楊武的左側腹部。
“啊!”楊武一下子就滾到在地上,抱着左腹部就痛哭不已,很顯然,這一鋼管下去,楊武最少斷了兩截肋骨。
餘國心“撲通”一聲滑到了地上,鑽進了桌子底下,此時司空浩雖然看的滿腔怒火,但是他也有些被嚇到了,只是雙手死死的絞在一起,渾身發顫。
木雲飛對司空浩低聲道:“你也鑽進桌子底吧。”
司空浩點了點頭,就鑽進了桌子底。
另外兩個黃毛見楊武被打的滿嘴吐血,不禁一顫,手中的酒瓶就掉在了地上,他們忽然發現這次幹架和以前街頭幹架不太一樣,對方……對方是真正的黑道啊。
其中一個穿着格子襯衣的鋼棍男猛的舉起一張桌子,就朝那三個黃毛砸了過去。
“啊!”櫃檯後邊的女服務員嚇的大聲尖叫,接着廚房裡就衝出來一個男人,一手拿着菜刀,另一隻手拿着炒鍋,那廚師渾身打着顫,道:“羅紅,羅紅!你沒事吧。”
“翔哥!嗚嗚……”那女服務員躲到了廚師的身後,緊緊的貼着他。
“不怕,不怕,”那男廚師嘿嘿直樂,這一瞬間,他不再顫抖,只有興奮,原來這廚師光棍了三十多年,最近一直在追求女服務員羅紅,此刻羅紅依偎在他身後,男廚師彷彿瞬間成了超人一般。
“叫!叫你個頭啊!”穿着格子襯衣的鋼棍男兩步就走向了櫃檯女服務員處。
那廚師一手舉刀,一手舉炒鍋,道:“叫你媽的頭!有本事衝老子來。”
鋼棍男哼笑了一下,剛要動手,就聽嬌聲傳來:“住手!”
木雲飛聽了這聲音,精神不由一震,單聽這聲音,就知道來人是個美女,他轉頭往樓梯處看去,只見一個高挑的女子正站在樓梯口,大波浪微卷的長髮散亂的披着,一張臉白如雪,美如畫,上身的修身白襯衣襯托出胸前渾圓的雙峰,下身則穿着咖啡色的圓褲。或許是來時走的急了,此刻她微微有些氣喘,但雖然如此,雖然她看到滿地的瘡痍,這女子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平靜。
木雲飛的眼睛有那麼一秒鐘的呆滯,他知道,這個女人定然就是餘國心口中的楊雨婧了。這個女人或許沒有傳說中的那般美麗,畢竟歲月已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細微的痕跡,但是這個女人卻是比傳說的更加有吸引力,因爲歲月,同樣賦予了她迷人的氣質。
當木雲飛看到楊雨婧的那一刻,他心中涌現出的,不是愛慕,不是**,不是佔有慾,而是……飽經風霜的平靜。
楊雨婧踩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慢慢走了過去,此時三個手持鋼棍的男人看到楊雨婧,紛紛停下了手,聚到了一起。那格子襯衣的鋼棍男明顯是三人中的小頭領,他鬆了一口氣,向旁邊讓了讓,道:“楊姐,別怪我們,這也是強哥吩咐的。”
楊雨婧掃了一眼地上被打傷的小黃毛,走到那傷的最重的楊武身邊,蹲下身來,伸手擦了擦楊武嘴角的血,道:“別怕,我已經叫了救護車。”
地上的楊武本來痛的死去活來,但看到楊雨婧對自己如此的好,一時間竟是忘記了疼痛,彷彿這一次捱打捱得很值一般。
“楊姐,這次強哥讓我們來,除了收回這家餐廳外,另外還要帶你回去。所以還請楊姐給個面子,不要逼我們動粗。”那格子襯衣看起來也有些不忍心對楊雨婧動手,語氣間緩和了許多。
“我知道,是周子強叫你們來的。這樣,我安排一下,待會我會跟你們過去的。”楊雨婧面色沒怎麼變化,只是慢慢走到木雲飛桌子邊,朝木雲飛歉意一笑,“讓客人受驚了,今天的酒菜全部免費。”
“沒有,菜的味道很不錯,”木雲飛盯着楊雨婧的雙眼,微笑,“哦,特別是這盤辣子雞,很有魯菜的風味,我很久沒嘗過這麼正宗的味道了。”
楊雨婧一愣,神色中帶着三分驚奇,她隨即輕輕一笑:“好吃就好,或許這是小店的最後一次生意了。”
這時樓下遠處響起了一陣警笛聲。
那格子襯衣的鋼棍男微微一皺眉頭,道:“楊姐,不好意思,我們可不想等條子來,給強哥惹麻煩。”
說完,格子襯衣和一個小平頭兩個人丟下鋼棍,就朝楊雨婧大步走來,小平頭右手一伸,就要抓住楊雨婧的胳膊。
楊雨婧不禁往後一躲,隨後她就感覺到一雙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接着那伸手的小平頭被“砰”的一腳踹到了樓梯口。
整個二樓一愣,楊雨婧回頭,只見木雲飛正站在她的身後,臉上掛着迷人的微笑。
“你……”楊雨婧有些糊塗了,感覺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該如何說。
木雲飛輕笑道:“我只是覺得你請的廚師手藝挺好的,或許他不應該失業。”
此時桌子底面的餘國心已幾乎縮成了一團,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而司空浩則握緊了拳頭,此時的他對木雲飛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格子襯衣的男人終於反應過來,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個酒瓶,就朝着木雲飛掄了過來。
木雲飛朝着楊雨婧從容一笑,接着他單手一伸,瞬間將那酒瓶奪在了自己手中,“砰”,一聲脆響,那酒瓶砸在了格子襯衣男的頭上,酒瓶崩裂開來,帶着白沫的啤酒四處飛濺。
木雲飛一揚衣袖,爲身後的楊雨婧擋住了那濺射而來的酒沫。
楊雨婧呆呆的看着身前,那格子襯衣的男子額頭上就慢慢滲出了鮮血,鮮血混合着啤酒和玻璃渣慢慢流下。
木雲飛轉頭,從桌上拿起一張餐紙,輕輕在楊雨婧的額頭上點了一點,道:“楊小姐,沒髒到你吧。”
楊雨婧反應過來,她腳步微微後退,躲開了木雲飛那溫柔的擦拭動作,搖了搖頭,道:“你……你沒事吧。”
木雲飛聳了聳肩,道:“除了有些餓之外,其餘都還好。”
楊雨婧聽了一笑,然後神情又變得沉鬱,她低聲道:“你還是趕緊走吧,這些,這些都是強哥的人,我……你惹不起他們。”
木雲飛道:“哦,不是還有警察嗎。”
接着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兩個穿着警察制服的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都不許動手!我們是警察!”
其中一個國字臉的三十歲左右的警察一上來便大聲喊道,他看了看四周,然後慌忙來到楊雨婧身旁,道:“雨婧,你沒事吧。”
楊雨婧回過神來,她眼神慌忙從木雲飛臉上轉過,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幸好這位先生出手幫了我。”
那國字臉的警察看了一眼木雲飛,隨後伸手,道:“你好,我叫孔夢峰,是南華市南城區分局的民警。謝謝你幫了雨婧。”
木雲飛點了點頭,道:“木雲飛,南華大學的保安,今天和朋友在這裡吃飯,正好碰上了。”
那國字臉的孔夢峰聽到木雲飛只是南華大學的保安,明顯鬆了一口氣,原本那一絲絲的敵意也消失了,很顯然他認爲一個保安還不能成爲自己的情敵。
“不管怎麼說,多謝你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吧,”孔夢峰拍了拍木雲飛的肩膀,然後掏出手銬就把身前的格子襯衣男給拷了起來。
這時剩餘的那一名打手見事情不妙,猛的跳上桌子,就想從窗戶外的清潔通道逃走。
孔夢峰一個箭步追上,接着飛起一腳,那最後一名打手“啊”的一聲,腦袋撞到牆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