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胖子轉向那三個警察,表情也變得嚴肅了,用手指着彭先玉說道:“看看人都打成這樣了,一定要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三個人聽着有點兒懵,風向明顯的變了,但領導怎麼說就怎麼辦啊,馬上答應。
“之前是怎麼處理的?”沈胖子問道。
“罰……罰款五千。”其中一個警察弱弱的回道。
沈胖子的肥臉立刻就變了色,自己這個小舅子真他嗎的夠可以的,把人打了,還管人家要那麼多錢,千八百的倒可以接受,張嘴就是五千,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麼,他怎麼不去死,沈胖子氣的牙癢癢,狠狠的瞪了八撇胡一眼。
八撇胡再傻也不敢叫喚了,自己姐夫都要客氣相待的人,哪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捂着臉,低着頭,不敢吭聲。
心裡暗罵呢,真他嗎的倒黴,第一次就碰上個硬茬,沒想到看着斯斯文文坐公交車很普通的一個人,也有後臺啊。
沈胖子又望向房立威,陪笑道:“那就罰他賠償這位先生五千塊錢吧。”
“什麼?”八撇胡一聽說讓自己賠償,那還了得,馬上喊道:“我沒錢。”
“你閉嘴。”沈胖子嚴厲的喝着自己的小舅子。
八撇胡嚇的一哆嗦,耷拉着個腦袋嘟囔道:“反正我沒錢。”
“這種人就應該放到看守所裡教育一下,讓他接受下勞動改造,我看比較合適。”房立威開口說話了,顯然是沒把那些錢看在眼裡。
沈胖子聽着心裡咯噔一下,立即道:“都怪家裡平時管教不嚴,讓他到處惹是生非,以後一定嚴加管束。要不……賠償一萬。”
彭先玉和彭母看着都有些傻眼,這形式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啊,突然對自己一方有利了,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那麼怕房立威,難道說房立威家裡有很硬的後臺?不能啊,聽自己女兒說過,學校考第一的無父無母,是和自己認的一個姨生活在一起的,家境很普通,甚至還不如自己家的條件,怎麼轉眼之間會成這樣?
不光是他倆疑問重重,彭思琪也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但不管怎樣,事情是向着好的方向發展的。
半天沒得到房立威的迴應。
沈胖子抹了下額頭,“兩……兩萬。”又漲錢了。
房立威還是沒吭聲,彭母看不下去了,差不多就可以了,說實話,她根本就沒想過要賠多少錢的,能平安無事就燒高香了,平頭老百姓哪能沒事兒招惹那麻煩,再說,他們也不可能像那個八撇胡似的,隨便的訛人,根本做不出來,雖然氣憤,但其實對方陪個禮,道個歉,頂多賠點兒醫藥費,也就差不多了,哪能要那麼多錢呢。
推了下旁邊的彭思琪,彭思琪也會意,輕輕的拉了下房立威的胳膊。
房立威還真是想多要點兒,反正認爲沈胖子的錢也不是正路來的,與其被他花天酒地,不如自己要過來了,也是對老丈人遭受皮肉之苦的賠償麼,多少都不多。
但彭思琪的意思已經明顯了,不讓他繼續多要,假咳了一聲,對着沈胖子說道:“那就這樣吧,本來我們還想起訴的,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就算私了了,我們用這些錢給我叔叔去醫院看看病。”
“好,好。”沈胖子立刻點頭,巴不得這件事情快點解決呢,如果孟大警官那大煞星再殺來,可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了的事情了,很可能就要把自己的小舅子帶走啊,那後果可就嚴重了,不光是他被處理,自己可能都要被牽連。
“不過,我身上現在沒那麼多錢,給我五分鐘,馬上就回來。”沈胖子小心的說道,恐怕對方反悔似的。
房立威看了下時間,“抓緊啊。”
沈胖子答應一聲轉身就走,到門口的時候,一腳就把自己的小舅子踹出了門外,八撇胡一聲慘叫,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向外跑去。
沒看出來啊,沈胖子踹的那一腳還挺麻利,房立威以爲那麼肥胖的身體,擡腳都費勁呢,竟然踹起來還挺利索。
沈胖子心裡可是恨死這個小舅子,害的自己白白損失了兩萬塊,關鍵是他心裡還有些怕,怕什麼?怕孟玲瓏隨時會殺來啊,所以,趕緊把八撇胡帶走,心裡還能安生點兒。
房立威可不擔心沈胖子是空頭支票,有孟玲瓏這個靠山在,相信他沒那個膽子。
果然不到五分鐘,沈胖子就滿臉是汗的跑了進來,急啊,早點結束,早點兒消失。
把兩疊百元鈔票交到了房立威的手裡,“正好兩萬,你點點。”
房立威接過錢,“不用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去醫院檢查下身體。”
“好的,好的,要不我陪你們去看看?”沈胖子正希望這個大瘟神快點走呢。
“不用。”房立威甩了下手,“以後好好管教下你的小舅子,怎麼能說打人就打人呢。”他還說別人呢,貌似他也是那樣兒,“尤其是還學會了訛詐,這後果很嚴重啊。”臨走他還不忘批評幾句。
“是,是,真應該好好的管教管教。”沈胖子點頭答應着,盼着他趕緊走。
房立威走到彭先玉面前,想去扶他,彭先玉搖了搖頭,自己站了起來,手銬早就被小李打開了,幾人走出警察局大樓,沈胖子被房立威攆了回去,他樂不得的。
“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小李一直陪着的。
“李哥,我們打車,今天是沒有時間了,太晚了,我要回家呢,每次來都給你找麻煩,哪天一定請你吃飯。”房立威拉住他,不讓他去取車。
“麻煩什麼啊,有什麼事兒給我打電話,我們以後再聚。”小李擺了擺手,又衝着彭思琪一家笑了笑,轉身回去了。
“叔叔,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房立威提議道。
“不用檢查,就是點兒皮外傷,根本沒事兒。”彭先玉還甩了甩胳膊,踢踢腿,感覺一下,確實是沒什麼別的損傷。
彭母不放心,“還是去檢查一下吧。”
“是啊,爸爸,檢查不就放心了麼。”彭思琪也在旁邊幫腔。
“我就是臉上這點兒傷,都被你們看到了,不信回家看看我的身上,保證沒傷。”彭先玉堅決的不同意。
房立威透視了一下,別的地方沒什麼傷害,是沒必要去花那冤枉錢。
“好了,別耽誤時間了,孩子都陪我們這麼長時間,家裡應該擔心了,還是讓他先回家吧。”彭先玉這是從一個家長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呢。
其實彭先玉這個人看着斯斯文文,挺古板的,考慮問題還是很全面的。但在公司裡工作了這麼多年,仍是一個普通的職員,給人的感覺,除了資歷深,似乎沒什麼可取之處。但他的同事都知道,不是他工作能力不行,相反工作能力非常強,只是這個人不會鑽營,不會變通,不知道在上司面前表現自己,與普通的員工處的都可以,就是不注意搞好與領導的關係,否則按他的能力與資歷,早應該是高管了。
有的人好心勸過他,他只是一笑而過,並不上心,有的人罵他傻,他都無所謂。
其實他不是不會鑽營,而是不屑於去那麼做,要不怎麼說他有些古板呢,很多事情他看不慣,因而也不想去接觸,免得自己鬧心,說起來,他好像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但他卻樂在其中,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他倒是過的有滋有味,老婆孩子都那麼好,他知足了,也就是說他很滿足現狀。
並不是說他就沒有了生活目標,目前的想法就是好好培養自己的女兒上個好大學,然後買輛車,帶着老婆孩子到處轉轉。也不是什麼大的追求,宗旨就是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快樂的生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幸福的指標是能達到的,這倒是與房立威頗爲相似。
至於說有沒有遠大的理想和抱負,這就是個人的事情了,有的時候,你腦子裡充滿着理想和抱負,也發奮的努力,但是沒有適合的平臺,和空想無異,但有人就是在追求這個過程,無論成功與否,他會樂在其中。
所以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只要不是犯法或者做出道德敗壞的事情,誰也沒有資格指責誰。
話又說回來,每個大腦健全的人都會有自己的夢想,彭先玉也不例外,如果能給他一個實現夢想的舞臺,他相信自己不會比任何人差。但活了這麼多年,只能說他是更趨於現實,那種虛無縹緲的想法,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倒不是房立威有先見之明,與這個老丈人有着差不多的想法,而是他就有那麼簡單的理想,再說,他的歲數還不大,隨着年齡的增加,也許很多想法都會跟着改變吧。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彭先玉伸出手。
房立威馬上把手裡的錢塞給彭思琪,伸出雙手握住,傻乎乎的說道,“這都是應該的,應該的。”確實是應該的,一個女婿半個兒麼。
如果沒有房立威,還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兒,彭母想想也有些後怕,現在看房立威是越來越順眼,要是他沒有衝動的打人的表現,那就更好了。
她還認爲房立威在警局裡打人是年少衝動呢,不知道這小子其實是心裡有倚仗的。
其實彭先玉夫妻兩個有很多的疑問,但爲了不讓他家裡人擔心,只能讓他先回去,反正女兒和他的關係不一般,以後有接觸的機會。還是等回家以後,問問女兒吧,她應該會了解一些事情的。
“你們也快放假了,假期的時候到家裡來吃飯。”彭母這算是邀請了。
彭思琪聽着心喜,房立威心裡更是樂開了花,兩人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觸了?憨笑着撓着頭,“一定去,一定去。”
房立威本來要把他們送回家的,但彭父問明白房立威家的方向以後,兩家的方向不同,不同意他送,給他先打了車,還付了車錢,各回各家。
沈胖子站在三樓窗口,一直觀察着他們的情況呢,直到都上車走了,纔算是舒了口氣。真是被孟玲瓏鬧怕了,恐怕那母老虎來啊,不是惹不起,是真的惹不起。連黃公子過後都沒敢吭聲,不了了之,他還哪敢招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