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車已經抱死了,但是車輪依舊在路面上滑動着,這裡是揹着陽光的一面,所以在地面上,是有暗冰的存在的,現在,這車輪嗖嗖地向下滑,車速卻是不減。
糟糕,肯定是剎不住了!吳雷兩手抱着方向盤,望着燈光照到前面空蕩蕩的,已經沒有路了,已經是懸崖了!
怎麼辦?
這一刻,吳雷想到了很多很多,自己的車啊,自己貸款,又借了那麼多錢,渴望走上致富路的,但是現在,這車,卻要摔下去了!
這一下,自己一輩子都無法翻身了。
除了這輛車,還有這一車的貨啊!
滿滿一車,幾十噸的羊肉,這得多少錢,自己這車掉下去,自己這車貨,也就跟着完蛋了,這一車的貨,又得讓自己賠,自己這輩子,徹底完蛋了。
怎麼辦?要不跟着這車,一起摔下去?只要摔下去,那就一切都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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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個正常人,都是有求生的慾望的,在這種時候,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去死。
就在眼前的道路,已經馬上要完全消失的時候,吳雷推開了車門。
當他跳下車的瞬間,整個車子,也就飛離了路面。
車子騰空而起,此時發動機依舊在正常工作,燈光閃亮,可以看到燈光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然後開始翻滾着掉下去。
“咔嚓嚓嚓”下面傳來了一聲聲的冰面破裂的聲音,這邊是懸崖,而在懸崖下面,是一條河流,這條河流此時已經結冰了,厚厚的冰層,也擋不住幾十噸的重卡掉落的勁頭,冰面破裂了,重卡帶着滿車的羊肉,掉進了河水裡。
“我的車,我的車啊。”吳雷在跳下來的時候,崴了腳,此時,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路邊上,迎着寒風,望着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的冰凍的河流,他對自己徹底絕望了。
怎麼辦?
風像刀子一樣割着吳雷的臉,而吳雷的眼睛裡,流出來的淚水,掉落到了地面上,瞬間成冰,就和他此時的心情一樣。
“我的貨,我的貨啊!”此時,押車的小劉,也反應了過來,跟着跑到吳雷的身邊,望着墜入懸崖的貨物,他也無比的焦急。
這貨是屠宰場的,但是,一路的押運任務,是他負責的,這貨出了事,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被廠裡開除了都是小事,萬一廠裡讓他賠,他怎麼賠得起啊!
寒冷的黑夜中,路邊上,兩名絕望的男人,對着懸崖下面的重卡,兩人的呼喊,帶着絕望。
最先趕上改革開放的一批人,只要有膽子,就能發家致富,爲後代積累財富,讓後代過上富二代的生活。
那些整天遊手好閒的炫富者們,向前推三代,祖輩都是農民,祖輩要是地主,早就被弄了。
但是,也有人,在準備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卻不幸走進了死衚衕。
“我要下去,撈我的車。”吳雷突然說着,就想要下去。
“不,不行,黑咕隆咚的,下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再說,你一個人有多大力氣,不可能撈上來的。”小劉說道。
“那怎麼辦啊!”吳雷說道:“我的車啊!”
“我的肉還在上面呢。”小劉也是一臉的沮喪:“咱們只能在這裡,攔個車,回去再說,你這車,不是新車嗎?怎麼會出故障?”
聽到小劉這麼一說,吳雷才反應過來,是啊,我的車是新車,但是方向卻失靈了,這次的事故,不是我駕駛技術的問題,是他們的車有問題!
我的損失,得去找北方重卡公司說理去!
“這件事,我一定要讓北方重卡給我個公道!”吳雷的眼睛裡,帶着怒火,車沒了,貨沒了,我們兩個人,還差點沒命了。
本來最信賴的是北方重卡,誰知道,這新車第一趟,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故!
給我公道!
吳雷臉上滿是怒氣:“我的車,還有貨,都要讓北方重卡給我個說法!”
“對,就是,咱們找北方重卡去!”小劉也反應過來,這車貨算是損失了,這麼大的損失,找誰去?
以前的時候,這是國家的損失,上報就可以了,但是現在,這損失,必須要有人給賠啊!
夜色漆黑,兩人前面的道路也是漆黑,但是,兩人的心中,卻有一個微弱的燭光,這件事,一定要讓北方重卡給個說法!
東方的天空,已經大亮,又是新的一天了。
在北方重卡廠的門口,接待室裡,等待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他們都在盼着自己的重卡趕緊下線,開回去,就可以放心地過年了,按照這進度,恐怕有的人得等到大年三十啊。
不過,這樣至少還是有盼頭的,人家當初那個秦廠長,答應在年前將訂單全部生產出來,現在,人家做到了。
哪怕大年三十回去,那也是年前啊。
揉揉惺忪的睡眼,接着等着吧,在等待的時候,大家聊天是最常見的。
“昨天,又接了幾十輛車吧,我記得,昨天第一個是吳雷。”
“是啊,那小子還接了一車貨,過年的錢都有了。”
“這年頭啊,就得腦子靈活點,才能賺大錢,聽說從南方拉貨到北方最賺錢,咱們這重卡,就得跑長途才行,咱們不用和老解放跑一樣的短途。”
幾個人正聊着,突然,遠處走來了兩個人,灰頭土臉,眼睛通紅。
“咦,那不是吳雷嗎?他怎麼回來了?”
“對啊,他的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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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羣人很奇怪,跑了出去,此時,吳雷突然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北方重卡廠,給我個說法!”
“我的車,第一趟就方向機失靈,摔下懸崖了!”
“北方重卡廠,給我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