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後一點，林牧徹底明白，爲何宋詡會信仰神靈。
空有妖孽的智慧，卻沒有與之媲美的修行天賦，資質廢材無比。
對於天賦廢材的痛苦，林牧比誰都更清楚。
從懂事起，到兩年之前，他日日夜夜，都是在這種修行天賦極差的歲月中度過的。
原本他對宋詡謀害算計過寧輕雨的怨氣，在這時也消散不少。
智慧妖孽無比，令天下畏懼，唯獨無法逆轉自己的天賦。
怪不得宋詡會改變自己的信念，從一個堅信“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鬥士，變成一個瘋狂搜集神靈資料，尋找神靈線索的偏執信徒。
明白這一點後，林牧對於這次收服宋詡的行動，也再次多了幾分把握。
或許，這個被世人看來，最不可能被收服的第一智者，真的會被他收服。
就在林牧分析宋詡的資料時，內城太尉府中，當朝太尉，燕國第一智者宋詡，收到了一封信。
“冥冥之中有天意，舉頭三尺見西川。”
打開信，宋詡就看到這行一句短詩。
細一琢磨，他拿着信紙的手，頓時緊了緊，眼神也變得幽深，低聲自語：“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在，則天意在。”
熟讀無數神靈知道的他，早已知道，在神國世界，神靈便是天意。
“冥冥之中麼？”
他研究神靈一事，就連最親近的手下都不知道，唯一知道這點的，就是兒時夥伴，現在的至交南平王。
那麼，南平王爲什麼要泄露他的秘密？
他敢將這事告訴南平王，就是知道南平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死亡也好，酷刑也罷，都絕對不可能讓南平王背叛他。
而如今南平王卻這樣做了。
這說明，必定有南平王不可抗拒的力量出現了。
他的臉上開始滲出汗水，眼睛裡有期待，有忐忑。
以他的智慧，稍微思考便猜到，恐怕是南平王真的發現神靈，而且這神靈，強大到讓南平王沒有任何反抗心思的程度，所以纔會泄露他的消息。
從三十歲開始，得知從武道修行上，無法找到強大自我的道路，他就開始研究神靈信仰之路。
可是，神靈那是遠古先天生靈，在靈武大陸，已然絕跡。
就算他智慧再高，又從哪裡尋找，只能通過這些古老資料中的隻言片語，慢慢總結摸索。
即便這樣，他依然通過這麼零散資料，推算出一些低級神靈的下落。
他有辦法通過搭建遠古傳送陣，傳送到這些低級神靈所在處。
但那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因爲他知道，低階神靈，能力其實不比武聖強多少，改變不了他的命運，找到了也沒意義。
想要改變命運，唯有找到那傳說中，無所不能的古神。
本以爲，此生恐怕都沒多大希望找到古神，沒想到突然有一天，線索來了，這讓他如何能不激動。
“天風。”
宋詡畢竟不是常人，很快控制住情緒，淡淡道。
在他手中，也掌握了一支強大無比的情報勢力，名“天眼”。
雖然不可能和黑夜營比，但在燕國的地下情報組織裡，也能排在前五。最重要的是，這支勢力是完全由他掌控的。
而天風，就是他在“天眼”中的得力干將。
“主上。”
話音落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就進來。
這管家五旬上下，普普通通，換做任何人看到，都不會把他和天眼成員聯繫在一起。“這封信哪來的？”
宋詡問道。
“是從承乾宮寄出來的。”
天風道。
宋詡手指在信紙上摩挲，沉吟道：“今天，有誰進過承乾宮。”
他可以斷定，寧輕雨是絕對不知道他在尋找神靈信仰，否則以寧輕雨的手段，以前肯定會抓住這個來做文章。
那麼只能說明，這封信是別人讓寧輕雨轉交給他的。
“有，就是剛被燕王封爲西川子爵的林牧。”
天風回答。
“西川城？”
宋詡似乎在回味，越來越覺得有意思，隨後多段道，“備馬，我要出門。”
別說現在希望極大，就算只是一線希望，他也不會放棄。
“是。”
天風躬身領命。
第二天。
林牧凌晨就起身出門，直往燕京城外奔去。
過了一天，他總算出了永定門。
騎着馬，奔行了半個多小時，林牧的眼睛裡，就掠過冷芒。
擁有神魂的他，感知力何等強大，不用天眼去看都能輕易感知到，從他出了永定門，後方就一直有人在尾隨他。
這些人自以爲隱蔽得很好，卻不知他們的動作在林牧心中，是何等的可笑。
不過林牧並未大意，因爲跟蹤他的人，分爲兩股勢力，而這兩股勢力，實力都不容小覷。
“第一股勢力，對我明顯殺機極強，實力也更強，有五名武宗，百名大武師，至於第二股勢力，有三名武宗，人數也只有十幾人。”
林牧暗暗分析着，“第一股勢力，八成是三皇子派出來的，這貨在宮城時，就對我充滿殺機，第二股勢力……”
分析到這，他臉上露出笑意。
若他所料不錯，這第二股勢力，多半就是宋詡的人。
看來他讓寧輕雨送的那封信，果真打動了這位燕國第一智者。
不過，這傢伙的智商，也太妖孽了。
雖然他早猜到對方會將線索聯繫到他身上，但絕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快，現在就派人鎖定了他。
由此可見，肯定是送的信剛到，宋詡就將這封信和他聯繫到一起。
“嘿，這傢伙也真是陰險，明明知道我身處危機中，卻不動聲色的在暗中跟隨，擺明了是想看我的底細。”
假如不是林牧擁有神魂，感知到了對方的存在，真會被這種人耍得團團轉。
“但我林牧的好戲，豈是那麼好看的。”
林牧心中冷哼。
這三皇子對他還真夠重視，看來事後查過他的底，五名武宗，真要讓他一個來對付，只有逃跑一條路可以選擇。
可是現在嘛，既然有宋詡的人暗中跟着，不好好利用下，真對不起他自己。
“駕！”
他揚起馬鞭猛地一抽馬臀，身下烈馬立即嘶鳴一聲，瘋狂的衝了出去。
而這馬匹在林牧控制下，衝過去的方向，正是宋詡那批人所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