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世界上有一種邪術,叫作‘降頭’?”洛塵問。
“降頭?!”黃先生渾身一震。
在場衆人聽聞此言,反應不一。
有的不可思議,有的決然不信,有的感到驚恐,有的嗤之以鼻……
那個中年女醫生就在心裡搖頭,這麼年紀輕輕就當了江湖騙子,一定是家庭不幸,可惜,可惜了……
鄭融忍不住問道:“我聽說,降頭術好像是無聲無息無色無味就釋放在人的身上,很多高官、富商、明星都被人下過降頭……要如何分辨自己中了降頭呢?”
中年女醫生就暗暗冷笑,太天真了,那些假新聞、狗仔消息也能信?
洛塵卻很認真地解釋說:“眼睛爲生靈之精,一旦感覺自己身體狀況不對勁,就要注意觀察自己的眼睛,尤其是上眼白。若上眼白布滿黑色小點,表示你中了蠱毒;若上眼白的中間部分出現一條小的豎線,那也不妙——豎線爲暗綠色,表示你受了詛咒,豎線爲深黑色,表示你被人下了降頭。如果發生如上情況,到醫院基本不管用,儀器也很難檢測出準確結果……”
中年女醫生便上前翻開黃先生女兒的眼皮查看,不由驚訝地叫道:“上眼白果然有一條黑線,之前沒注意到呢!”
徐陽冷笑道:“你們這些傢伙幹什麼吃的,做檢查的時候連這都注意不到嗎?”
中年女醫生噤若寒蟬不敢多言,生怕被老闆發起火來炒了魷魚,但心裡卻頗不以爲意,一個毛頭小子的話怎麼能信?他說眼白上出現黑線就是中了降頭,根本沒有依據啊!
黃先生卻對洛塵深信不疑,問道:“我女兒疏影她中的是什麼降頭,你能否解救?”
洛塵還有些斷不準這是什麼降,便反問說:“黃先生,容我冒昧地問一句,在令千金生病之前,黃家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遇上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黃先生還沒回答,徐陽便開口道:“以黃先生如今的地位,眼紅的人很多,無論生意或日常往來,有意無意得罪的人絕對不少……”
黃先生怒道:“疏影雖然平時頑劣,但也不可能把誰得罪到要害死她的地步,必然是因爲我的關係。有道是,禍不及家人。你有什麼仇怨衝我來就是,爲何偏偏要傷害我的女兒?卑鄙,可恨!”
他常年身居高位,本是不怒自威的人,現在發起怒來,堪比雄獅猛虎,令衆人駭然色變。
只有洛塵深感同情,黃先生是寧願自己立刻死去,也捨不得女兒受一丁點的痛苦啊!
他心裡思量,黃先生身份特殊,黃家地位背景也很特殊,自有各式各樣的人物想讓黃家遭殃,總之,黃大小姐中降頭已經可以確定並非偶然而是人爲,那麼幕後指使降頭師下降害人的人必也有着不一般的身份,就憑自己現在的實力,恐怕是惹不起的。
如果出手相救,可能因此受到牽連,這裡面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但是見死不救,自己心裡這一關又過不過的去呢?
“黃先生對女兒的關愛令人感動。這個降頭,我盡力嘗試來解,成與不成,只能等試過之後,再看結果。”洛塵說道。
他覺醒前世記憶,仍然對修道有所追求,修道必先修心,道心不可違逆,所以,替黃大小姐救治,這其中會有多少的好處多少的風險,他都不管,只依本心行事。
黃先生激動地握住洛塵的手,說:“謝謝你,謝謝!”
洛塵說:“眼下工具材料不全,我需要三天時間準備,最多三天,如果提前準備好,我就提前過來。我先開個方子給令千金服用,可保三天之內性命無礙。”
找來紙筆,洛塵一面仔細斟酌,一面在紙上寫下一味味藥材和劑量,並註明煎熬的方法。
大約用了十分鐘,洛塵寫好方子,又反覆檢查了兩遍,確認無誤,遞給徐陽,徐陽又遞交給黃先生。
黃先生雙手接過,連聲稱謝。
洛塵便起身告辭:“時間不早,我們就先回去了。等我準備好之後,立刻聯繫你們。”
黃先生點頭,打算親自相送,卻被洛塵拒絕了:“黃先生就陪在女兒身邊吧,不必遠送。”
黃先生只好吩咐徐陽:“你送送小洛他們。”
看着洛塵、鄭融、何志雄一行人離開,中年女醫生心裡嘀咕,說什麼準備三天,怕不是藉口脫身吧?黃先生如果不找人看緊,估計三天後就連影子也找不着了!
她依然不相信洛塵的“降頭說”以及洛塵能治好黃大小姐的病,便問黃先生道:“黃先生,那個方子……需不需要拿去給院裡的專家研究論證一下?”
黃先生把剛纔洛塵開的藥方遞給她說:“不用多此一舉,你趕快按着方子抓藥煎藥,給疏影服下,別耽擱。”
……
……
坐何志雄的車子駛出杏湖別墅區,天色已黑。
何志雄對洛塵大加讚賞,說洛塵今晚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並提出去吃個宵夜。
洛塵說太晚了,宵夜就不吃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何志雄以爲洛塵是要回去準備爲黃大小姐救治的工具材料,便也就不再勉強,問洛塵要去哪兒。
洛塵想了想,南秀村距離較遠,學校寢室這個點應該已經關門了,便告訴何志雄把自己送到城中村的租屋。
當問鄭融要去哪兒時,鄭融說:“我就住在洛塵附近,待會兒我們一起下車就可以,走兩步回去,不勞煩雄哥調頭了。”
何志雄側首看了一眼洛塵,露出一副“我懂的”的笑容。
洛塵說:“雄哥,大晚上,能不能別笑得這麼猥-瑣?”
……
……
在城中村路口下車,洛塵對鄭融說:“走,我送你回去。”
鄭融說:“不用了……吧?”
洛塵說:“用用用,讓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單獨走夜路,誰能放心啊?”
鄭融嘻嘻笑說:“你要當‘護花使者’?”
洛塵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給個機會唄!”
於是倆人沿着人行道漫步而行。
鄭融問:“你真的打算替同心社老大的女兒解那個什麼‘降頭’?”
剛纔在車上何志雄已經透露了,黃先生就是雲州第一大社團同心社的最高領導人黃力,他的女兒叫黃疏影。
洛塵說:“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鄭融又問:“社團是很複雜了,你這一出手,可不僅僅是單純的救人,這裡面的風險你想過沒有?”
洛塵笑說:“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啊?”
鄭融俏臉兒一紅,便不由把圍巾向上拉了拉,企圖這一下,悶聲說:“有人關心不好嗎?像我就可憐嘍,沒人關心……”
洛塵哈哈一笑,道:“誰說自己沒人關心我都信,唯獨鄭大美女說自己沒人關心我不信,你是銀行系統一枝花,多少青年才俊排隊關心還來不及呢。”
鄭融又把圍巾拉高几分,嗔道:“又在胡說八道!”
洛塵笑過之後,正色道:“同心社是黑-幫-社-團不錯,黃力是社團老大也不錯,但他首先是個人,是一位父親,我對父親救女兒的急切心情沒辦法視若無睹,其次,黃疏影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就算犯了什麼錯也罪不至死。我既然懂醫,又碰上了這樣的事兒,便有責任和義務施以援手,醫者父母心嘛,若是不救,恐怕日後難安啊!”
鄭融深深地看他一眼,輕聲說:“你啊,就是心太善!”
鄭融的住所距離城中村不遠,但也不是很近,大約有兩三公里,鄭融不坐車,其實就是想和洛塵有機會獨處一下。倆人聊着天,很快就走到了鄭融的小區樓下。
洛塵看這小區的位置和環境都不錯,便隨口問道:“房子是你買的麼?”
鄭融苦笑一下說:“是啊,做房奴,背了一屁股的貸款,每天勞勞碌碌,累也累死了。”
洛塵笑着安慰道:“阿融,你這已經很好了,想想那些貧困山區的孩子、那些戰區難民。”
鄭融嘆道:“是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心理卻說,比起真正貧困的人來,我算很好了,可是跟你一比就差得遠啦,我雖然讀書早、畢業早,但工作幾年了卻還是那點死工資,每月還房貸還成月光族,連吃頓好的都要左思右想、買件貴衣服都得精打細算,哪像你,還在學校裡,就有那麼大的事業,包山包地,自己建蓋農莊……剛纔說到青年才俊,倒也真有幾個富二代追過我,但那些人都沒什麼上進心,整天吃喝玩樂,一副坐吃山空的死樣子,再不就是李豹那種身份複雜的傢伙,欺男霸女,說不定哪天就被人亂刀砍死在街頭……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轉而又巧笑倩兮地邀請洛塵:“要不要上樓去喝口水?”
洛塵笑着婉拒:“謝謝啊,時間太晚,我就不上去了。我在這裡看着你上樓,確保你安全到家,就可以了。”
鄭融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嘴上說拜拜,心裡卻不禁失落不已。
洛塵一直等到鄭融上樓、開着家裡的燈、站在窗口揮手,才也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回到城中村的租屋,將近凌晨1點,姐姐洛雪伊肯定已經睡下了。
洛塵輕手輕腳地開門,輕手輕腳地進屋,輕手輕腳地確認姐姐已然安睡,不敢洗漱,怕發出聲響吵擾,便直接輕手輕腳地到客廳沙發椅上躺下。好像很久沒有在這裡睡覺了呢……
第二天,洛塵準時6點醒來。
天色灰濛濛的還沒完全亮開。
洛塵睜眼,但沒起身,他聽到房間裡面有動靜,心想,難道姐姐這麼早就起來了?
勾着腦袋一看,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