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略作沉吟之後,張文仲擡手向一旁的赤霞道長招了招,示意他近前來說話。
此時的赤霞道長,和貴賓包間裡面的其他人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柄以假亂真的虎嘯劍上。雖然他也知道,以他們霞飛觀的財力,是不可能買到這柄劍的。就算是能夠買到,對他們霞飛觀來說,也不會是什麼好事。說不定,還會因此而引來滅門之禍,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盯着賣相不凡的虎嘯劍直流口水。
正是因爲太過關注,他甚至沒有察覺到張文仲正在向他招手。
幸運的是,在他的身邊,還站着一位時刻保持着高度冷靜的卓青蓮。
張文仲向赤霞道長招手的一幕,被卓青蓮瞧在了眼中。見自己的師尊居然是毫無反應,她不禁是輕輕搖了搖頭,擡手在赤霞道長的後背上輕輕一拍,出言提醒道:“師尊,別發呆了,張先生在叫你呢。”
赤霞道長這纔回過神來,顧不上感謝自己愛徒的提醒,慌忙是擠向了張文仲。卓青蓮略略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緊隨在了他的身後。
瞧着赤霞道長慌張的背影,卓青蓮忍不住嘆了口氣,在心頭嘀咕道:“我的這位師尊,真是令人不放心呀……”
因爲貴賓包間裡面擠入了很多人,所以赤霞道長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方纔擠到張文仲的身前。顧不上喘口氣的他,連忙是拱手行禮,詢問道:“張先生叫我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站在他身後的卓青蓮,雖然沒有開口,可望向張文仲的眼睛裡面,也是包含着問詢的意思。
但張文仲並沒有急着答話,而是先設下了一個屏音禁制,方纔是擡手一指拍賣臺上的那柄虎嘯劍,說道:“按照此次修真拍賣會的規矩,每一件拍賣品,應該都是詳細登記過的吧?我想要麻煩赤霞道長替我查一查,這柄虎嘯劍是誰拿出來拍賣的。”
赤霞道長微微一愣,不解張文仲爲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他也不敢追問,只能是點頭應道:“沒問題,我這就讓人去查。”說罷,他從道袍裡面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名霞飛觀弟子的電話,向其吩咐了幾句。
在掛斷了電話之後,赤霞道長一臉恭敬的對張文仲說道:“我已經將此事吩咐下去了,稍後他們查出來就會向我彙報。張先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要吩咐我去做的嗎?”
張文仲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沒有了,等他們查出來再說吧。”
就在兩人交談的這會兒功夫裡,虎嘯劍的拍賣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因爲在所有人的眼中,這柄虎嘯劍都是真品,是仙器級別的法寶。所以,對它的爭搶,也是格外的激烈。價錢一路飆高,見不到停歇的跡象。
令赤霞道長和卓青蓮不解的是,從始至終,張文仲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在瞧着衆人對虎嘯劍的爭搶,竟然是一次價都沒有叫過。如此淡然的姿態,與周圍這些人的瘋狂是截然不同的,同時也讓兩人好奇不已。
最終,按捺不住心頭好奇的赤霞道長,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張先生,你爲什麼不出價呢?難道說,這柄仙器級別的虎嘯劍,竟然還入不了你的法眼嗎?”
張文仲哂然一笑,搖頭說道:“如果它真的是仙器的話,我早就已經出價了。但是很可惜,它並不是真正的虎嘯劍,而是一件贗品”
“贗品?”這一次,不僅是赤霞道長,就連表情一直沒有起過變化的卓青蓮,也是面露震驚之色,失聲驚呼了起來。
幸虧張文仲早就已經設下了屏音禁制,要不然的話,他們兩人的驚呼聲,必然會被貴賓包間裡面的人給聽見。要是這些人真正相信張文中的話還好,怕只怕,這些人會以小心之心來度君子之腹,誤會張文仲是在動什麼壞心思。
滿臉震驚的赤霞道長,顯然是不怎麼相信張文仲說的話,他指着拍賣臺上的虎嘯劍,說道:“張先生,你說這柄虎嘯劍是贗品?這……這怎麼可能?剛剛那頭吊晴白額虎,分明就是虎嘯劍的器靈呀而且,從虎嘯劍裡面散發出來的靈力,也是如此的精純澎湃,又怎麼會是一件贗品呢?”要不是因爲張文仲的身份,只怕他早就已經指着張文仲的鼻樑,說出“你丫在胡扯”之類的話來了。
相比起一臉震驚與懷疑之色的赤霞道長,站在他身後的卓青蓮,卻是微蹙着眉頭沒有說話。只不過,瞧她臉上的表情,竟是有點兒若有所悟的感覺。
面對着赤霞道長的質疑,張文仲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微微一笑。
赤霞道長本來是想要追問的,可他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在接通說了幾句後,他就向張文仲彙報道:“張先生,你讓我們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拿這柄虎嘯劍來拍賣的,是一個名叫‘劉豐徽’的人。這個人,此刻也在拍賣會的現場,就坐在西側的看臺中……”
“劉豐徽是嗎?好,我們這就去會會此人”說着,張文仲就和尤佳、蘇曉玫一齊站起了身來,向着貴賓包間外走去。當然,他也沒有忘記衝赤霞道長和卓青蓮說一句:“你們倆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是跟着一起來吧。說起來,這個劉豐徽,很可能與你們也是有着淵源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之前買的那隻白瓷獸形香爐就是出自他的手”
赤霞道長和卓青蓮在聞言之後,眉頭皆是不由的爲之一挑。
自從將白瓷獸形香爐買到手後,赤霞道長和卓青蓮以及霞飛觀的全體弟子,就已經想了許許多多的方法,想要讓白瓷獸形香爐恢復靈力。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所有能夠恢復、提升法寶靈力的方法,在白瓷獸形香爐身上,都是起不了作用的。本來他們還以爲,這樣的情況,是由於白瓷獸形香爐曾經的品階太高,所以普通的恢復、提升法寶靈力的方法,在它上面纔會不起作用。
可是現在聽了張文仲的這番話後,他們不約而同的起了懷疑:“難道說……我們重金買來的白瓷獸形香爐,和這柄引得所有人都爲之瘋狂的虎嘯劍一樣,都不是真正的高品法寶,而是一件贗品?這……這可能嗎?”
眼瞅着張文仲三人已經走出了貴賓包間,滿臉驚疑表情的赤霞道長和卓青蓮也顧不上思索了,連忙是追着張文仲三人而去。他們都迫切的想要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白瓷獸形香爐和虎嘯劍,是否真的都是贗品。
貴賓包間裡面的人們,注意力都已經被虎嘯劍給徹底的吸引了過去。對張文仲五人離開貴賓包間一事,他們居然是毫無察覺。或者說,用人雖然察覺到了,但卻暫時沒有功夫去理會。
在追上了張文仲三人後,赤霞道長和卓青蓮並沒有再多嘴詢問,而是打電話叫來了一名負責西側看臺的霞飛觀弟子,讓他領着五人前往西側看臺尋找劉豐徽。
不多時,張文仲五人就來到了西側看臺。
領着他們來這裡的霞飛觀弟子,擡手指着看臺上的一人,說道:“張先生,你瞧,那個人,就是你要找的劉豐徽了。”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張文仲看到了一個略微有些謝頂、穿着一件黑色羽絨服的、年齡在三四十歲的男子。這個男子雖然是一個修真者,可他的修爲並不怎樣,僅僅只有築基中期的水準。此刻的他,雖然也像周圍的人那樣,緊盯着拍賣臺上的那柄虎嘯劍。但是從他眼睛裡面散發出來的,卻是得意與高興。
一個築基中期的修真者,竟然能夠製作出這樣一件,幾乎是將所有人修真者都給迷惑了的贗品來。
由此可見,此人,當真算得上是一個天才了
示意衆人留在原地等待,張文仲獨自一人走到了劉豐徽的面前。
瞧着這個站在自己身前,一點兒靈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劉豐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他雖然是一個散修,卻也知道,在當今這個修真界裡,有不少的宗派,都在凡俗間有着代理人。眼前這個普通人,說不定也是某個宗派在凡俗間的代理人。
劉豐徽不想招惹麻煩,所以他只是說道:“麻煩你讓讓,擋着我的視線了。”
張文仲並沒有依言讓開,而是微笑着問道:“你就是劉豐徽吧?”
“沒錯,我是劉豐徽。你是什麼人?我好像不認識你吧?”劉豐徽的眼睛裡面閃過一絲戒備的神色,警惕的打量着張文仲,反問道。他的右手,悄悄的伸進了褲兜裡。顯然在這褲兜裡面是藏着法寶或符咒的,一旦張文仲對他表現出了敵意,他就會暴起發難。
張文仲自然是瞧見了他的這些小動作,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依舊是微笑着,說道:“你的確是不認識我,但是我卻認識你。這柄虎嘯劍,還有之前的那個白瓷獸形香爐,都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