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尖沙鎮

破舊的客車行駛在貧瘠的荒漠中,黃色是漠北獨特的顏色。車頂駝滿了大大小小的包囊,裝的東西五花八門,有蔬菜,有行禮,也有水果和鍋碗瓢盆,叮叮咣咣的,夾雜着哄哄的發動機聲匯成一曲獨特的音樂。

男人兩眼直視前方,雖然都是一樣的景色,但是,他只有如此,兩個加起來足有三四百斤的大漢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想夾芯餅乾一樣,他就是那中間的芯!

呼呼呼——

大漢發出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呼嚕聲,顧天搖了搖頭,漠北啊,黃沙漫天啊,竟然能出產這種動物,怎麼喂的?

“尖沙鎮到了,各位要下車的旅客請帶好你們的行禮,不要落下哦,本車概不退還哦!”阿姨級售票員尖着嗓子喊着,兩眼時不時朝顧天投來一個曖昧的眼神,靠在扶杆上的屁股還扭動幾下,讓顧天徹底體會到了什麼是夏天裡的一塊冰!這和冬天裡的一把火感覺那是一個天,一個地呀!

“我~~~~~~下車!”顧天舉起手大喊,使勁地扭動着身子,好不容易纔從兩個猛漢的人肉老虎鉗裡掙脫出來,

“我要下車!”顧天跌跌撞撞地走到售票員面前,

“哎呀——”售票員一聲尖叫,藉着顛簸,把豐碩的胸脯挺在了顧天的手臂上,“吳老黑,要死呀!給老孃開穩點,小心我扣你工資!”

顧天看着強悍的售票員,訕訕一笑,此情此景,他也只有使用這個表情。

售票員看着顧天,挑逗地舔了舔嘴脣,“每天這個點,我的車都經過這裡!有什麼需要,你要給姐姐說哦!”

顧天嚥了咽脖子,萬分艱難地把肚子裡要往外涌的東西B了回去,“呵呵,好,好!”

售票員手指一劃,在顧天的屁股上輕輕摸了一把,尖着嗓子喊道:“停車!”

吱——

吳老黑踩下剎車,車門打開,顧天如蒙大赦,飛一般的逃下,遠離這個“巴士西施”。

售貨員看着顧天的背影,撐了撐眉頭,小樣,跑都跑得這麼有個性!到了這尖沙鎮,老孃吃定你了!嘿嘿——!

嘭——

顧天放下背囊,瞪大了眼睛,心中把那個狗日的導遊詛咒了N次,什麼世外桃源,什麼漠北最發達最拉風的小鎮,什麼居家旅行的理想聖地,靠!都他媽是忽悠我的!老子竟然傻B兮兮地給了他一百塊小費,曰啊!虧大了!

顧天邁開步子,走在青石小街上,說是小鎮,不如說是小街更爲確切一些,零零星星幾間屋子,還是木屋,磚瓦房屈指可數,爲了一棟好點的建築還掛着“尖沙鎮鎮政府”的牌子。

哎——既然老天安排我在這裡,就來之則安吧!顧天心中暗道,不過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一個棲息之所,

噔噔噔——

一陣兩絃琴聲,顧天扭頭看着,只見一個白髮老頭一邊彈奏,一邊唱道,“尖沙鎮,原本是個好地界啊!可惜了啊!新來的朋友聽我勸啊,哪來回哪去哦!當裡個當——”

“去,去,去!死瘋子,再亂說今兒不給你剩飯吃了!”一個店小二模樣的青年走了過來,老頭一聽沒飯吃,立即住嘴。

顧天看着老頭腳下,一個剃着哪吒頭的孩子把黃沙灌到一個瓶子裡,然後倒出來,接着又灌滿,如此反覆,樂此不彼!

“兄弟,住店嗎?不瞞你說,這尖沙鎮我這家店獨好啊!”

顧天微微一笑,尋眼看了一下,“看樣子確實如此!”

李四看了顧天一眼,試探地問道,“客官哪裡人?”

顧天眉頭一皺,“窮人!”

“呵呵——”李四摸了摸後腦勺,猴精一樣的傢伙,看來想宰一刀是沒什麼希望了,“住宿三十一晚,五十包三頓,您住幾天?”

顧天豎起了一個指頭,“先住一月吧!有優惠沒?要不我在到別家問問?”

李四直直地看向顧天,咬了咬牙,“一月一千四,包食宿,不能再低了!”

顧天點了點頭,“行!成交!”

顧天剛欲邁步,只感覺一雙小手抓住自己的褲腿,他低頭一看,哪吒正一臉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顧天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頭,朝李四喊道,“給他們爺倆來一籠大包子,算我的!”

“好嘞——!”李四一聲吆喝,朝老頭投去一個厭惡的目光,

您心眼好,我看您天天能心眼好不?哼~~~~~~!裝善人!最討厭這種虛僞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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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桌上,一碗燉牛肉,一盤花生米,一疊小白菜,一盤辣椒炒肉,還有一瓶啤酒。李四給顧天搭配的“營養餐”,顧天吃了一天就受不了了,青椒炒紅椒,白蘿蔔燉紅蘿蔔,葷腥沒有不說,連油水都少,這個錢還是省不了!

“天哥,還給瘋老頭一籠大包子嗎?”李四過來問道,

顧天搖了搖頭,

李四嘴角一彎,堅持了四天算不錯了!

“叫他們進來吃!添兩幅碗筷!”

“啊?”李四一聽,嘴張的老大,

顧天看了他一眼,“怎麼?怕我賴賬?”

“不,不,不!您給我預付的五千塊錢還早着呢!我這就去叫,這就去叫!”

“這怎麼好意思嘞,這怎麼好意思嘞!”老者一臉通紅地走了進來,一把扯過哪吒,“狗娃,給恩人磕頭!”

“別,別,別!”顧天連忙站起身子,抱起狗娃,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夾了一塊牛肉,“吃!”

狗娃就要用手去抓,顧天不讓,放進了他的嘴裡,接着拿起一雙筷子,“用這個,不要用手,不衛生!”

老頭看着顧天,一臉不安,“這孩子父母死地早,是我把他拉扯大地,造孽啊!老頭子我沒什麼本事,哎——”

顧天淡淡一笑,“活着就是最大的本事!”

老頭臉色一愣,許久,連連點頭,“看來老頭子我還沒有小兄弟看得透啊,確實,活着就是最大的本事!”

李四看着這三人,一臉費解,看來真叫這一對瘋子遇到活菩薩了。

“恩人啦,你跑到這地界兒幹什麼呀?要啥沒啥的!”

顧天看了老頭一眼,“也不幹什麼!活着唄!就得到處走走!”

“呵呵呵——”老頭豎起了大拇指,“對,活着就得到處走走!想當初,我也是這個個性!嘿嘿!”

顧天夾起一塊肉放進狗娃的嘴裡,“大爺,你別杵着,吃,吃!”

老頭呵呵一笑,“你若不嫌我倚老賣老,叫我一聲老嘎子就行!”

顧天淡淡一笑,“老嘎叔,吃吧!”

“好,好!多謝了!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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