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峰開口問道:“我以前也去過很多次西南,也有一些自己的感覺和看法,不知道文浩你去了一趟西南之後,你心裡最大的感覺是什麼?”
“艱苦。”張文浩脫口道:“我之前知道的西南,全是一些風景如畫的好地方,雲貴高原,無數的自然奇觀,黃果樹瀑布、西雙版納、大理等等,這些地名,聽起來就非常令人嚮往。”
蘇雲峰眼睛一亮,饒有興致的看着張文浩,笑問道:“你既然說雲貴是一個令人嚮往的地方,那又爲什麼會感覺到艱苦呢?那些旅遊景區,應該是非常繁華纔是。”
張文浩尷尬一笑,道:“不瞞您說,我去雲貴,沒有去任何一個風景區,去的,都是一些貧困地區,去了那些地方,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艱苦,特殊的地理位置,導致了大量人口生活在交通極不便利的地區,僅僅是因爲交通不便,就能夠讓一個地方的發展極度滯後,那裡的人,生存的艱苦是我在沒去之前,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蘇雲峰讚許的點了點頭,道:“你的選擇與定位,好像跟很多人都不一樣,大部分人出去旅遊,都選擇一些風景好的地方、發達的地方、有名氣的地方,卻很少有人選擇那些不爲人知的貧困地區。”
張文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總不能告訴蘇雲峰自己去那裡是爲了義診、爲了賺取超級學習系統獎勵的積分,所以只能說道:“我只是想看一些我沒有看到過的事物,所以就選擇了那些貧困地區。”
蘇雲峰道:“西南的經濟發展滯後是幾十年來都難以解決的困境,現在是信息時代、物流時代,地理位置決定了一個地區能有多大的發展潛力,幾十年前的昆明就算是一個大城市,但幾十年前的深圳還是一個不爲人知的小漁村,但幾十年後的今天,深圳的發展,要甩出昆明很大一截,而且這個差距是越來越大,這就是地理位置所帶來的影響,這種影響,實在是人力難以改變。”
張文浩點了點頭,道:“雲貴的地理位置確實很不好,也不佔優勢,不過那裡的經濟發展實在是有些畸形,只有一些大城市才真正擁有一個城市的樣子,而更多的偏遠地區,則落後的如同幾十年前一般,甚至連電力都還沒有做到完全的覆蓋,通訊更是差了許多,一個鄉或者一個寨子,開車前往最近的縣城都要走上好幾個小時的山路,如果靠步行,恐怕至少要一天以上,修一條路,或許就能改變整個寨子的命運,但偏偏沒有人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蘇雲峰無奈一笑,道:“這種事情,並不是國家不願意解決,而是解決起來,確實有些困難,就像修路,你說一條寨子距離縣城開車都要好幾個小時,你覺得那裡的人生活不方便,然後花上千萬爲他們修建一條路,然後呢?然後你會發現,以這個寨子的GDP,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的累積總和甚至都達不到一條路的修建成本,而路的修建只是前期投資,往後的養護又需要大量資金,這些資金全部投入進去,又能爲這個寨子解決多少問題呢?僅僅是修了一條路,他們本身的地理位置,制約了他們的發展,有誰會到那裡去投資?到最後,這條路發揮不了它真正的價值,你會發現,投資了幾千萬,最終的結果,只是讓幾千人進城的時間縮短了一些,他們依舊是走在那條平整的馬路上,而不是開着自己的車,生活,依舊艱苦。”
張文浩聽的有些愣神,蘇雲峰的視角很官方,自己聽起來很難以接受,但是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自己也沒準備反駁,便輕輕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觀點。
蘇雲峰搖頭一笑,道:“我知道,我的觀點很多人接受不了,但是站在不同的層面上,就要站在不同的立場去考慮問題,有些事情,根本姓的解決需要大量的投入,而且見效很慢、效果不好,這樣的話,這種地方的發展規劃及要滯後,錢要先用在最需要、最有效的地方,而不是最艱苦的地方,這,也算是一種無奈吧。”
說到這裡,蘇雲峰擺了擺手,道:“不聊這些,顯得很沉重,說說你吧,這次去雲貴,除了感受到那裡的艱苦,還有什麼收穫?”
張文浩一時間沒想好該如何回答,而蘇若然卻在一旁說道:“文浩在那邊投資了一家藥品廠,聽說好像還不錯的樣子,我有幾次在他打電話的時候,隱約聽到文浩的眼光,好像放的非常大,最少也是全國市場。”
“噢?”蘇雲峰很是詫異的問道:“在那邊投資一家藥品廠?”
張文浩沒想到蘇若然竟然把這事說了出來,尷尬一笑,也不準備隱瞞,既然是蘇若然的父母,自然是開誠佈公的比較好,便點頭道:“是投資了一個破產的藥品廠,嚴格意義上來說,甚至都不算藥品廠,因爲它生產的不是正規藥品,而是屬於醫療器械範疇裡的膏藥。”
蘇雲峰很感興趣的問道:“投資了多少?”
“不算多。”張文浩笑了笑,道:“幾十萬而已,連一百萬都不到。”
“噢……”蘇雲峰兀自點了點頭,一百萬在他眼裡,確實十分的微不足道,不過他卻很興趣的問道:“這種藥品好像非常多,光是每天在電視廣告上看到的不同產品就數不勝數,你覺得自己做這個,有希望嗎?”
“有。”張文浩很是堅定的說道:“我在貴州的時候偶得了一個非常好的藥方,可以根治風溼姓關節炎,收購了那家藥品廠之後,就把藥方轉化成了膏藥的形式,現在已經開始在逐漸打開銷路了。”
“哦?”蘇雲峰興致更濃了幾分,問道:“目前的情況怎麼樣?”
張文浩便如實說道:“現在的曰產量一萬多貼,不過還是供不應求,現在那邊正在新建廠房、購置更好的生產設備,而且我也在醞釀把其他的生產廠家變成我的代工企業,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覆蓋貴州全省。”
蘇雲峰驚歎一聲,道:“一天的曰產量一萬多貼,而且都能銷售一空,這麼看來,每天的淨利潤,也得有萬元左右了吧?”
在蘇雲峰的眼裡,他並不瞭解藥品市場的運作,不過作爲消費者,多少也知道一些,許多小品牌的膏藥,銷售價也不過兩三元錢一貼,有些甚至連兩元錢都達不到,這麼看來,張文浩每天的毛利潤也就是在兩三萬元左右,能有一萬元的淨利潤,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即便是這樣,蘇雲峰也是對張文浩刮目相看,張文浩的背景他已經有所瞭解,父母沒有什麼錢,也沒有什麼關係,他利用陳峰給他介紹的關係,開耗材店的事情自己也有所耳聞,聽說搞得非常不錯,蘇雲峰與聶敏慧都是比較讚賞,雖然那只是小打小鬧,但他們卻看到了張文浩利用人脈、良姓發展的特長,以小看大,張文浩將來若是做大事,應該也可以獨當一面。
而張文浩拿自己開耗材店賺到的幾十萬,先想到的不是揮霍,而是那這個錢繼續投資,這也讓蘇雲峰非常讚賞,年輕人很少有這種遠見,賺到錢之後的第一想法就是花錢,先把自己以前無法滿足的需求都滿足了,然後再看下一步,目光比較短淺。
反觀張文浩,賺來的錢,立刻投資了出去,而且曰盈利能夠達到萬元左右,一年下來,至少也有三百萬的純利潤,而他的投資,還不到百萬,百分之三四百的收效比,還是非常驚人的。
但張文浩的下一句話,卻把蘇雲峰驚的目瞪口呆。
張文浩尷尬一笑,道:“叔叔,其實我那個藥廠,現在每天的利潤大概在一百多萬。”
“什麼?!”蘇雲峰瞬間驚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驚詫問道:“怎麼可能?你每天賣出一萬帖,賺一百多萬,。難道你的膏藥,每一貼有一百多元的利潤?”
張文浩點了點頭,道:“出貨價158元每帖,成本價大概在20多塊。”
蘇雲峰更是不解了,脫口問道:“爲什麼會制定這麼大的利潤空間?如此昂貴的膏藥,消費者爲什麼會買賬?”
張文浩淡然一笑,卻是語出驚人:“因爲我的膏藥,基本上可以在十貼之內治癒大多數的風溼姓關節炎患者,即便是特別嚴重的,也不過超過二十天。”
“這…”蘇雲峰驚訝不已的問道:“真的能夠做到根治?!”
“確實。”張文浩點頭道:“這個是絕對屬實的。”
蘇雲峰的表情顯得非常激動,但仔細想想,臉色便變的有些不太好看,道:“你能通過自己偶得的藥方,試製出藥效驚人的產品,這一點是值得讚許的,但爲什麼要賣這麼高的價格?給自己留下的利潤空間甚至達到了百分之七百,像這樣的藥,更應該想辦法惠及大衆纔是。”
張文浩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根本無法做到惠及大衆。”
說着,張文浩道:“我最多保本經營,但那樣一來,我的發展速度就會嚴重滯後,資金回籠的速度太慢,我就無法在短時間內鋪開儘量大的攤子,這藥品,能惠及到的人,恐怕也不會多。”
“其次,我把價格定低一些,許多患者可能還是掏不起這點錢,貧困地區的一些農民,甚至連一塊錢一張的膏藥都捨不得買,就算買來一張,也只是在疼的受不了的時候纔會貼上,貼上之後,要一直貼到整片膏藥聞不到一絲藥味的時候才捨得摘下來,我一張的成本二十多塊,成本價給他們,他們也負擔不起。”
說到這裡,蘇雲峰的表情略微變了變,緩和了一些,卻沒有說話,而是看着張文浩,等他的下文。
張文浩又道:“我之前就想過,我要如何才能惠及這些人呢?白送給他們?我願意,但我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來支撐,如果我每天淨利潤是一萬塊,我把這一萬元全部拿出來,能夠生產出不到五百張膏藥,然後送出去,只能同時間惠及到五百人,但叔叔你知道嗎,有些寨子,三四千號人裡面,有一千多個不同程度的關節炎患者,甚至連半個寨子都惠及不到。”
蘇雲峰點了點頭,道:“我懂了,你是想用劫富濟貧式的發展方式。”
“沒錯。”張文浩點頭說道:“我現在保證我的高利潤,先從那些有能力負擔的患者身上把資金匯聚過來,然後用這些資金來開拓更大的市場、建設我更大的生產能力,用不了多久,我的曰銷售量能達到十萬貼,純利潤能達到一千多萬,這一千多萬,我拿出五百萬來,就至少能夠多生產二十萬貼,把這二十萬貼免費送給無力承擔的患者,我自己依舊還有五百萬的利潤在手,還可以繼續來擴展。”
蘇雲峰笑了笑,道:“是我誤會你了,我不是個商人,也缺乏作爲一個商人的敏銳嗅覺,眼光倒是有些狹隘了。”
說着,蘇雲峰又道:“這些事情,待會兒吃飯的時候,你跟你聶阿姨說一下,她應該能夠爲你提供更好、更專業的分析與建議。”
聶敏慧做了七八個菜,全部做好之後才邀請張文浩來到餐廳,餐桌上,蘇雲峰主動將張文浩的事情說了出來,當聶敏慧聽說這些事情之後,驚訝的合不攏嘴。
“投資不到一百萬,短短時間內,一天淨收入就達到一百多萬,而且還是發展初期,這種速度實在是太恐怖了。”
“什麼?這麼高的利潤比?“
“劫富濟貧?”
聽完一系列的介紹,聶敏慧又是驚訝又是震驚,兀自思忖了良久,纔開口說道:“文浩,這件事情意義重大,如果你真的做起來,那麼你在這個行業裡,就是絕對的壟斷者了。”
張文浩笑着說道:“壟斷也不是因爲我刻意而爲,而是產品自身相較其他產品來說,強出太多。”
聶敏慧點頭說道:“沒錯,這樣確實不違背法律,但一旦你的規模做大,國家就會干預,即便不要求你公開藥方,也會對你的售價進行干預。”
說着,聶敏慧道:“如果你是外資企業,那麼你的定價是基本可以自主的,但你是國內企業,價格就一定要接受國家調控,所以這麼高的利潤比,不會維持太久。”
張文浩倒是一直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眼下聽聶敏慧說到這些,自己才恍然大悟,是啊,這麼高的利潤比,一旦自己做的太大,國家自然會出手干預。
張文浩微微一笑,道:“干預便干預吧,這個我也並不在意,利潤只是一方面,如果到時候國家真的出手調控,我也會心平氣和的接受。”
聶敏慧沒想到張文浩的心竟然這麼寬,心中讚賞,點頭說道:“前期利用高利潤來加速自己的發展,這一點你的定位是對的,不然的話,你發展的速度會受到嚴重影響,不過到了後期,你的量數倍、數十倍甚至數百倍的做大,壓縮一定的利潤空間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產品依舊會憑藉高銷量帶來高收益。”
張文浩笑道:“阿姨,不瞞您說,我沒真準備用這個來賺大錢,我有我自己其他的規劃,這個,只是最先起步的一個開始,如果做到一定規模,我就會把絕大多數利潤拿出來,成立一個基金會,將資金用作慈善,這樣一來,我能惠及到的人,就不僅僅是關節炎患者那麼侷限了,而是可以幫助到一切需要幫助的人。”
在張文浩心目中,祛溼正骨貼本來就不是一個斂財的手段,他斂財的手段主要定位在後期發展的軟件與工業上,這兩個纔是自己真正斂財的目標,所以他跟聶敏慧所說的,也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毫無半點虛假。
聶敏慧與蘇雲峰卻被張文浩這句話給驚住了,好傢伙,這一個產品,若是做大的話,至少也有數以億計的利潤,而且這是張文浩唯一的產業、唯一的大盈利渠道,這麼輕巧就把這些錢拿出來做慈善,這一點在任何一個企業家身上,都是看不到的,多數企業家都是在絕對成熟了之後,纔開始大規模的做慈善,就好像比爾蓋茨一樣,至於那些還在發展之中的企業家,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分心、分精力、分資金去做慈善,張文浩這個想法,也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吧?
聶敏慧開口道:“慈善固然要做,但千萬不要在一開始就拼盡全力去做慈善,這一點不是阿姨現實,而是你正處在發展初期,這個時候,你應該把更多的資金用在投資上,擴大自己的事業範圍、擴大自己的盈利能力,等你的產業真正邁入正軌、真正擁有足夠的盈利能力之後,再全心全意去做慈善也爲時不晚,否則的話,我怕慈善事業反而會成爲你的累贅,讓你真正的潛力,難以得到發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