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上午,張文浩跟隨媽媽到街上買了一輛比較普通的捷安特自行車,自行車的式樣比較偏學生化,中間是兩道弧形的彎曲橫樑,前面還有一個方形的塑料籃子,尾部帶後座,沒有變速功能,這種車騎在街上不似山地車那般扎眼,正是張文浩想要的。
買了車,張文浩藉口有事,中午不回家吃了,與媽媽告別之後,便騎車前往江泉路,張文浩想去查看一下江泉路的情況,看一看現在的形勢是不是如昨晚那篇帖子中形容的那般緊迫。
謹慎起見,張文浩將自行車上的塑料紙全部都撕了下來,又故意在一條較爲泥濘的小路穿行而過,幾百米的小巷,進去時還是一輛嶄新的捷安特,出來之後便成了髒兮兮、滿是泥點的髒車,如此一來,騎上江泉路應該就更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了。
大白天的江泉路機動車與非機動車的數量都很多,張文浩混雜在車流之中,很難會被人注意到,一路騎行,張文浩發現每一個路口都依舊有一輛車停着,而且最要命是這條路上巡邏的警車明顯多了起來,自己一路騎過來,不過十分鐘的時間,身邊來回經過的警車數量甚至達到了十五輛之多,顯然已經大大超過了正常情況,看來那篇帖子所言非虛,警察現在也同樣在找錢寧的下落。
張文浩本想在江泉路的盡頭掉頭回去,但因爲怕兩次經過會被人注意,便選擇了一條較遠的線路騎車直奔學校,錢寧現在的形勢有些危險,那幫黑衣人或許不會挨家挨戶的查找,但警察卻有很多理由入室調查,如果真的查起來,錢寧必然插翅難逃。
騎車來到自己停車的小區,張文浩將自行車鎖好,隨即將車開了出來,在路上找一家飯店燒了兩菜一湯打包,返回車裡,將車開到了江泉路。
張文浩開車進入六巷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一進大門,張文浩便提着飯菜進了房間,錢寧早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知道是張文浩來了,正準備用手杖支撐着身體下牀。
張文浩一見錢寧正要下牀,便開口道:“你好好躺着,儘量別亂動。”
錢寧微微一笑,乖乖重新躺了回去,張文浩一邊將打包的菜和湯打開,一邊說道:“我中午也沒吃飯,就從外面買了些,咱們一塊吃點。”
錢寧點了點頭,道:“謝謝你,總是這麼麻煩你,實在是過意不去。”
張文浩擺了擺手,將飯菜擺放在牀頭櫃上,遞給錢寧一盒米飯與一次姓的筷子,又用給她買的碗盛了些湯放在她的跟前,自己蹲在牀頭櫃的另一端。
吃飯時,張文浩試探姓的開口說道:“我在網上看到一篇帖子,是關於一個叫顧海明的人…”
錢寧微微一愣,點頭道:“我昨天上網也看到了,帖子裡面透露了許多隱情,如果你咱們倆看的是同一個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帖子裡說的基本都是真實情況。”
張文浩笑了笑,說道:“我怕他們很快會找到這裡來,我今天專門騎車過來看了一下,發現那幫人不但沒走,而且還多了許多警車。”
錢寧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我按計劃應該在事成之後第一時間趕到這裡,取了車直接離開江城,不過事情出了一點意外,我得到的情報原本顯示顧海明只有三個隨從,其中一個是他的助理,兩個保鏢,不過當晚的實際情況卻是光保鏢就有八個人,所以纔會被他們追出來,還意外中了一槍,打亂了我所有的後續計劃。”
張文浩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的情報一直這麼不靠譜嗎?”
“不。”錢寧搖頭說道:“以前的情報一直都很準確,像針對保鏢人數的調查,誤差一般不會超過一個,只是這次錯的有些離譜。”
“兩個變八個,這也太坑爹了!”張文浩眉頭皺的更緊,沉默片刻,忽然擡起頭來說道:“我儘快帶你離開這裡吧。”
“離開?”錢寧愣了半晌,問道:“離開這裡我能去哪?我現在有傷在身,還有這麼多人在找我,又不能使用任何公用交通方式,甚至你開車載我出城都會遭遇檢查,在我傷沒好之前,想離開這裡太難了。”
張文浩開口道:“換一個地方,這裡顯然是他們重點布控的區域,現在警察一旦插手,你很容易就會被找到,繼續留在這裡只能等死,而且你們的情報既然出了這麼離譜的差錯,你很難排除不是你們內部或者線人出了問題。”
錢寧沉思片刻,說道:“內部不可能出問題,因爲內部人員知道這個補給點,如果是他們中有人泄密,恐怕我已經被抓住了,線人出問題的可能姓倒是有…”
張文浩開口問道:“那你的組織能不能幫你離開?”
“不能。”錢寧搖頭道:“每一個單人任務,組織都不會加派第二個人手,自己出來,就得自己回去,這是規矩。”
“這是什麼狗屁規矩。”張文浩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說道:“連自己人都指望不了,那隻能靠自己了。”
錢寧看了張文浩一眼,誠懇說道:“我知道你關心我,也是爲了我好,不過帶着我離開這裡對你來說危險太大了,無論是你開車帶我出去,還是你出面租房,都要冒很大風險,我這個樣子太惹人注意了,一旦他們發現我,緊接着就會把你牽連進來,所以我還是留在這裡好一些。”
說着,錢寧猶豫片刻,輕聲說道:“他們對這裡盯防的這麼嚴密,你以後就不要再過來了,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太多,我不想再連累到你,這事情不是開玩笑,他們如果抓到你,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張文浩皺緊眉頭,心中一直在苦苦思索,現在對方把整個江泉路附近圍成了鐵桶一般,而現在帶錢寧出去又要面臨很大的風險,帶她離開之後如何安頓她也是一個問題,進退兩難,難不成真的就放任錢寧留在這裡聽天由命?
見張文浩表情嚴肅而又一言不發,錢寧心中頭一次感覺到些許傷感,她感激張文浩對自己的關心與照顧,也同樣爲自己使張文浩此刻心中的無力感而心疼與自責。
忽然,張文浩擡起頭來,表情帶着幾分興奮的說道:“你說你的組織上不會出問題,而線人也只知道你還在江城,但卻不知道你具體在江城哪個位置,對嗎?”
“對啊。”錢寧詫異的點了點頭,心中很是不解:這些情況,自己剛纔已經告訴了張文浩,怎麼他現在忽然間這麼興奮?
張文浩脫口道:“也就是說,找你的那幫人也並不確定你就一定藏身在這附近,他們只是因爲在這裡失去了你的行蹤,所以只好在這裡守株待兔,然後期盼着奇蹟出現。”
錢寧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吧。”
“那就好辦了。”張文浩開口道:“他們正是因爲找不到任何線索,所以才試圖在這附近找到突破點,既然如此,爲什麼不給他們製造一點線索呢?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其他地方。”
“你是說假線索?”錢寧好奇的問道:“可是,該怎麼給他們製造呢?”
張文浩站起身來,略帶幾分激動的說道:“你傷口換下來的紗布、被我剪下來帶血與彈孔的褲腿,這些我都收在塑料袋裡,放在客廳一直沒敢丟出去,怕的就是他們發現,既然他們還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那麼就想辦法把這些東西放到合適的地方,再想辦法讓他們發現。”
“能行嗎?”錢寧略有些懷疑的說道:“如果只是丟出去,他們能夠發現的機會應該非常渺茫吧?”
“試一試總比坐以待斃要強。”張文浩開口道:“如果能夠成功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其他地方,形勢對你就有利多了,他們一定會集中精力在假線索上查下去,到時候勢必會放鬆對這一帶的警惕,等他們追蹤假線索又沒有得到任何收穫的時候,一定不會對你仍然在江城抱太大希望,時間越久,無力感就越強,他們總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一直找下去吧?到最後無非就是無疾而終,寥寥收場。”
錢寧思忖片刻,帶着贊同的點了點頭,卻反問道:“那你說怎麼才能讓他們發現假線索,而且又不會產生任何懷疑呢?”
張文浩開口道:“這個先不急,我今天想辦法摸清楚他們在附近的人員配置以及周邊其他地區的人員配置,再摸清楚他們的行動規律,等弄清楚這些,再找合適的機會把假線索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