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80%的玩家……都在歡欣鼓舞……只有不到20%的玩家，堅持聖誕發售？”中山隼雄看着新發過來的統計表格，聲音都帶着苦澀：“沒有人……沒有多少人在意時間的問題？就沒有一個人說要靜坐！？要示威？要親自來中國！”
工作人員根本不敢回答。
中山隼雄呆呆地看着資料，過了幾分鐘，刷的一聲，扔的滿地都是。
他仍然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相信。
一切，他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包括之後如何邀請鈴木裕，甚至和任天堂聯手，告訴所有玩家，聖誕節必定可以發售。以秦皇朝拉爆的期待值，絕對可以讓這個品牌都遭受致命打擊！
但是，這一切，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
他的所有後招，爲土星護航的種種招數，全部胎死腹中！
玩家不買賬！
寧願選擇精品，也不選擇時間！
他聯繫的報社，聯繫的電視臺，聯繫的雜誌，根本對玩家造不成太大的影響，就像王八吃襯托，鐵了心一樣。
附和秦皇朝春節發售的，佔據絕大多數，只有區區不到20%的玩家，覺得聖誕發售。而且這些還不是粉絲！只是遊弋玩家！他們別說來中國，本國去鬧事都不可能！
一片安靜祥和。
除了他接近崩潰的心。
再沒有什麼比打都沒打就宣佈失敗更讓他惱火的了，並且他還想不通輸在哪裡。
沒有經歷過後遊戲時代的他們，輸的是遠見，是見識，是眼光。他們根本不清楚，對於已經有一款超級鉅作的公司，玩家的寬容度到了什麼程度。
世嘉，再無聲息。
就像它從未來過上海一樣，這一行，沒有任何一個人提起。
與此同時，酒店中，任天堂的房間，竹田玄洋同樣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資料。
“莫非……從開始……他製造種種期待……到安德魯颱風，到音樂會……一切一切拉高期待值的手段……他都自信玩家不會反撲？”
沒有人能爲他解答這道題。這道題，就連三井財團那位至今都在迷惑。
這是從未想象，他們也不敢觸碰的一幕，如今，卻活生生展現在他們眼前。
他們不知道，此刻，全球的電玩社和愛好者，只要看到了這條消息的，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各位！各位！”日本，和秦皇朝同一時間段，東大電玩社，一位男生衝進來就高喊道：“雲和山的彼端敲定發佈日期！中國春節！2月4日！定價三百美元！比我預期還便宜了五十！我愛死他們了都！”
“什麼？！”“橋上君，你說真的！？”“你不是在騙我們吧！？”“八嘎！我等這部遊戲都一年了！終於敲定了發售日期！”
“你們沒看剛剛的發佈儀式？”橋上滿臉的青春痘，此刻，每一個青春痘都散發着自豪的光澤：“我可是看完了！你們不知道，發佈儀式上還出了事！秦社長親口說聖誕節不保證質量，竟然還有個蠢豬一樣的記者說要他們聖誕節發！”
“噢！簡直是頭豬！”“這種不懂行的記者也能進入偉大的秦皇朝的發售儀式？”“怎麼可能有這麼蠢的人！我們等一年等的是什麼？是好玩的遊戲！而不是到處都能賣到十塊錢一盒的八位機！”
“就是！”橋上哼了一聲：“我看，就是羨慕！嫉妒！只要是玩家，真正會買遊戲機的玩家，絕不是誰機能好買誰！而是誰遊戲好買誰！都說了聖誕節不保證質量，還爲民請命？還是爲美國人請命？呵呵，你們是沒看到，當場就被一個美國路易斯安那州的玩家罵了回去，真是大快人心！”
“2月4號？”一間公寓中，一位少年滿臉激動：“確定時間了嗎！已經確定了？三百美元！天照大神……你實在太眷顧我了！我現在已經存了兩百八十七美元了！哈哈哈！”
“什麼？有人說提前發？因爲玩家等不起？我等他全家！誰說我們等不起！這個蠢豬是誰！什麼？還是在電視上說？”
不知道多少玩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他們幾乎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
哪個傻逼說我們等不了？！
聖誕節能發固然好，但是如果是因爲時間讓我們苦等一年的遊戲質量下降，你個蠢豬承擔得起？！
“叮鈴鈴……”催命一般的電話鈴聲，再次成爲秦皇朝熱線部門的主旋律，在這個晚上，全員加班，對外市場部門相關負責人特意做着筆錄，這是秦董親自點名要求的。
“您好，請問確定是2月4號嗎？不確定？噢……天哪！這真的是我聽過最悲傷的消息！那麼，價格確定嗎……”
“您好，我是秦皇朝的粉絲，我想問發售地點確定在泰山？沒有可能秋葉原？噢……噢！噢！這個答案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各種問題，但是接線員們卻奇蹟般地發現……
風向變了！
前幾天，玩家們的電話，是各種逼問，各種質問，包括了送炸彈，郵菜刀，靜坐這樣的口頭威脅。但是現在……
全都是情真意切地提問題！
沒有人對2月4號發售不滿！有人提出來可不可以聖誕發售，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就問了別的問題。
這是怎麼了？
風頭的倒轉，玩家們就像得到了安撫的貓，瞬間翹起了尾巴。這些，秦遠峰並沒有關心，因爲這是必然的，是情理之中。現在還沒有網絡，連玩家們口頭的噴他都不用聽。
而此刻的秦皇朝總部，同樣是人聲鼎沸。
“秦君……這到底是爲什麼？能不能爲我們解答一下？”中村雅哉，和田洋一，阪恆伴信，三位秦皇朝旗下著名的第三方頭頭腦腦，豈可齊聚秦遠峰的辦公室，帶着求學的眼神看着對方。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傑克，都滿臉的求知慾，他都不清楚，爲什麼會這樣。
“秘密。”秦遠峰笑着說。
其實就是解釋起來話太多，還涉及太多的心理學，他純粹懶得說而已。
“好……”中村雅哉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現場陷入了沉靜。
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絲乾笑。在這之前，秦遠峰問過他們，是跟着自己一起走，還是要怎麼樣。
他們沒有回答。
那時候，秦皇朝的期待值已經太高，他們生怕跟錯了主子。而今天這一幕，無疑是爲他們打下了一針絕強的強心劑。
過高的期待值，沒有摧垮秦皇朝，反而奇蹟般地在峰值上穩定了下來！不……已經不能說峰值了，因爲這個峰值，在向着下一個峰值攀升。
“秦君……”秦遠峰並沒有催他們，許久，和田洋一才擡起了頭，鄭重地說：“史克威爾公司，申請龍騰主機開發包，工具包，並且申請一位參與開發的資深員工前往指導。”
“沒問題。”秦遠峰終於笑了，史克威爾，從這一刻起，正式和秦皇朝，全面聯姻！
不僅僅是掌機，更有主機！
“你呢？中村先生？”他笑着看向沉吟不語的中村雅哉。中村雅哉卻沒有立刻回答。
過了好幾秒，他咬了咬牙，擡起頭：“請在首發名單上，填上吃豆人龍騰版的名字！”
秦遠峰眼睛一亮，深深和他握了握手：“歡迎加入龍騰大家庭。”
“其他人呢？”他轉向其他人說。
卻並沒有人立刻回答。
秦遠峰也不在意，期待值這把刀，他們太害怕，因爲他們同樣吃不準玩家會不會反反覆覆，他們不敢答應。一旦玩家再有反覆，搭上的就是公司的命脈！
他們不是史克威爾，南夢宮這樣的著名會社。這兩個公司加上TECMO，號稱秦皇朝軟件三駕馬車，就算秦皇朝倒了，也有大把的人要他們。而其他人站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我理解。”等了一分鐘，其他公司代表人尷尬地沒有開口，秦遠峰隨意地揮了揮手：“不過，任何人都不可能無限制地等下去。你們明白嗎？”
“當然。”“我等必定給秦董一個滿意的答覆。”“感謝秦董的體諒。”
“各位先去休息吧。我還有點事。”秦遠峰下了逐客令，等人都離開之後，只剩下了傑克，他才笑着說：“還沒想通？”
“沒有。”傑克坦率地聳了聳肩：“我覺得我變蠢了。”
“你應該說是我變聰明瞭。”秦遠峰笑着幫他倒了杯咖啡：“其實，並不難，但是說起來很麻煩。而且並不是我特殊，是隻要有公司能開發出和我一樣的作品，他就有這麼做的資本。”
傑克又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沒想通，決定不糾結於這個問題，笑道：“這次，賺的不少啊。”
“還行。”秦遠峰笑着回答。
“可不止是還行……”傑克正了正神色：“期待值無限疊加……我都不敢想……發售的時候有多麼火爆……而且，第三方暫時歸心，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四億投資，要回本……起碼四百萬份銷量。秦，你的黃金之路……已經打開了……”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他雙目灼灼，和秦遠峰深深握手：“遊戲的質量，只要它過關，我敢說，這個市場，秦皇朝三年內無人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