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儀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他可絕非毫無準備!
天賦能力——殘夢誕生時,那“血肉盛宴”的場景,李儀可是記憶猶新的。
爲防萬一,他在秘龍之種的周圍,佈置了足足三層魔法封禁,牢牢禁錮,防止其異變。
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如狼似虎的掠食者,並非秘龍之種,而是應龍聖胎!
“這是……”
靈魂波動中,應龍聖胎散發的強大欲念,彷彿是關押了數十年的色中餓鬼,撲向一名綽約少婦一般!
“給我,規矩點!”
輕喝一聲,李儀眼中寒芒電閃,精神觸手猶如巨大蛇蟒,攀附而上。
緊接着,讓他詫異的一幕,在眼前上演。
那枚應龍聖胎,化作一道激盪奔騰的金色閃電,驀然加速,甩開精神觸手。
應龍,可是世上最快的幾種巨龍之一!
“想得美!”
又哼一聲,他改變策略,精神力化作無形屏障,旋繞於秘龍之種。
“看你如何突破!”
李儀淡淡一笑,但僅僅一息工夫,笑容就變得苦澀。
那枚應龍聖胎,不但毫不減速,反而猝然加快,化作一道閃亮流星,直直撞破光幕,與秘龍之種,合爲一體。
精神屏障破裂,一股劇烈刺痛自靈魂升起,李儀這才恍然,這枚應龍聖胎,可不比普通的巨龍聖胎,其源頭,可是封號巨獸——“晨鳧”!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金輝彌散的應龍聖胎,猶如飛蛾撲火,投入那一團混沌中,水乳交融,相互融合。
“這個,到底該怎麼說?”
那一團深幽混沌,本來死氣沉沉,此刻,生出一抹生命律動,猶如一隻變形蟲般,不斷變化。
但接下來,則是更聳人聽聞的一幕!
其演變轉化,居然是形形色色的各種巨龍,光怪陸離。
最開始,化作一頭吞吐淵息的罪淵魔龍,一個跳躍,化作一頭獄火繚繞的煉獄惡龍,猛一振翅,轉爲一頭聖光飄灑的天國聖龍,接着,身軀淡化變灰,化作一頭幽靈巨龍。
漫無目的變化,隨同着深深淺淺,或聖潔,或邪惡,或高貴,或陰冷的龍吼,連綿不絕。
眼前景象,奇詭,玄秘,難以用語言形容。
接下來,是林林總總,千奇百怪,多如恆河之沙的各種巨龍。
“此物,究竟是什麼?”
李儀的視線,先是迷茫,不一會,變得嚴肅,很快,目光緊盯在其上,不敢有絲毫偏移。
這專注中,有一縷如癡如醉的微笑,在脣角揚起。
這枚秘龍聖胎,是在演化千域間的億萬巨龍!
對李儀而言,這是意境,而且,是“龍”的意境。
此種意境,可絕非能夠輕易看到的。而且,換做其他人,即使有幸目睹,也難看出什麼端倪。
但李儀不一樣。
七重試煉中,他的“殘夢”,吞噬了不少巨龍記憶,對於“龍”的理解,已有高屋建瓴般的認知。眼前景象,別人或許一頭霧水,他則能剖析出很多東西。
大約半個鐘頭,李儀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此刻,他的精神已近枯竭,但心頭,卻全是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這是……蟠龍?”李儀目光一動。
他的注視下,一頭雪白巨龍,吞雲吐霧,若隱若現,超塵脫俗。
赫然,是九州龍種,五色巨龍中,白色的蟠龍!
未出李儀預料,接下來,化作一頭蒼藍巨龍,周身雷光旋繞,威勢如天,是藍色巨龍——螭龍。
接下來的,赤龍、孽龍、驪龍,一一顯現。
五色巨龍後,是金屬龍。
金色的應龍,銀黑色的虯龍,赤銅色的望龍,玄妙變幻,接踵而來。
“哦?”李儀有些目不暇給。
接着,化作一頭九首十二翼的巨龍,其形玄異,其氣蒼茫,猶如一枚大道符文,溢散着難以形容的神秘氣韻!但這卻並非終點,巨龍蜷縮,化爲一團迷濛虛無,一聲恍若足以撼動日月的巨吼,幽幽響起。
吼!
“誒?這個是……”李儀眼神一動,頭頂上空,一頭青色大黿,浮空而起。
同樣,大黿擡首,一聲浩淼咆哮,相對而哮。
兩者,彷彿兩虎對峙一般!
但這異象,僅存一剎,就消失無痕,彷彿從未出現。
“這個,是什麼緣故?莫非,是應龍聖胎?”
李儀百思不得其解。
演化之間,作爲收官的幾頭巨龍,居然,全都是九州龍種。
而且,頭頂那大黿,竟彷彿與那秘龍,有所牽扯一般。
莫非,那“隱秘與混沌之翼”,來自九州,是九州大陸的放逐者?
“難不成,九州是世界的中心?”笑了笑,李儀否定了自己的念頭,自嘲道,“算了,咱不爭,咱不是韓國人。”
目光落下,落在這一團混沌之上,他舔了舔嘴脣。
秘龍聖胎!
“李儀,你小子,又在搗鼓什麼好東西?剛纔那聲音,莫非,是一具新的武裝?”
門外,傳來嚴河的聲音。
看來,那起伏不斷的龍吼,引起了他的注意。
“道化武裝,哪有那麼容易?”李儀搖搖頭,大聲迴應道,“只是一點小玩意罷了,並非武裝。”
“哦。”聽聲音,嚴河似乎有些失望。
“不過,苗頭已經有了,”李儀自言自語,“還差點什麼,就差那麼一點點……”
他的腦中,浮現一絲靈感,但僅是個雛形,尚未凝聚定性。
“還需要一點時間。”
……
小半個月來,李儀除了日常修行,牙縫裡擠出的時間,都在對付這枚秘龍聖胎。
三枚朔光明晶,其中一枚,被李儀用作魔法儀器——輝煌玄鏡。如今,這輝煌玄鏡,已能將圖影放大千倍,堪比一流的顯微鏡。
當然,若是被其他人發現,怕是要大罵李儀,暴殄天物了。
這朔光明晶,能作爲武裝核心,也能作爲法陣樞紐,極其昂貴。
雙手枕着後腦,李儀擡頭望天,目光怔怔,思索不休。
頭頂上,一顆足有丈餘的巨大球體高懸,正是輝煌玄鏡投射出的影像,旋轉不停。
即使放大了千倍,這枚秘龍聖胎上,依舊找不出哪怕一道相同的紋路,看不到半點規律,感覺不到一絲秩序,彷彿是最純粹的混亂和混沌。
大道深幽,高深莫測。
不過,也並非毫無收穫。
數十次大大小小的試驗後,已然確定,這枚秘龍聖胎,並無危險。
而且,其血脈,近似混沌巨龍,但更加上位,也更爲強大。
看夠了,可以吃了……
李儀舔了舔嘴脣,面露微笑。
“李儀在麼?我來了!”王賁的聲音,悠悠傳來。
……
“放心,那一隊禁斷屯騎,不止救了你,也救了我。我這個人,恩仇必報!”收下玄晶,王賁拍着胸脯說道,“這件事,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
“我相信你。”李儀點點頭,以王氏在軍中的力量,這件事情由他來做,顯然最爲適合。
他的目光,忽然一動。
“王賁,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李儀擡頭,直接問道。
“我?我哪有什麼事情?”王賁乾笑了兩聲,很快在李儀的注視下敗北,苦笑着說道,“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你太正經。”李儀笑了笑,淡淡道,“但是,我知道的王賁,可不是個正經的人……你出了什麼事情?”
“不是我,是狄老和狄明月。”王賁苦笑。
“又怎麼回事?”李儀皺眉,蘇蘇當時的分析,可謂有理有據,莫非,又有什麼變故?
“蘇蘇的分析,沒有問題,但她算漏了一個人。”王賁豎起一根手指。
“誰?”
“張貴妃。”王賁輕聲道。
“張貴妃?”李儀皺眉更緊,他對政治,毫不瞭解。
“張貴妃,是陛下最寵幸的妃子,其子四皇子,也是最受疼愛的皇子。”王賁顯然做過功課,“陛下曾流露出立四皇子爲太子的意思,遭一衆大臣強烈反對,只能作罷。你猜,領頭的是誰?”
李儀也開始苦笑。
“趁病要命,這可是官場最常見的手段。”王賁盯着李儀,半提醒地說道,“此次,張貴妃正派人收集口供,欲治狄老重罪!很有可能,她會選擇你作爲突破口。”
“我明白,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李儀並不意外,其他人都是豪門子弟,只有自己,人微言輕,更好操弄。
不過,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
且不說有趙天極和武弈兩座靠山,李儀自己,也已經有了一定的人脈。
“還有,狄明月也不太好……”王賁欲言又止。
“怎麼了?”李儀納悶。
“她的蠻荒鏡域,毀了。”王賁猶豫片刻,繼續說道,“就在那一役中。”
“什麼?”李儀微驚,回憶片刻,出言問道,“那蠻荒鏡域,不可能一碎就毀吧。”
“在與蒼夜的一戰中,她長久透支潛力,蠻荒鏡域已然重創。”王賁苦笑不已,“後來,又被那蒙人薩滿撞破鏡面,也就徹底毀了……”
“她爲什麼不說?”李儀面色陰沉道。
“她認爲你救她一命,她賠上蠻荒鏡域,也是公平。”
李儀默然。
“她本是神都秘殿中,‘英武殿’的一員,如今已被驅逐。”王賁神情複雜,“極大可能,會轉來拂曉斷崖。”
“這件事情,我會解決!”李儀點點頭,語氣中,有淡淡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