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謝沛沛看見大衛要喝那杯放了鹹鹽的水,她不明白童心搞什麼鬼爲什麼往這個大帥哥兒的水杯裡放鹽?她急中生智叫童心的名字,這一叫,果然大衛停下動作拿着水杯看着鄰桌的謝沛沛。
謝沛沛假裝偶遇童心的樣子,她站起來走到童心身邊,說:“這麼巧,你也來這家餐廳吃飯啊。”謝沛沛說着眼睛卻是瞟向了大衛,她向大衛笑了笑,說:“你好!”大衛放下水杯,微笑着說:“你好!”
謝沛沛轉回頭對童心說:“我正有件事要問你呢,能借一步說話嗎?”說着她用後腦勺對着大衛面朝童心使勁瞪着她,童心站起來,撅着嘴說:“哦,好!”
童心隨謝沛沛來到衛生間門口,謝沛沛看看四下沒人,她擰着眉頭問童心:“你幹嘛往他杯子裡放鹽吶?”
童心臉上又是那副受氣包的表情,她使勁癟了癟嘴,說:“他就是那個跟王可車震的男人!”
謝沛沛懷疑道:“你確定嗎?”
童心篤定地說:“我剛看見他就覺得他眼熟!我學了那麼多年畫畫,最擅長記住人物特點,他那張臉那麼有特點,特別像大衛頭像,不用特意記也能記住!還有……”“還有什麼?”謝沛沛着急地問,童心支支吾吾地說:“反正我確定他就是那天在王可車裡的男人。”
謝沛沛立即目瞪口呆了,半晌,她才感嘆:“這也太巧了吧!這冤家路也太窄了!”她看着童心,童心撅着嘴,表情更落寞了,謝沛沛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童心搖搖頭,道:“不知道。”謝沛沛使勁瞪了童心一眼,小聲尖聲道:“不能饒了他!”謝沛沛想了想,她掏出電話播了一個號碼……
謝沛沛拽着童心走回餐廳,童心甩開謝沛沛的手,不樂意道:“這樣不好吧,大庭廣衆的太過分了!”
謝沛沛瞪着眼睛,小聲尖聲道:“他和王可怎麼對你你忘啦!”
童心爲難道:“可是……”
這時,她們正好聽見大衛低聲沉悶地吼着:“my god!”
童心和謝沛沛走到他的座位邊,看見大衛正在跟一個年輕的男服務員抱怨:“這杯水怎麼是鹹的!”
童心和謝沛沛互相看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個人笑夠了,謝沛沛坐回自己的座位,童心坐到大衛對面,她假裝關心地問:“怎麼了?”
大衛皺着眉頭聳聳肩膀,說:“真見鬼,那杯水是鹹的!”
站在大衛身邊的男服務員眼神嫌惡地瞪了童心一眼又回頭對大衛道歉道:“對不起,我給您換一杯。”
大衛已經被這杯水折磨怕了,他嚴肅地搖搖頭說:“不用了!”
童心有點做賊心虛,她覺得服務員應該是看到她往大衛的水杯裡放鹽了!
男服務員端起水杯走了,臨走還斜乜了童心一眼,童心裝作沒看見服務員的眼神低下頭看菜單。
大衛又恢復了紳士笑容,他拿起菜單說:“你想吃什麼?”
童心打開菜單翻了幾頁對點餐的服務員說:“我要玉米奶油濃湯和意大利麪。”大衛點了一份牛排和蔬菜沙拉。
點餐的服務員剛離開,童心就端起檸檬水“咕咚”灌了一大口,大衛發現童心很緊張,他反而覺得她挺有趣的,他微笑着問童心:“你怎麼這麼緊張啊?”
童心看着大衛,她眨了眨眼睛,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大衛奇怪道:“什麼?”
童心發覺自己說走嘴了趕緊補充道:“我相過很多次親,第一次碰到像你這麼帥的。”童心的直接逗得大衛呵呵呵笑了起來。
大衛凝視着童心,童心確是越來越緊張,她端起檸檬水又咕咚咕咚灌了兩口,之後,她用眼睛掃了一眼鄰桌的謝沛沛……
謝沛沛使勁瞪了她一眼,童心這纔沒話找話地說:“你長得這麼帥怎麼還用相親呢?”簡單的問題卻讓大衛楞了一下,他解釋道:“我出生前我父母就分開了,是我母親一個人把我帶大的,但是,我跟我母親沒有辦法溝通!所以,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女人相處,你知道,就是,一直很不順利。”
童心心想:“原來大衛跟他同命相連,都是從小沒爸的孩子!”她又灌了一大口檸檬水,心裡的不安更嚴重了。
一個男服務員用鋥亮的不鏽鋼托盤端來一盤意大利麪放到桌上,童心心想:“太好了,可以吃東西,那就不用跟大衛尬聊了。”
服務員剛放下面條她就拿起叉子挑了麪條往嘴裡送,大衛看她這副急不可待的吃相,逗她道:“看樣子,這麪條挺好吃的!”
童心剛把麪條放在嘴邊又停下了動作,她木然看着大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她把挑着麪條的叉子送到大衛面前,說:“給你吃一口!”童心的憨態把大衛逗得“噗嗤”一聲笑了。
“大衛!!!”一聲尖利的叫喊打破了兩個人之間有趣的氣氛,一個女人披頭散髮氣勢洶洶地向大衛走過來……
這女人叉腰站到大衛和童心的桌子邊,大衛和童心擡頭看着她,這女人長得黑乎乎滿臉痘痘,她身上穿着汗津津的紫色半袖背心配着一條深綠色民族風燈籠褲,這穿衣品味可謂是惡俗不堪。
女人叉着腰不由分說對着大衛就開罵:“你這個王八蛋,我在家裡給你養孩子,你在外面搞破鞋啊!”女人掄開雙臂拍着桌子連哭帶嚎:“我沒法活了,我死給你看,啊啊啊……你臭不要臉啊……”
大衛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他前世、今生、來世根本沒見過的醜女人撒潑罵他。
童心使勁低着頭咬着嘴脣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心想:“謝沛沛在哪找這麼個極品醜女,說她是大衛的老婆誰信吶!”
聽見這桌有女人大吵大鬧,聽了女人的罵詞,原來是捉姦!原配撕小三,這種戲俗是俗,卻是那些看熱鬧嫌事小的人最喜聞樂見的,旁邊桌有幾個看熱鬧的客人已經嗤笑着拿起手機開始對着這邊錄像了。
女人看大衛沒什麼反應,她罵得更歡了:“你就是個畜生!你還男女通吃啊!上次你跟個鴨子搞在一起才幾天啊,現在,你又喜歡女的了!啊——”
大衛無辜地瞪着眼睛對童心說:“我不認識她!”
女人嚎叫道:“你不認識我?我就讓你認識認識我!”說完,她端起童心那盤意大利麪條直接扣到大衛的臉上,大衛都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一大盤面條不偏不倚烀到了他的臉上。
童心用雙手使勁捂住嘴還是禁不住樂出了聲兒。
這時,一個男服務員走過來,他端着的不鏽鋼餐盤上面放着一碗玉米奶油濃湯,那女人端起湯就要往大衛身上潑,沒想到大衛動作更快,他抹擦一把臉起來擡手扇了那女人一記耳光!
女人被扇地原地轉了一圈撲通坐在地上,看她那懵住的表情,是眼冒金星了。
聽見響亮的“啪”一聲,童心立即止住了笑,隨即,她開始怒火中燒:“這個假洋鬼子的紳士風度都是裝的,打起女人來一點沒手軟!”
屈辱、忿恨、不平一股腦涌進童心的腦子裡,她感覺到一股麻酥酥的過電感穿過她的胸腔,四肢跟着也開始發麻……
“啊!!!”只聽見大衛一聲慘叫,他的身上忽然多出一把刀和一把叉子!
確切地說,是大衛的雙腿大腿根上分別插着一把叉子和一把餐刀,在他淺灰色的褲子上刀叉插入的地方迅速滲出鮮紅的血!
大衛一動不敢動地站着,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又擡頭看着童心。
童心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插在他腿上的餐刀和餐叉……
半晌,童心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她的雙手放在餐桌上,手邊的刀叉卻不見了,刀叉插到大衛腿上去了!
疼痛使大衛不自覺地爆粗口:“shit!”他睜大本來就很大的棕色大眼睛瞪着童心,嘴裡嘰裡呱啦地說起了英語:“what’s your problem?”
童心經常在歐美電影裡聽見這幾句話,她知道他在罵她。看着大衛褲子上的血跡越來越大,她也六神無主了,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旁邊桌的謝沛沛站起來一把拽起童心,以極小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質問她:“你幹什麼呀?!啊?”
童心滿臉無辜地解釋:“不是我乾的!我都沒碰刀叉!”
大衛此時早就沒有了紳士風度,他氣急敗壞不停嘰裡呱啦地說着英文,他試圖拔出大腿上的刀叉,但是,刀叉插入肉裡比較深,他疼得呲牙咧嘴,不時發出“嘶——啊——嘶——啊——”的聲音……
童心聽見大衛又發出那讓她噁心的聲音,再看他那副倒黴樣,她忽然覺得好笑,她居然呵呵呵笑了起來,大衛看見童心居然在笑,他用中文衝童心大喊:“你瘋了嗎!我要告你!”
這邊的騷動驚動了門口那桌上的人,安靜蕾走過來……
就聽見大衛對着匆忙趕來的男領班大聲道着:“幫我報警,這個瘋女人想殺我!”
年輕的男領班看了看大衛被鮮血染紅兩片的褲子,他趕緊撥通報警電話又交代另一個男服務員叫救護車。
安靜蕾走到童心和謝沛沛身邊,問:“怎麼啦?”
謝沛沛小聲說:“童心的刀叉插到他腿上去了!”
安靜蕾盯着童心的臉,童心滿臉無辜地解釋:“不是我乾的!”
這時,她們身後一個洪亮的男人聲音說:“警察,讓一下!”
幾個服務員和圍觀的客人閃開一條路,兩個穿着便裝的、二十多歲的男人手裡亮着證件走到童心身邊。
這兩個警員就是跟安靜蕾一起來吃飯的警校同學,他們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兩個男警員聽見大衛嚷着報警纔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衛看見兩個男警員好像看見了救星一樣,此時,他全沒了紳士風度,他指着童心的鼻子大聲指控她用刀叉刺傷自己。
大衛再低頭找那個烀他一臉面條的女人時,卻不見那女人的影子,她早就趁亂跑掉了,這下大衛就更窩火了,他把氣全撒在童心身上,他表情痛苦地指着童心大聲對兩個男警員說:“警官,快把這個瘋女人抓起來!她瘋了!她要殺我!”
兩個男警員看了看安靜蕾,剛纔他們看見安靜蕾走過來跟童心和謝沛沛說話了。
安靜蕾也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只能讓兩個男警員公事公辦把童心帶回派出所。
童心跟着兩個男警員往餐廳外走,這時,她注意到圍觀的人裡有一張黝黑的臉……劉駐正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她,童心和他目光交匯,童心感覺到自己的心裡再一次產生了麻酥酥的觸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