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愛民怎麼都想不到,這個突然出現在他臥室裡的男人,居然是楚洛。
要知道,楚洛在此之前,可是一直處於殘廢狀態,連走路都要坐輪椅,更別說是別的了。
不過,公孫愛民這心裡頭也清楚着呢,指望楚洛自己開口說出實情,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懶得管你怎麼站起來的,不過你這麼晚跑到我這來,所爲何事,別告訴我只是想我了而已。”公孫愛民坐在牀邊,開口問道。
“我的確是想你了,不過也的確有事情需要拜託您。”楚洛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恭敬起來了。
公孫愛民眼睛一眯,冷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知道你肯定有事。”
說罷,公孫愛民也不再牀上繼續坐着了,沒有靠背的話,對他這把老骨頭,可不算舒服。
公孫愛民找了把椅子坐下,這就舒服得多了。
“還是您瞭解我。”楚洛這態度,畢恭畢敬,就像兒子在跟老子說話一樣。
可是,楚洛這麼好的態度,卻沒有換來公孫愛民的好臉色。
“少來給我這一套,大半夜的別噁心我,有屁快放,我還要休息。”公孫愛民是別提有多噁心楚洛這種態度了。
楚洛尷尬的笑了笑,公孫愛民還是公孫愛民,他可算是把楚洛給吃透了。
“好吧……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老鬼,我需要出境。”楚洛說道。
“不可能。”公孫愛民回答的也足夠直接了。
“什麼?”楚洛微微一愣,他可沒想到公孫愛民的回答會這麼直接,乾淨利落的拒絕了他。
公孫愛民眼皮微微一擡,掃了楚洛一眼,沉聲道:“老夫只是按規矩辦事,在那件事沒有處理乾淨之前,包括你在內,所有人都不能出境。”
楚洛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居然換來這麼一個答案?
爲了達到目的,楚洛可是真吃了苦頭的,林老鬼那該死的藥劑,可把楚洛的半條給霍霍掉了。
然而,公孫愛民的態度如此堅決,給楚洛當頭澆了一盆涼水,真是透心涼心飛揚的節奏。
“我的意思很明確,你想出境,可以,首先把你那兄弟的事情處理乾淨,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公孫愛民解釋道。
這也就是碰到了楚洛,這要是換成別人,公孫愛民甚至懶得解釋一句,因爲就他的身份,有必要跟人解釋那麼多?
說一不二,那是公孫愛民一直以來的強硬作風。
“不可能會那麼快!”楚洛沉聲答道。
“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公孫愛民的態度依然是那麼強硬,不給楚洛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老鬼,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必須要出境,而且必須立刻!我等不了那麼久的時間。”楚洛沉聲道。
可是,公孫愛民那可是向來不吃軟也不吃硬,跟他這把老骨頭硬碰硬的結果,可想而知。
估計也沒有多少人敢於和公孫愛民死磕,但楚洛絕對是這爲數不多的人裡的一個。
“我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好了,總之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哪怕你說破了天,也沒用。”公孫愛民答道。
看公孫愛民的態度,他是絕對不會做出半點讓步的,哪怕楚洛今晚把嘴皮子都給磨破了。
楚洛氣的渾身發抖,如果不能出境,那他不是白受了這麼多的冤枉罪?
而且,那支藥劑注入入體內,副作用是什麼,楚洛到現在都不知道,但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肯定不友好。
“呵呵,很重的殺意,不錯,長本事了,在我面前也敢如此。”公孫愛民乾笑了一聲,語氣也跟着冷了下來。
“那又如何!”楚洛同樣以冰冷的語氣答道。
公孫愛民冷笑一聲,他可不怕楚洛這麼沉重的殺氣,整個人看起來別提有多輕鬆了。
“那好吧,你隨時可以動手,不過你殺了我,也別想出境。”公孫愛民答道。
見此,楚洛死死攥着拳頭,這麼看來,不光是他不能出境,恐怕連小白他們也很難離開。
如此,哪怕楚洛這次沒有逞能,按照小白的策略,讓小黑去支援的話,計劃也不可能順利進行。
那麼一來,就只有寄希望於別人了,然而這種概率微乎其微的事情,楚洛哪裡敢賭?
畢竟,這關係到的不是利益問題,而是白狼的一條命!
如今紅月已經失去了芬克斯,若是在失去白狼,那在士氣上,無疑會跌落谷底。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此行楚洛勢在必得,無論公孫愛民亮不良綠燈,他都必須出境。
雖然現在看來,這困難不是一般的大。
“我怎麼會動你下手,但就算老鬼你不讓我出境,難道我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每年偷渡出境的人,可不是個小數目!”楚洛威脅道。
聞言,公孫愛民卻是無動於衷,咧嘴笑道:“那隨意,只要你有那本事,老夫絕對不會干涉絲毫。”
見公孫愛民這個表情,楚洛氣的恨不得上去給這老東西一拳。
就算楚洛沒有小白那超凡的大腦,那也分析的出來,公孫愛民是篤定了楚洛不會選擇這個方法。
因爲,倘若楚洛還有其他選擇,那他根本不會這麼偷偷摸摸的來找公孫愛民。
顯而易見,楚洛現在是心急火燎,需要用最快的方式出境,而偷渡明顯不是個很好的選擇,畢竟偷渡需要考慮的風險太大了。
在確定這個前提條件後,公孫愛民纔會表現的如此遊刃有餘,纔會穩坐釣魚臺,擺出說一不二的氣勢。
楚洛心裡着急,可是他可不能說出實情,那樣就完全着了公孫愛民的道。
一旦楚洛吐露實情,說出他的目的,那公孫愛民可不會手軟,哪怕是看在楚洛和小白的面子上,這件事的後果也會相當嚴重。
至少,邵俊那邊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爲了救白狼,而賠上邵俊,這是一個難以做出的決定。
這兩個人,都是紅月的一份子,楚洛作爲紅月的領袖,理所應當做出最爲公平的選擇。
而最公平的選擇,就是一個人都不能丟,決不能以犧牲一人爲代價,去換另外一人,這種決定或許小白會做,但楚洛絕對幹不出來。
至少,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楚洛絕對做不出這種選擇。
然而,眼下,公孫愛民的態度如此強硬,迫使楚洛走到了懸崖邊上,他是不得不做出決定。
這一刻,楚洛的大腦幾乎處於停滯狀態,他幾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小白在邊上,可能小白還能理智客觀的分析利弊關係,並且很快做出決斷,不帶半點猶豫。
但楚洛沒有小白那麼理智的大腦,在這種事情上,他終究擺脫不了優柔寡斷的性格。
白狼,邵俊,他需要做出取捨。
倘若非要做出決定,那就必須犧牲一個。
若小白在,楚洛猜測,過半的概率,小白會選擇白狼,因爲楚洛瞭解小白的脾氣性格,而到時候,邵俊就成了可憐的犧牲品。
雖然,即便做出這種決定,邵俊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可這種決定,楚洛做不出來,他如何親手把邵俊送進監獄甚至斷頭臺,而去換另外一個兄弟的性命?
對於涉黑的問題,公孫愛民絕不會手軟,哪怕是對待楚洛也是一樣,只是至今公孫愛民手裡都沒有確切的證據罷了。
至於楚洛和曾經額天門會,司徒家,還有九蛇的衝突,那只是黑色勢力的對碰,公孫愛民絕對不會插手,自然也就不會有偏袒任何一方的嫌疑。
但邵俊的事情不同,他和黑豹的交易,涉及到的事情,可不是純粹的黑色衝突,這種事,公孫愛民可就不會繼續坐山觀虎鬥了。
這個時候,楚洛的表情無比糾結,他哪裡知道該如何選擇?可時間也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天亮之前,如果還不能做出決斷,那公孫愛民可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
“老鬼,當真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楚洛沉聲道。
“沒有。”公孫愛民回答的也頗爲爽快,就是不給楚洛絲毫希望。
楚洛深吸了一口氣,跟公孫愛民死磕,肯定無濟於事,就算把這老傢伙給宰了,也不可能解決問題,恐怕到時候還要面臨更嚴重的戒嚴,別說出境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待着了。
“如果我非走不可呢?”楚洛又問道。
公孫愛民眉頭一皺,他覺得楚洛翻來覆去說的都是一些廢話。
“那就看你本事,我說了,只要你有本事,我絕對不會干涉,就這麼簡單!”公孫愛民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聞言,楚洛苦笑了一聲,面對一個軟硬不吃的倔強死老頭,那他恐怕也就只剩下唯一的選擇了。
其實,在軟和硬之間,還存在着第三種選擇。
那就是……
下一刻,楚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膝下跪不止,甚至還將腰給彎了下去,額頭直接貼到了地上的木板。
公孫愛民大吃一驚,瞪大了一雙老眼,看着楚洛,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哪怕公孫愛民早就料到楚洛不會善罷甘休,但也絕對想不到,楚洛會用這種方法,這種近乎無賴的手段。
而這也就是位於軟和硬之間的第三種選擇。
苦肉計!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兄弟的性命,那比黃金貴重多了,楚洛可不在乎那點黃金,他在乎的是白狼和邵俊的命。
如果這一跪可以解決問題,那他寧願在這裡跪上一宿。
“你以爲這樣我就會答應你不成!”公孫愛民在震驚後,卻是動怒了。
之前無論楚洛怎麼軟硬相逼,公孫愛民的態度都未曾改變,甚至連語氣都沒有都出現波動,然而現在,他的語氣卻出現了大幅度的波動。
楚洛也不說話,只是有板有眼的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板,紋絲不動。
這個時候,不需要任何言語,也不需要任何表態,保持這樣的動作就足夠了。
因爲,再多的言語,也不會加分,反而會顯得矯情造作。
保持沉默,保持跪姿,是對公孫愛民最大的衝擊。
那麼接下來,皮球就踢到了公孫愛民的腳下,輪到他來做出抉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