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好不容易爬進來,卻恰好撞上了輪班的護衛開門進來。
要說倒黴,也沒有比這更倒黴的了。
要麼楚洛來的晚了,從窗戶進來就跟人撞個臉對臉,那楚洛也認栽。
偏偏這種不偏不倚,好像跟商量好的一樣,最讓人覺得不爽,剛剛松下的一口氣,不得不再一次緊緊的提起來。
好在楚洛的反應也是足夠快,接下來的動作要是晚哪怕一秒鐘,他的行蹤就鐵定要被發現了。
因爲他所處的地方,恰好和門在一條直線上,只要門打開,外面的光照進來,也就恰好能夠把楚洛照個現行。
這種感覺,倒是跟照妖鏡有着相似的感覺。
但楚洛不是妖,更不想被照,所以他在光線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直接朝着邊上一閃,躲開了。
這一下雖然躲開了,但楚洛心裡明白,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這次鋌而走險能成功,就得看接下來這可能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了。
還在這房間雖然有客廳,但臥室卻只有一個,不必讓楚洛費心去一個個確認。
當即,楚洛立刻竄入房間,同時將房門反鎖。
臥室內,倒不是黑燈瞎火,牀頭燈整綻放着微弱,卻十分溫暖的光芒。
看來這個在牀上熟睡的人,睡覺不喜歡關掉所有燈。
接着,楚洛定睛一瞧,嘴角立刻浮起一抹陰森的冷笑。
牀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害的楚洛整天焦頭爛額的罪魁禍首,那個曾經被他寄予厚望的男人,張雲峰!
此刻,張雲峰睡得很熟,看起來精神面貌倒是不錯。
看來這小子雖然是處於被保護的狀態下,但他對司徒家的能力是信心十足,根本不擔心自己會被暗殺,所以睡得那叫一個香。
然而,這個睡夢中的男人,是萬萬沒想到,他最害怕見到的人,此時此刻就站在他的牀前,雙目直勾勾的盯着他。
有一種恐怖,叫做你不知道我正在看着你。
楚洛強忍住就地正法的衝動,上前衝着張雲峰的腦門就是一拳,讓他從睡夢直接轉入昏迷。
隨即,楚洛將張雲峰連人帶被子一起抗了起來,打開窗戶,又從包袱裡取出一個小工具,往窗戶玻璃上一按,這黑色圓筒就這麼固定在了窗戶上。
在楚洛按下上面的一個按鈕後,一根黑繩激射而出,釘在了對面那棟五層樓高的小樓屋頂。
接着,楚洛取出一個滑輪環,往黑繩上一扣,確定扣結實後,便一躍而出,順着黑繩滑了下去。
還沒等楚洛落地,便聽到身後的酒店內,猛地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在這寂靜的夜空之中,這警報聲就像無數烏鴉啼鳴一樣刺耳,着實有點擾民的嫌疑。
楚洛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還真是跟時間賽跑了一次,剛纔哪怕晚了一點點時間,可能就要被抓個現行,別說把張雲峰帶走了,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未知數。
不過,手裡抱着一個成年男人,這重量可不是蓋的,在落地的時候,也實在難以掌握平衡,眼看就要摔個慘了。
但楚洛靈機一動,將張雲峰當做肉墊,總算是沒把自己給摔着。
而張雲峰還在昏迷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下摔的是有多慘,否則正常情況下,他這一聲慘叫,恐怕是要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
楚洛順利落地,將鐵鉤一提,讓黑繩重新退回被楚
洛固定在窗戶上的黑筒裡。
幾乎就在黑繩完全收納的瞬間,寂靜的夜空之中,再次傳出一聲巨響,這聲巨響是將警報聲都給完全覆蓋了。
尼歐設計的這個小工具,主要作用其實跟市面上買的差不多,不過卻附帶着這麼一個略帶惡趣味的小彩蛋。
那就是當黑繩被收回,它的使命到此結束的時候,黑筒中內置的一顆迷你炸dan便會引爆,威力雖然不大,但用來毀滅現場證據和逃跑路徑,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一聲爆炸,是讓整棟酒店和酒店周圍都炸開了鍋了,接下來就是善後,都有他們忙的了。
而楚洛,則摟着身穿睡衣的張雲峰,裝作喝醉酒的兄弟兩,搖搖晃晃的揚長而去,周圍路人的注意力,幾乎都被爆炸吸引去了,誰還會去在意,有個穿睡衣的男人看起來並不像是喝醉了酒呢。
一口氣回到車上後,楚洛這顆心纔算是完全放了下來。
接下來,纔是了結私人恩怨的時間了。
只不過,楚洛並不知道的是,今晚幸運女神似乎對他格外垂青,簡直如同愛上他了一樣。
因爲就在張雲峰所在的房間,除開那些司徒家派來的守衛之外,還有兩個特殊的守衛。
其中之一,是個穿着制服的女子,從衣着上看像是酒店的普通員工,但眼神卻可以說明,她的身份絕不簡單。
而另外一個,則是楚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物,秦天孝!
不過,秦天孝今晚是穿着西服的,要不是他的獨眼那麼特殊,讓他假裝一個酒店員工,還真不那麼好發現。
有這兩員大將鎮守,無論想用什麼方法進入臥室,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不過秦天孝和這個女人都沒想到,入侵者居然能夠從外牆入侵,而且居然沒有被發現。
當然,蜘蛛俠模仿秀這種事,還有誰能預料的到,這得歸功於小白的奇策啊。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因爲只要楚洛沒撞上他們,那他們跟不存在其實沒有任何的區別。
而且就算秦天孝想追,也被爆炸暫時隔住了,給了楚洛充分離開現場的時間。
等第二時間秦天孝再想追,那除非他能飛,否則也就只能讓張雲峰,在他的眼皮底子底下,被人擄走了。
張雲峰已經到手,那楚洛就不着急了,慢悠悠的開着車,直到找到了一座幾乎廢棄的廠房。
在這個城市的郊區,有太多這樣的廠房了,有太多懷揣着野心和夢想的人,在這裡被淘汰,有的甚至被一棒子打死,落得永世不得翻身的下場。
雖然這一座座廢棄廠房代表了一段段辛酸史,不過對於楚洛來說,是沒有比這更加合適的地點了。
方圓幾裡的範圍內,恐怕都瞧不見一個活人,野狗可能都不在這待。
楚洛將張雲峰丟在一塊亮處,這裡正好有一道月光,穿過沒有了窗戶的空洞,射在了地上。
可能是楚洛給的那一拳太狠,以至於張雲峰到現在仍處於昏迷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楚洛手裡這件事。
楚洛也沒閒情逸致等他醒,好在這裡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沒有斷水,楚洛乾脆就去打了一桶冷聲,朝着張雲峰就當頭澆了下去。
到了晚上,外面的氣溫其實也有些低了,外加這裡的水,那都是地下水,冷的刺骨,這樣一桶澆在人身上,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當時,張雲峰就被澆醒。
不過他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反應,是大聲喊冷,似乎還在罵是誰在
開這樣惡趣味的玩笑。
看來,他還因爲自己身處司徒家的酒店之內呢。
隨着意識的清醒,張雲峰的第二反應,便是一聲慘叫。
腦袋上捱了楚洛一下不說,落地的時候又被楚洛當做肉墊使喚了一回,現在身上要是不疼,那才真是活見了鬼了。
除非這張雲峰,從頭到腳都是鐵打出來的。
慘叫聲一下接着一下,聲音之淒厲,就像夜貓子啼哭一樣。
好在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有,要是有人路過,恐怕會被嚇出心臟病來。
楚洛默默的抽着煙,全然不顧正在慘叫的張雲峰,因爲這種慘叫,對他來說,根本什麼都不算。
又過了一會,張雲峰又冷又疼,總算是徹底清醒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還迷迷糊糊,那肯定是腦子壞了,雖然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張雲峰朝着四周一瞧,當時就傻了眼,因爲這哪裡是他印象中的酒店,分明是一個陰氣森森的鬼地方。
“這……這是什麼地方……”張雲峰的聲音,都不住的顫抖着,也不知道他是嚇的還是凍,亦或者二者都有。
楚洛也不做聲,專心致志的將指間的這支菸抽完,因爲浪費菸草,是可恥的行爲。
張雲峰雖然被眼前的景象嚇的不輕,但他也不瞎,立刻發現了不遠處,有個正在抽菸的人。
“你……你是誰……我在哪……你要幹什麼。”張雲峰用他顫抖的聲音,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個時候,煙也差不多抽完了,楚洛將菸蒂丟在地上踩滅,這才轉過身,走了過去。
當楚洛走進月光照射的範圍後,躺在地上的張雲峰,臉部肌肉瞬間僵硬,頓時面如死灰,有如將死之人一樣。
這種發自內心的恐懼,絕不是裝出來的,只有真正的畏懼,纔會在一瞬間做出這樣條件反射般的神情變化。
應該是在這一刻,張雲峰再一次回憶起了,曾經對楚洛的那種恐懼。
廢棄廠房內,再次陷入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楚洛也不說話,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男人,這個曾被他寄予厚望的男人。
直到此刻,楚洛仍然不明白,這個男人爲何背叛了他,背叛了飛騰。
是蓄謀已久呢?還是其他原因。
過了許久,打破沉默的,是張雲峰。
“楚……楚先生……”這個時候,張雲峰對楚洛的稱呼,竟然還是尊稱。
楚洛看着張雲峰,淡淡道:“我在聽。”
但同時,他也將手槍掏了出來,槍口直指張雲峰。
這樣的局面,楚洛在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選擇用槍,可是他今天卻只想用槍,因爲他不想弄髒自己的手。
張雲峰愣了半秒鐘,隨即立刻大聲道:“楚先生,我也是被迫無奈,我是被逼的啊!”
這聲嘶力竭的咆哮,表達出主人那一腔無奈的悲憤之意,真是讓觀者動容,聞者落淚。
“是他們逼我這麼做的,楚先生,我不想背叛你,不想背叛葉董,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能力和他們抗衡啊,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求求您……”
話音未落,一聲槍響升起,緊跟着又是幾聲,直到彈匣內的彈藥打空。
所有子彈,沒有一發射偏,全都擊中了張雲峰的胸口,鮮血立即涌了出來。
楚洛放下槍,自語道:“我沒讓你說這麼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