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長這樣的男人,輕易不會出刀,可一旦出刀,都要見血,只有在極少數的情況下,他會用自己的刀開玩笑。
反正在楚洛的有生之年裡,他還真沒見過幾次,畢竟信長可不是個擅長開玩笑的傢伙。
這一次,是個人都能感受到信長的怒火,那是發自肺腑的憤怒,在這背後,定然是有理由的。
雖然小白是個不講道理的女人,跟她在一起待久了,也或多或少都會染上一點這種壞毛病。
但信長終究是信長,他雖然一向不苟言笑,可他卻是紅月之中最講道理的一個人。
所以說,信長突然爆發出這樣的怒火,一定不是無源之水,空穴來風。
此時此刻,紅月的大腦,小白,已經目瞪口呆,半天沒說一句話。
而楚洛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首先楚洛不知道這出於什麼原因,其次,柳生美奈子也算跟楚洛有過生死之交,何況塔西婭還在場,這叫他該如何收場?
“楚洛,你的人是什麼意思!”塔西婭當時就怒了。
楚洛十分尷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別急別急,可能有誤會。”
“沒有誤會。”
就在場面已經十分尷尬的時候,信長這傢伙偏偏還要出來再火上澆油。
楚洛是恨不得把這傢伙的嘴巴給封上,都已經這樣了,再火上澆油還得了?
“信長!閉嘴!你究竟想怎樣!”楚洛沉聲道。
縱使被三個男人抱着,信長身上的殺意卻絲毫不減,反而有些越來越盛的味道。
尤其是信長盯着楚洛的眼神,冰冷的根本沒有絲毫情感可言,好像他已經把怒火轉移到了阻止他的楚洛身上。
楚洛也是感到一陣莫名其妙,至今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要背這口黑鍋,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呢?
“楚洛,你沒有信守承諾。”信長冷冰冰的說道。
聞言,楚洛再次一愣,更加的一頭霧水。
這帽子扣的就有點大了,楚洛雖然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負心漢,但是他對紅月成員的承諾,都視若生命,豈會隨隨便便的背信棄義?
何況楚洛一直都以仁義爲人生之本,如此違背仁義的事情,他豈會做?
“信長,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位美奈子小姐與他已故的父親,在金三角於我有恩,我放縱你殺她,便是恩將仇報,何談背信棄義?”楚洛反問。
“柳生龍井死了?”信長驀地一愣,好像十分不可思議一樣。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再次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大吃一驚。
這個平時惜字如金的信長,竟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之癲狂,是楚洛從未見過的。
當然,所指的是在信長身上,自打楚洛認識信長的那時候起,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信長笑成這般模樣。
倘若只是高興,怎會像信長這般,笑的連眼淚都冒出來了?
紅月的衆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何止是楚洛,他們也不曾見過信長笑成這幅模樣啊。
這要放在別人身上,可能也不會覺得奇怪,然而放在信長身上的話,那就不是奇怪,而是可怕了。
小白顯然被信長的表現給嚇壞了,趕忙走上前,來到信長的跟前,擡起頭看着信長那笑的幾乎扭曲的表情,開口道:“信長哥哥,你別嚇我,你究竟怎麼了?”
信長
與小白之間,雖然從未有過正式的宣佈,但大家早已心照不宣了。
然而,此刻的信長,已經連小白都不搭理了,只是在放縱內心暴走的情緒。
看他的模樣,天知道他究竟是在高興,還是悲傷了,畢竟當快樂到達一個極限的時候,就會轉化爲悲傷,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這種情緒,還是楚洛頭一次在信長的身上看到,不被嚇到纔有鬼了。
“這……究竟是怎麼了……”哪怕楚洛見識過大風大浪,也被眼前的一幕給完全嚇到了。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之際,被襲擊的柳生美奈子,卻從楚洛的背後走了出來。
見狀,楚洛被嚇了一大跳,趕忙伸手拉住柳生美奈子的胳膊,罵道:“你瘋了?沒看到他要殺了你嗎?”
可是柳生美奈子卻好像沒看見一樣,輕輕掙脫開楚洛的手,說道:“如果我沒認錯,這把刀,應該是妖刀村正。”
“你……怎麼認得?”楚洛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看來這裡頭還真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小故事?
“我……當然認得……他可叫緋村信長?”柳生美奈子問道。
楚洛點了點頭,雖然剛纔他介紹過一次,但是恐怕柳生美奈子當時並未仔細聽。
而現在,柳生美奈子只憑一把刀,就說出了信長的名字,這裡面可就大有文章了。
要麼是多年不見的舊情人,要麼就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大仇人,無非只有這兩種可能罷了。
而瞧這架勢,前者的概率微乎其微,也唯獨只有後者這唯一的可能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楚洛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這件事要是換做別的時候,他還沒那麼容易想起來,只是因爲還在看守所的時候,信長有意無意的提了一次,才又一次加深了楚洛的印象。
所以楚洛纔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來,然而當他想起來的時候,脊背頓時涼了一截。
信長在日本,有着一段鮮爲人知的舊仇。
楚洛雖然答應幫信長復仇,可是信長卻從未提及是誰,甚至連一個姓氏都不曾提及。
但此時此刻,楚洛算是明白了,信長心中的秘密,實際上就是跟柳生家的恩怨。
楚洛的腦袋瞬間就大了,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巧合,而這樣的巧合,偏偏還被楚洛給遇上了。
要說尷尬,可能世上最尷尬的事情,就莫過於此了。
一個是生死之交的兄弟,而另外一邊,卻也對自己有恩,標標準中的兩難境地。
而且已經不是進退兩難這麼普通的事情了,楚洛現在哪怕想保中立不說話,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做人一旦連中立都站不了,那往往就是要大難臨頭了。
“緋村信長……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和你再次相遇。”柳生美奈子用了一套標準的日本禮儀,和信長打招呼。
這套禮儀,在日本當地來說,是非常高的規格了,可是信長卻絲毫不領情,眼中依然充斥着殺意,而且暴怒之下的人,力量遠超平時,三個男人已經要抱不住他了。
“可以放開他了,我與他的事,不是不讓他動,就可以解決的。”柳生美奈子卻是微笑着說道。
楚洛都傻了眼,柳生美奈子這個冒進上頭的女人,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柳生龍井的死,對她的打擊過大,以至於連性格都發生了變化?
就算是這樣,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這個時候,小白站了出來,直視柳生美
奈子,質問道:“你是誰,你跟信長哥哥有什麼恩怨?”
小白的語氣,多少帶着一點酸溜溜,這可也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我……”柳生美奈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然而柳生美奈子越是如此扭扭捏捏不肯說,小白這心裡頭就越不是個滋味。
要知道,女人一些特定時間裡,她們的聯想能力,可是世界之最,再沒有人能夠超越她們了。
紅月的三人也是不知所措,他們哪裡知道現在應該是放還是繼續抱着,只能將目光轉向楚洛那邊。
楚洛當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放開信長就是對柳生美奈子不負責,但柳生美奈子自己偏偏又開口放人。
“美奈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塔西婭也看不下去了,誰也想不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柳生美奈子搖了搖頭,表情顯得有些苦澀,似有難言之隱,亦或者無法啓齒。
思量再三,楚洛還是揮了揮手,示意三人將信長放開。
這樣下去也終究不是個事,難不成還能一直把信長給束縛着?
無論有怎樣的矛盾,那遲早都是要解決的,拖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既然楚洛都發話了,三人自然是將信長給鬆開了。
而一脫離束縛,信長便一個箭步衝到了劉勝美奈子的身前,作勢就要揮刀斬下柳生美奈子的腦袋。
然而動作都已經做出來了,信長卻又突然停下了,因爲妖刀村正並不在他的手中。
沒有村正,信長本來還有另外一把刀,但是他卻沒有用。
“你發過誓,要用村正復仇,果然沒有食言。”柳生美奈子喃喃道。
這一刻,信長和與柳生美奈子四目相對,意義便再明白不過了。
一個是要復仇,一個是被複仇對象,一切都寫在了臉上。
隨即,柳生美奈子趁楚洛走神之際,將村正搶走,而後竟然雙手將村正奉上,還給了信長。
見到這一幕,楚洛的臉都白了,這算什麼?自尋死路?
柳生美奈子明明什麼都知道,可她偏偏還要將村正給信長,這不等於是尋死差根繩?
“緋村信長,父親大人已經不在人世了,你若要尋仇,我作爲柳生家的兒女,絕無怨言,願以死謝罪。”說完,柳生美奈子竟然雙膝下跪,當場跪在了信長的跟前。
這樣一番說辭,到了任何人的耳朵裡,可能都會忍不住動容。
但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可是信長,在他的字典裡,可沒有這個概念。
信長接過刀後,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當時就揮刀要斬。
此事涉及到信長的過往,而楚洛曾經也的確親口答應要幫他復仇,現在如果他還出手阻止,就真的是背信棄義了。
楚洛一咬牙,把頭給扭向了一旁,不願意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楚洛已經放棄了,但就在信長要一刀斬下去的時候,小白卻突然掏出一把飛刀,頂住了信長的刀刃。
因爲小白近在咫尺,所以信長也根本來不及反應,更加不會想到小白竟然會出手阻止他。
信長不可思議的看着小白,彷彿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信長的聲音幾乎都顫抖了。
此刻,小白的神情無比堅定,她顯然並不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
楚洛愣住了,小白這是要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