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會讓人感到恐懼,孤單,失落,迷茫,恐慌,幾乎大多數負面情緒,在長期黑暗的環境下,都會暴露出來。
然而,卻還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身處黑暗之中,卻能化身爲一臺可怕的殺戮機器。
慘叫聲四起,短短几秒鐘的功夫,大家都不知道究竟犧牲了多少個兄弟,但絕對不是個少數。
但最可怕的問題是,打手們至今都沒能找到兇手的身影,對方好像根本不是血肉之軀,只是一個來索命的惡鬼。
鬼,哪裡會有蹤跡可尋?
打手們的陣腳已然大亂,耳邊時不時的就傳來一聲慘叫,但每次這慘叫聲都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生生掐斷了脖子。
“聚攏!全都聚攏!”打手裡也有腦袋清楚的,眼見敵人如此可怕,趕緊大聲吼了起來。
果然,這些打手立刻聚攏到了一起,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成了一圈,端着槍,豎起耳朵,全神貫注的去聽聲響。
既然眼睛看不見,那就只能用耳朵聽了。
然而,貨倉裡靜悄悄的,只有打手們大口大口的喘息聲在迴盪,哪裡有半點腳步聲可尋?
這時,死亡的恐懼在每個打手的心中瀰漫,同時,一個叫人心驚膽戰的疑問,也隨之浮上了心頭。
哪有人走路能夠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除非是隻貓,可貓又哪裡來的本事能殺掉這麼多人?
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既不是人,也不是貓,而是來勾魂索命的貓妖!
“怎……怎麼回事,又沒聲音了?”過了一會,遲遲沒有任何動靜,一個打手語氣顫抖的開口道。
“噓!噤聲!”
然而,就在這一刻,打手們圍成的這個圈圈的中央,卻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隨即,慘叫聲四起,全都是從中間傳來的,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幾乎幾個呼吸的功夫,少說就有四五個人陣亡。
到了這時候,已經有人的心理防線崩潰了,慘叫着端起手裡的自動步槍,瘋狂的掃射着。
而這樣的行爲,就像是戰場上出現逃兵一樣,跑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跟上,潰敗已是定居。
這樣毫無目標的亂掃,無疑只會添亂,不知道多少天門會打手慘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之下,現在已經分不清到底是這個鬼魅般的敵人在殺人,還是自己人在殺自己人了。
場面陷入了混亂,槍聲此起彼伏,火光四射,幾乎到處都能看到槍口冒出來的火光,幾乎
滿地都是屍體。
血流成河,匯成了一大股,朝着地勢較低的那一側流去。
一時間,整個貨倉裡,瀰漫着起一股濃到幾乎刺鼻的腥臭,哪怕是身經百戰的打手們,都快忍受不了這股惡臭了。
更別說張雲峰這個文員,他跟隨在元文龍的帳下,血腥的場面雖然也沒少見過,可這樣燦烈的場面,他還真是頭一次遇到。
這哪裡還是幫派爭權奪利的鬥毆,分明就是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一場毫無人性的屠殺,整個貨倉,儼然成了一片修羅地獄。
然而,廝殺卻沒有就此結束,打手們正在做最後的奮力抵抗,他們已經認識到黑暗中的敵人的可怕,心裡已是毫無戰意,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哪怕他們一邊朝着前方掃射,一邊朝着身後的出口靠近,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己方的人馬正在逐漸減少。
亂戰時,也許無法分辨,可到了這時,他們的人數已經至少驟減了四分之三,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十餘名打手還活着。
所以,只要少了一道槍聲,就證明自己這一邊又少了個幫手。
這簡直就像恐怖電影的翻版,那個躲在鏡子裡的惡鬼,一個接着一個的幹掉了主角。
當現實已經讓人心生絕望的時候,活到最後的人,就成了最悲哀的一個。因爲,他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死亡,還有這段等待死亡的漫長過程。
恐慌,在僅剩的這些打手心中瀰漫,活着離開這裡,幾乎成了一種奢求。
這時,有人扛不住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了,把手裡的槍一丟,就卯足了勁往門外跑,徹底放棄了抵抗,只求可以寬恕一命。
可是,這些腳步聲僅僅持續了最多五步,就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身體倒在地上的“噗通”聲。
這些打手哪怕再蠢,現在也明白了,這個狡猾的敵人根本不會給他們任何逃走的機會,他就是要把所有人的小命全部留下。
至於張雲峰,他早就嚇得丟了魂,雙手抱着頭,躺在地上,身子劇烈的顫抖着,耳邊每傳來一聲慘叫,他身體的顫抖程度就會加劇一分。
張雲峰怎麼都想不到,他的有生之年,竟然還會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他已經分不清這個敵人究竟是人,還是妖魔鬼怪了。
天門會打手的人數還在減少,轉眼的功夫,只剩下不足十人,而且每過幾息,就會再少一人。
以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恐怕不出一分鐘,董國平帶來的人,就要全軍覆沒在這了。
俗話說的好,狗急了也會
跳牆,可這些嚇破膽的打手,已經連狗都不如了,連最後的拼死反抗都徹底放棄了。
稀稀拉拉的幾聲槍響,再次證明他們的人數已經不多,只剩下了最後三人。
“啊!管你是人是鬼,我跟你拼啦!”一個打手嘶吼了一聲,端起槍就開始盲目的掃射。
然而,槍聲僅僅持續了不足兩秒鐘,就突然啞火了。
緊接着,傳來“啪嗒”一聲,這是槍落地的聲音。
再少一人,只剩兩人。
這最後的兩根獨苗,幾乎連槍都拿不穩了,都盼望着自己不要成爲最後一個,早點死,竟然也成了一種願望。
驀地,只聽“砰”的一聲傳來,那個幸運兒被死神選中了,提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只剩下最後一根獨苗,無窮的恐懼在他心中蔓延,他恨不得調轉槍口朝着自己開槍,卻又沒有那個勇氣。
只見這最後一個打手,突然把槍一丟,跪在地上,衝着黑乎乎的貨倉大喊道:“饒命啊,求求您饒我一命吧,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啊……”
能讓一個大老爺們,而且還是終日過着舔刀子生涯的男人,哭的就像個傷心欲絕的女人,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可是,一雙冰冷的手,突然輕輕落在了他的天靈蓋上,嚇得這個打手立刻閉上了嘴,只是鼻子裡還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就像受了委屈的小丫頭似的。
“嘿嘿嘿……”一陣冷笑聲傳來,聽得人一陣發寒。
張雲峰一哆嗦,這才小心翼翼的轉過頭,藉着出口處投入的月光,勉強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個打手的背後,一隻手還按在那個打手的天靈蓋上。
而且,張雲峰又看到了那雙火紅的雙眼,如血般的一對眸子。
“饒命……饒……”
打手正欲求饒,可話說到一半,嗓子口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一把泛着寒意的匕首,已經插入了他的脖子,並且被他的主人用力一劃。
頓時,鮮血飛灑,有如噴泉般壯觀。
張雲峰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眼前的這一幕。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看着一個活人的腦袋,被這個惡魔給摘了下來。
不錯,就這麼摘了下來,就像瓜農摘西瓜一樣,淡定的摘了下來。
張雲峰看呆了,他的精神世界徹底崩塌,雙目無神的看着這個血瞳身影。
或許,這一夜,就是充斥着噩夢的一夜。
不錯,這是噩夢,這一切都只是噩夢而已,僅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