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品與張輝國的一番對話,張萬喬也聽得明明白。
眼見兒子還在猶猶豫豫的樣子,老爺子倒是不耐煩了:“不就是扎幾針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做什麼?!小夥子,來,大膽幹!就算用刀砍,老頭子也不會皺眉頭!”
張輝國無奈苦笑,其他人倒是呵呵哈哈地笑起來。
“那麼,就請你朝着這百分之一的希望費力吧!”張輝國對徐品說。
徐品點頭,摸出一副墨鏡帶上。之所以戴這個,是因爲切換到能量視角時,徐品的眼睛會顯得異樣,所以帶副墨鏡掩飾一下。
但是張輝國、柳星元等人卻是有些傻眼。戴墨鏡看病?他們活了這麼大年紀還真是頭一回見!莫非這墨鏡是什麼高科技產品?帶有紅外透視之類的?
徐品邁步走到牀邊,語帶尊敬道:“爺爺,我先爲您按幾個穴位,有什麼具體的感覺,您就告訴我一聲!”
“沒問題!”張萬喬點頭。
徐品打開能量視角,仔細觀察着張萬喬全身大大小小的能量節點。老爺子上半身尚算正常,就是腰部往下,原本活躍的幾個主要能量節點卻黯淡無光。徐品試着按了幾個黯淡的節點,張萬喬要麼感覺刺痛,要麼毫無知覺。
但是,最終仔細檢查下來,正面身體上的能量通道雖有堵塞,卻是通的。
徐品藉着穴道按摩,小心地輸入部分初級補充液,將堵塞的部分筋脈激活。
張輝國、柳星元等人看得全神貫注。眼見徐品這裡按,那裡揉,蠻像那麼回事,張輝國提着的心反而揪緊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一旦抱了希望,就會患得患失。
不過,再怎麼緊張,張輝國都沒有出言打擾徐品。
“咦!我感覺腰部有點發熱!”張萬喬卻是驚訝出聲。
張輝國脫口而出:“那腿部有感覺嗎?”
老爺子仔細感覺了一下,搖搖頭。
“別急!相信小品!”柳星元寬慰道。
“是的,哪能按幾下就有感覺的!”張輝國自嘲地笑道。
徐品臉色嚴肅,初步處理完正面,他稍稍鬆了口氣,出聲提醒道:“爺爺,我現在要將你翻個身!”
“沒問題!隨便翻!”張萬喬爽朗笑道。
張輝國趕緊招呼保姆,準備一起上前幫忙,才擡腳,就見徐品已隻手托住老爺子,兩手交叉一翻就把老爺子翻了個面,由平躺變爲趴着了。這個過程,簡單輕鬆得就像老爺子一百多斤的身板只有幾斤似的!
這一次就連柳星元都驚得瞪圓了眼睛。
只有司機蔣忠微微咧了一下嘴。徐品在日化公司單手拖着申長生一百多斤的身子如拖着三歲孩子的舉動,曾驚得現場所有的人石化當場,事後不知道多少人暗地裡津津樂道呢!
張輝國更是在吃驚震撼之餘,再一次刷新了對徐品的認知。先不管他治不治得好病,光這一把子力氣,就非比常人啊!
徐品仔細觀察着張萬喬背部的能量節點與主要通道。這一看就看出問題來了。可能是長期臥牀,鮮少活動的緣故,老爺子自頸部以下的能量通道堵塞的太多;將近一半的能量節點黯淡無光,沒有一絲活氣。
最大的問題,還是出現在腰部。腰部發暗無光的能量節點更多,有幾處神經已徹底萎縮。這是導致他下肢癱瘓的主要原因。
而且,他的髖部還有許多骨質增生。增生的骨刺會帶來巨大的疼痛,想必老爺子就算臥在牀上,也是經常身體疼痛。
“骨質增生很嚴重,想必您經常腰骶部疼得睡不着吧?”徐品忍不住嘆道。
“嘿,還好!咱是當過兵的人,這點小痛不算什麼!”老爺子哈哈笑道。
張輝國卻眼圈一紅,失聲道:“爸,你怎麼從來沒說過?”
老爺子甕聲甕氣道:“說出來做什麼?骨質增生這種事,醫生都沒辦法,說出來讓你陪着我一起痛麼?”
張輝國眼中淚光一閃,別過頭去。
徐品的目光落在張萬喬的雙腿上,半晌無語。
長期的筋脈不通、能量不行,他的雙腿已經嚴重萎縮了!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一下子讓他下牀行走!
不過,嗟嘆是沒有用的!
徐品立刻出手,雙手在他的背部遊走,不斷地輸入初級補充液。
將所有筋脈都疏通了一遍後,徐品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密封的塑料包來。塑料包裡是無菌灸針,共有三百根。
灸針一出,張輝國忍不住緊張起來。只是按摩的話,基本沒什麼風險,但是扎針,可是會扎死人的!
張輝國上前一步,剛想喝止,突然被柳星元拉住。
柳星元滿臉肅重,輕聲道:“輝國,相信他!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張輝國滿臉糾結地盯着柳星元看了半晌,又看看神情鄭重而又專注的徐品,咬咬牙,又退了回去。
這一邊,徐品雙手連動,動作輕柔而又利落地將灸針往張萬喬身上扎。而且,全部是隔着衣服直接下針。短短几分鐘時間,老爺子頸部一直到腳底,全都插滿了灸針。
灸針是導電體,接下來便是放電。徐品拇指、食指捏住其中一根灸針,控制得已經很精準的電流便由灸針流通人體,再到每一根灸針,最後一起刺激各位穴位。
這纔是最精細、最難操作的技術活。徐品集中了全部的心神,異常專注地控制着電流,並按照張萬喬身上的能量變化,隨時調整着電流強弱。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半個多鐘頭。
“籲!”徐品的手離開灸針,長出一口氣。然後,他來不及說一句話,直接盤腿坐在地板上,閉上雙眼開始休息。控制電流精確到毫安級,真的是太傷神了。
張輝國趕緊上前去看父親,卻見父親嘴角帶着笑,早已睡着了。
看着父親安詳的笑容,張輝國忍不住朝徐品投去感激的一瞥,卻見徐品臉色雪白,可見行鍼多麼費神,心中更是感激不已。
徐品這一休息,又去了半小時。
這期間柳星元纔將自己帶徐品來訪的目的向張輝國和盤托出。張輝國聽說徐品的最終目的只是讓自己加緊向汪洋催貨這麼簡單且又不違背原則之事,怔了半天都沒回得過神來。
“老柳,我現在才明白你爲什麼如此幫這個年輕人了!”張輝國感慨萬分,“先前我還誤會你,真是對不起!”
柳星元欣慰而笑,遂將自己與徐品相交的前情後因說了一遍,引得張輝國不住驚訝嗟嘆。
“活到我們這個年齡,如果心不夠寬,還真是白活了呢!”柳星元笑道,“以前我自覺心夠寬,能容許多事。結果遇到徐品,方知自己是多麼自以爲是!這個年輕人的心,纔是真正的夠寬、夠廣、夠大!”
張輝國嘆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很好奇了,這小夥子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如此推崇?看來,我得和他多交往交往纔是!”
“哈哈!年輕人身上本來就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柳星元爽朗大笑。
休息了半小時,徐品總算恢復了一點精神,立刻起身,將老爺子身上的灸針一一取下。
最後一道程序,是往老爺子部分穴位中注入一級補充液。然後,徐品再次將老爺子翻過來,從正面穴道再輸入一級補充液。
“張爺爺至少會睡上兩天兩夜的時間……”徐品仔細交待了張輝國一些事項,“不用擔心老爺子的吃喝問題,也千萬不要強行叫醒他!讓他睡到自然醒。”
“好的!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向你表示萬分感激!”張輝國緊緊握住徐品的手,真誠而激動。事實上,不需要看到結果,他對徐品的感觀已是徹底改變。
徐品微笑道:“我說了,我治療張爺爺,是因爲我欽佩他,想爲他做我應該做的!張叔叔真的無需如此!”
“好!”張輝國重重地點頭,“你既已叫了張叔叔,又做了你該做的,那麼,我便會做好我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