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想剛纔讓你冒充我們公司的員工你都不太情願的樣子,怎麼現在卻又吹成是我們公司的股東了?我們公司的股東可是沒有外人的,基本上全都是王家的人,這點嶽先生沒準兒也聽說過,若是等一下嶽先生問起的話,你又怎麼圓這個謊呢?
王雪薇想到這裡,卻是猛然意識到自己剛纔那個想法似乎有點兒問題……貌似現在新達曰化的股份可是已經分出了百分之四十九給氣化式洗衣皁粉配方的持有人周子威了。所以若說新達曰化的股東沒有外人這句話……那豈不等於是讓她承認了周子威也等於是他們王家的人了!呃……若果她和周子威的婚姻是真的,那麼一個女婿半個兒,這樣說到也沒錯,可實際上呢……“新達曰化的小股東?我怎麼沒聽說新達曰化還有你這麼一個小股東呢?”嶽先生聞言眼中立刻閃過一絲疑惑,不禁把目光投向了王雪薇,想要聽聽王雪薇對這事的解釋。
王雪薇頓時大感頭疼,想不到那傢伙信口開河的說完謊後,這個謊言卻還要她來幫着圓,可是現在這情形卻又由不得她不管,如果她揭穿周子威的話,說根本就沒有那麼回事的話,估計嶽先生直接就能讓人把周子威給趕出去。
無奈之下王雪薇只得硬着頭皮笑了笑,說:“哦……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新項目上馬,規模又擴大了一些,嗯……這個張先生就是我們新達曰化新增的股東。”
“啊……原來是這樣子,張先生……幸會幸會!”嶽先生和新達有生意上的往來關係,對於新達的事情自然多少有些耳聞,早就聽說新達曰化這一次新增了一個大股東,據說其股份持有量甚至已經超過了新達曰化的開創者、現任的董事長王國輝,但是那個大股東具體是誰他就不清楚了,現在一聽了王雪薇這話,頓時就把周子威和那個傳說中的新任大股東聯繫在了一起。不過別說……這哥們兒的聯繫還是挺靠譜的,雖然周子威現在表面上的身份是姓張,不過骨子裡他還真就是新達曰化目前爲止最大的股東了!
“呵呵……想不到張先生今天能親自來,嶽某愧不敢當,來來來……張先生請……”
嶽先生想到這位可是在新達曰化真的能夠當家做主的人,先前不快的感覺也就頓時減弱了許多。畢竟來的人身份越高,這個竹槓敲起來纔會越響不是?至少王雪薇嘛……他自然同樣不會放過!
引着兩個人進入到一間豪華得真的宛若皇宮一般的大型包房之中,只見房間裡已經有幾個人在座了,其中三男二女,男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而兩個女人則一個二十多歲的樣子,一個看起來已經三十出頭,不過卻都長得頗有幾分姿色,打扮得更是明媚動人。
“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嶽先生走到席間,立刻談笑風聲的說:“這兩位就是來自新達曰化的張先生和王小姐,這幾位都是我們恆達貿易公司的高管……而這位……”嶽先生說着特別指了指那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女人,說:“這位就是大島由米子小姐……也就是曰本新藝株式會社的代表,來來來……張先生,你可要和大島由米子小姐多多親近一下呀……”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王雪薇已經把這次宴會的目光簡單的和周子威說了一下,原來新達曰化因爲要上馬的氣化式洗衣皁粉的生產工藝和以往的任何一個生產品種都有着本質的不同,所以必須得購進一批最先生的生產線。王國輝動用自己以前的關係在世界範圍內各設備生產公司聯繫了一下,最後發現曰本的新藝株式會社有一種半淘汰的舊生產線有意要出售,而他們那種生產線雖然是舊的,但是各項指標卻是遠比國內大多數同類的生產設備都要先進幾個檔次。
而現在新達曰化的資金出現了極大的缺口,要想再購入一條嶄新的生產線,就憑現在的新達曰化那是等於癡人說夢,並且就算是在銀行貸款,也貸不到多少錢,無奈之下也就只好把目光對準了曰本新藝的這幾套生產線。
只不過曰本有着技術保護措施,不會讓這種技術較強的設備流入到中國,所以還必須藉助那位嶽先生的恆達貿易公司的路子才能把那幾套設備運輸到國內來。
現在新達曰化實在是艱難得很,東拼西湊、砸鍋賣鐵弄到的一些款子也根本不夠這次進口設備的費用。否則的話這種事情也就用不到王雪薇親自跑來洽談了。事實上王雪薇的意思是準備要用新達曰化的部分股份做抵押,打算先把那幾套生產線給運輸回來,在此之前最多隻能先預付曰本新藝株式會社百分之五十的貨款,而嶽先生的恆達貿易公司的運費……則只能先欠着了。這些帳就只有等到設備運回去,並且新品種正式投產之後纔會歸還了。
現在這年頭,做生意一般都是現款現貨,否則要起帳來那可就沒完沒了的麻煩事,所以新達曰化的這個要求執行起來可是不太容易。曰本新藝株式會社那邊還多少好說一點兒,畢竟還有百分之五十的貨款在,只要有抵押,那邊多半可以答應下來。而嶽先生這邊的問題就比較難辦一些了,你事先一分錢不給人家,卻讓人家白幫你幹活……這換了誰恐怕也不會願意做。雖說新達曰化有拿出公司的部分股份做抵押,可是這也要看人家認不認同你公司股票的價值了。現在看來……你公司連這麼點兒運費都拿不出來,那麼這公司的困難程度可想而知,搞不好新產品沒開發出來,這公司就得先倒閉了,而公司一倒閉,搞不好他們事先拿出來的那一些用來抵押的股份就全變成擦屁股紙也說不定。所以說……想讓嶽先生點這個頭,那還真不是容易事。
周子威當時聽了這話就暗自皺眉不已,心中暗罵自己那個便宜老丈人實在不些不是東西,居然讓王雪薇來辦這麼難辦的事情。他難道不知道他生的這個女人長得有多麼的禍國殃民,讓男人一看到就忍不住會滋生出各種各樣的邪念來。這事如果讓別人來辦的話,或者那嶽先生還只能在利益的方面多糾纏一些,可是這事情換了王雪薇來辦……那麼毫無疑問,對方要是不想趁着這個機會佔王雪薇點便宜,那才活見鬼呢!
看來王國輝那老傢伙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女兒當回事呀!想想也是……周子威前身可就是一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除了吃喝瓢賭就什麼也不會的標準廢材,這樣子的人王國輝都會把女兒嫁過去,那……你還指望那老傢伙怎麼把女兒當回事?
周子威忍着氣笑咪咪的在大島由米子的身邊坐了下來,卻見那女人一臉高傲的樣子,只是斜眼瞄了他一下,就立刻轉過了臉去,彷彿是不屑與他說話的樣子。
周子威無奈的摸了摸鼻子,估計是自己現在這副長相實在是太普通了一些,而曰本的女人據說又都挺……那個什麼的,現在對他不感興趣也是情理中的事,周子威自然不會感覺意外。
嶽先生把周子威安排到了大島由米子的身邊,而他卻早就在自己的身邊給王雪薇留下了一個位置,這是早就蓄謀好的,王雪薇雖然感覺有些不安,不過對主人的這種安排到也不好拒絕,只得無奈的坐了下來,同時有些不安的向着周子威那邊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
誰知道周子威卻好象根本沒看到似的,一見服務員已經陸續的把一道道精美的食物送了上來,他就立刻瞪圓了眼睛,不管旁邊那些還在互相虛頭八腦的客套的人,就立刻端起自己面前的餐盤,直接把一隻大閘蟹夾過來,然後開膛破肚,甩開腮幫子大吃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爲之一呆,再也沒想到這位明明是來求人的客人,居然會如此沒有禮貌,連最起碼的謙讓客套的話都沒說一句,連主人都沒有開始用餐,他就先自己吃了起來,這還真是……有夠極品的呀!
“噢……上帝!”
王雪薇同樣沒想到周子威會“大方”到這種程度,頓時間對自己今天臨時所做的這個決定後悔萬分,不過剛纔的話已經說出了口,難道現在要她矢口否認說其實她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傢伙嗎?
那個曰本女人更加如同躲避瘟疫似的,慌忙往旁邊挪動了一下椅子,儘可能的距離周子威遠一些,以免被周子威的吃相給雷倒了。
“咳……”嶽先生見滿桌子的人都在愣着,他這個東道主只好輕咳了一聲,儘量不用鄙夷的眼光去看着周子威,隨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滿面春風的對着王雪薇,說:“王小姐,你今天可是來晚了……按照咱們中國人的規矩,這至少也得罰酒三杯吧!”
“對不起……我不會喝酒。”王雪薇自然知道嶽先生抱的是什麼目的,又哪裡敢在這種場合下喝多了!而眼前這些人顯然都是那種酒席上的老手,要灌人喝酒的把戲多得是,王雪薇敢肯定,自己只要先喝了這第一杯,那麼就會有第二杯、第三杯……第十杯酒在等着她,所以她也只好推說不會喝酒,儘可能堅持住滴酒不沾,或者也只有這樣子才能保得住自己的清白。
然而王雪薇卻顯然有些低估了嶽先生想要推倒她的決心,一見王雪薇說出“不會喝酒”這幾個字,就立刻把手裡的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沉着一張臉,說:“王小姐,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人啊?不會喝酒……哈哈……真是好笑,所謂喝酒也無非就是把酒往肚子裡灌進去罷了,只要會喝水的人,就沒有不會喝酒的,王小姐你不會說連喝水也不會吧?”
“我……我真的不會喝酒……”
看到嶽先生變了臉,王雪薇頓時有些慌亂起來,但是她卻不可能會因此而改變自己的底線,只能低着頭,依舊重複着自己剛纔的那句話。
嶽先生冷笑一聲,說:“那你就是真的不給我嶽某人面子了!嘿嘿……既然王小姐這麼看不起我,那我看……咱們這筆生意似乎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吧!說實話,我對你們新達曰化的股份可是連半點興趣也沒有,鬼才知道那東西什麼時候會變成一張廢紙?我之所以肯給你們新達曰化這個洽談的機會,還不是看在以往咱們多次合作的交情上?但是……王雪薇既然這麼看不起我,那咱們也就是沒什麼交情可談了!既然如此,我又憑什麼要倒貼錢幫你們這個忙……大島女士,您看呢?如果您還想繼續和王小姐談這筆生意的話……那我就先退出了。當然……生意不成仁意在,這頓飯依然還是由我老嶽來請,這點你們到是不用擔心。”
嶽先生說着就站起身來,而恆達貿易公司的另外幾個人見老闆發了話,便也都紛紛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們本來還有說有笑的表情也都變得冷漠了起來,再看向王雪薇和周子威時就再沒有一點好臉色了。
大島由米子見狀也趕忙站了起來,亦是冷着臉,用一口不太標準的中國話,說:“哦……王小姐,對於貴公司的困境我深表同情,不過我們新藝卻不可能接受貴公司暫時只付半價的條件,我們新藝同樣對貴公司的股份沒有絲毫興趣,所以……如果你們確實需要這批設備的話,那還是儘早把資金準備充足,並且……自己解決好運輸問題!畢竟把設備賣給貴國,這對我們新藝本身就是一種冒險的行爲,還請王小姐多多體諒……另外……我不得不遺憾的通知你……你們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來準備資金了,如果超過一個星期你們還是無力支付全額貨款的話,那麼我們只好把這批設備另行處理了!”
“啊……這……”
王雪薇聞言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慌忙也站起來,說:“大島女士,我們可以再好好談一談嗎?或者你們還不瞭解,我們公司新開發的產品非常具有市場前景,如果您真的有機會投資我們公司的股份,地絕對是穩賺不賠的……”
大島由米子微微搖頭,說:“對不起……我們新藝對入股你們中國這種小企業真的沒有絲毫的興趣,抱歉……”
王雪薇早就想到要達成這次的目標一定會很難,但是卻也沒想到會難到這種程度,對方竟然根本就不肯坐下來給她一個好好談話的機會。這讓她早就準備好的說詞竟然全都白廢了!
想到如果不能拿下這批設備,那麼新達曰化就將面臨一個尷尬的局面,空有一個很有潛力的投產項目,卻是連生產所需的最基本的設備都配置不齊全,而現在新達曰化早就已經負債累累了,若是一天不能投產,欠下的債務也就會越多,到時候再想籌集資金也就越發困難,而沒有資金,這個新項目就永遠無法真正的投產……這樣子下去,對於新達曰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惡姓循環的噩夢!
原本當初在周子威給出那個氣化式洗衣皁粉配方的時候,王國輝還是很有信心可以順利的讓這一項目先進行小規模的投產的。新達曰化的資金雖然很緊張,但也不至於象現在這樣簡直面臨無米下鍋的境地。主要還是因爲後來周氏集團發生了那件事情,導致依附於周氏的新達曰化也跟着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原本一些債權人差不多都是看在周氏的面子上,纔會給新達曰化那麼寬鬆的條件,但是眼見着就連新達曰化的大靠山周氏也面臨着倒閉的危險了,他們又怎麼會再繼續對新達曰化那麼客氣呢?
於是幾乎就是在一夜之間,追債的追債,斷貨的斷貨,甚至還有一個新達曰化的代理商將所有半年多的貨款全部捲走,逃到了國外……頃刻之間,新達曰化竟然比周氏集團還要更快的面臨了四面楚歌的境地,所有的資金鍊全部斷裂,基本上帳面的資金只出不進,發展到現在,幾乎連給工人看工資都成問題了,又哪裡能夠一下子掏出那麼大一筆資金來購買生產設備呢?
本來王國輝聽說周子威居然榮任周氏集團的新任董事長,還想要再向周子威求助的,可是卻被王雪薇給堅決的拒絕了,一來當初他們簽訂合同時就已經說明白了,周子威只提供技術方面的支持,而不會向新達曰化投入一分錢的。另外……王雪薇也知道現在周子威這個董事長實際上做得也比較艱難,就算是周氏暫時還沒落到新達曰化那麼危險的局面,卻也苟且偷安不了多久了。而且就算是周子威真的想幫忙恐怕也是無能爲力,因爲當週子威上任後的第一個決定,就是立刻凍結周氏集團的所有帳戶和業務往來。在正式解凍之前,哪怕是他這個董事長,恐怕也沒辦法從周氏集團的帳面上支出一分錢來!
所以……新達曰化只能靠自己!
想到一旦這批設備無法買回去,那麼新達曰化很可能真的要隨時破產,王雪薇的眼圈頓時就紅了起來,晶瑩剔透的淚珠已經開始在眼眶內隱隱的閃動起來……“唉……”
周子威見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手裡那個已經啃得很乾淨的大閘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