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個女人,他說。
“你說我們要是早點遇到該有多好?”
話說完,林帆一時間竟然有些嚮往和癡迷。
“咱們高中都是在縣城上的,那就在縣城的高中相遇吧,奧對了,你是哪一年上的高中?”
林帆無聊的暢想,君玉沒有做聲,她很滿足現在的所有,所以只是靜靜的享受着靜謐時光。
“算了,這些細節不用糾結,主要是我們該怎麼見面?偶遇,恩可以,來一次浪漫的偶遇!哈哈……”
林帆的暢想還在繼續,君玉繼續無語和享受。
“偶遇的話,我們應該怎麼認識?英雄救美?算了,太狗血,而且那樣的話你估計得遇到危險,萬一我英雄救美沒有成功怎麼辦。”
頭枕在他肚子上的君玉似乎對他這句話很受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微微凸起的小腹,像是誇獎也像是撓癢。
林帆叫了一聲癢,繼續暢想。
“似乎沒什麼好辦法,我就直接上去問你電話名字,額,也不對,那個時候咱們還沒電話。但是知道你的名字也是好的。不過想來以你的性格,你肯定不會告訴我名字,如果你不告訴我名字,我就直接壁咚你。”
“然後對你說:嘿,小妞,你已經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君玉站起身,看着還在暢想的林帆,微微搖頭,甜蜜又無奈,他在愛情裡始終像個大男孩,不過自己又何嘗不是像一個小女孩呢。坐到一個小小的書桌前,拿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翻開密密麻麻的大半本子,開始沙沙作響的寫着什麼。
沒了君玉,林帆暢想的有些無聊,走到她身後,看着她在賬本上記着收入,花銷,再看那厚厚的一本,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揉着她的肩膀,笑道:“我老婆真是文武雙全,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別鬧,不用說好話哄我,這周出去外面吃飯的次數有些多了,下週決不允許!”君玉轉過頭來瞪他,看着林帆敷衍的點頭,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轉過頭繼續道:“別每次聽別人說哪家餐廳好吃,就非得拉着我去,我知道你也想讓我吃點新鮮的東西,但是我又不好口食。上學那會,家庭條件很差,都是鹹菜饅頭過來的,這會已經很好了。我們應該早做打算,下個月我會提工資,按照我們的收入,房貸不用愁了,下個月我們應該給小孩存奶粉錢,然後還有上學的,買房的……”
自從二人領了結婚證住到一塊之後,君玉就顯露了她操持家務和善於打算過日子的能力,儘管他還沒有娶她,但是她已經把自己作爲了他的妻子。
林帆沒有反對,但是也沒有答應。輕輕扭過她的身體,隨着轉椅轉過身來,看着她的眼睛,笑道。
“好,都聽你的,但是,我要給你一個婚禮!”
她的嘴脣剛動,林帆就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你的擔心,辦一次婚禮的確要花費不少,我也知道你的家庭情況,但是我不在乎,我就是想給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婚姻!從你的家裡風光的把你娶回來。”
“關於以後,其實我已經想好了,我決定從單位辭職了,老高已經催我幾次了,我決定厚着臉皮答應他,儘管我現在還不知道我能給老高帶來什麼價值,但是我拼命工作,儘量對得起他給的報酬。”
君玉的眼睛帶着笑意,笑意裡閃着淚光,沒說答應不答應,只是輕聲道:“應該在地鐵相遇。”
林帆聞言喜悅充滿胸膛,君玉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和他在一起,她很容易滿足,滿足這一世他給她的戀愛,滿足生活贈與的所有。
夜晚的夢中,林帆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其實也不算是夢,是他和她相遇相知相戀的那一段美好的時光。
五年前的夏天,他們在地鐵相遇。
那天外面下着小雨,他撐着一把傘,看到她悠閒的走在他的前面,和雨中匆忙的人很不一樣,他們在同一個地鐵站上車,因爲下班時間相近,他之前已經碰見了她多次,他慢慢的開始喜歡她,或者喜歡想象中的她。
在地鐵中,她不喜歡坐着,就算是有座位的時候,她修長的身體站在地鐵內,隨着地鐵的晃動而輕輕搖擺,她皮膚白皙,所以就像一朵春風中的小白花。
他想靠近她,扶着她,但是似乎太孟浪。
她喜歡聽歌,他想問問都是什麼歌,然後回去做做功課,將來有一天或許他們可以討論他們喜歡的歌曲。
她也喜歡看書,因爲她小小的包裡往往有一本書顯露着,他想在她身邊給她空出一片看出的空間,但是他沒有。
今天如往常一樣,她就在他的前面,進口刷卡處,她掏出交通卡,刷了一下,似乎沒有響應,她皺着眉,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反應。
林帆覺得自己自己應該做點什麼,靠近一些,然後伸長手臂,在感應區輕輕刷了一下自己的卡,然後在她迷惑的眼神中,示意她進去。
“謝謝。”她的聲音很輕。
“不客氣。”他的聲音有些澀,心中暗罵自己是慫包。
自己轉身去買了一張票,然後進站。在黃色線外的原處,他發現了她修長的身影,她也還在等車,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正好也轉過頭,似乎也只是看了一眼,林帆覺得自己有點慫,或者是她的氣質有點清冷,讓自己覺得不好靠近。
第二天的地鐵進口處,他發現她站在進出的人流中,等他走進,她和他點頭示意。
林帆想開口說點什麼,但是似乎又無話可說,所以只是點頭。
他走在前面,心中暗罵自己是個慫貨,活該單身這麼久,林帆沒有回頭看,但是他知道她就走在他的後面,在地鐵刷卡處他正要刷卡,聽見滴的一聲,詫異的擡頭看着刷卡的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客氣。”她的語氣有些歡快和淘氣。
直到走進去,他才反應過來,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她進來後,他和她互相看了一眼。這次他們的距離沒有上次遠,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臉,似乎沒有那麼清冷,林帆心想可能是因爲她那句調皮的不客氣。
晚上他想到凌晨,他三十多歲了,他應該衝動一次,直覺告訴他她就是那個對的人。
第三天他提前下了班,在地鐵進口處等着她,然後跟着她,走在她身後,在刷卡處搶先刷了卡,然後他去買票,心情有些歡悅有些忐忑。
“謝謝。”
“不客氣。”
這兩句話,像是他們做的遊戲,他們樂此不彼,不亦樂乎。
第四天如是。
第五天如是。
第六天如是。
第七天,他刷了卡,她進站,他轉頭買票的時候被她喊住。
“哎!”
然後她遞給他一張卡,那張手,如天使般美麗。
他接過卡,卡上似乎還有她手心的溫度。
他進站,然後兩人並行,聽見她低聲說了一句。
“笨蛋。”
林帆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第十天,他第一次主動說話。
“最近有一個電影,挺不錯的。你晚上有時間沒?”
“什麼電影?”她回答的很自然,像是老友。
“愛情電影。”
“我問電影名字。”她瞪了他一眼,似乎嫌他笨。
“奧,好像是……我回頭看看。”他臉紅了,他真的忘記了電影名字。
她也不生氣。
第十一天,他做足了準備。
“電影名字叫XXXX。”
“奧,講什麼的。”
“講的是……”
“奧,內容都知道了,那就不用看了。”她帶着笑意。
第十三天,林帆對她的性格有了認識。
“哎,美女,我覺得關於我請你看電影的那件事,你似乎捉弄了我。”
“恩。”她回答的理所當然,忍不住笑出聲。
“那你請我吃飯,當賠罪吧。”
“好。”她回答的心甘情願。
然後他們約會,吃飯。
幾個月後,冬天的天很冷。
“你手冷不冷,要不要我給你暖暖?”他說的若無其事。
“不冷啊。”她把手揣進兜裡,調皮的看着他。
“還是會冷的。”他理所當然的把她的手從兜裡抽出來,窩在手心。
“我發現你現在變壞了。”她沒有抽出自己的手。
“嘿嘿,從今天開始,農奴翻身把歌唱!”他得意又欣喜。
在夢中,除了他們的地鐵愛情故事,他似乎夢見了很多,相關的不相關的人在夢裡出現。
有關於縣城夜晚的,燈紅酒綠中,有人酗酒,有人嘔吐,有人在街頭痛哭,有人在街頭相擁,夜很深了,還有那麼多人在遊蕩。
有關於愛情的,男女在曖昧中追逐,戀愛,傷害,在後來的時光中慢慢回憶和悔恨;到了最後,愛情在油鹽醬醋裡,五味陳雜,時鐘像是忘記了停擺又偷偷轉動,愛情如水,早已品不出來甘甜,越喝越涼,最後放在記憶的茶桌上無人問津。
有關於工作的,平平凡凡或者爾虞我詐;有關於家庭的,有關於上學的,都很模糊,但是又好像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