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早就離世了!
就在張泉根當初走投無路抱着孩子去的第二天,神婆便是走了。
神婆家人對外只說老人活了那麼多年善終了,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祖奶奶是突然暴斃的,而且死相極其的悽慘。
神婆死在了自己的房間內,滿臉全是血,最關鍵的是眼眶之中那一雙眼珠子消失不見了,就好像被人給硬生生的挖了出來。
所以,當張泉根到那之後,遭到了神婆家人瘋狂的怒罵,因爲在神婆家人看來,老祖奶奶會落到這個下場全是張泉根害的。
“你兒子就是不該活着的人,他是個喪門星,誰和他給扯上關係都沒有好下場。”
“滾,滾出我們家。”
張泉根被神婆家人直接給怒罵着趕出來了,不過他並沒有生氣,相反的是深深的自責,因爲正如神婆家人所說的那樣,神婆的死是他害的。
如果不是他那天去找神婆讓神婆出手救孩子,神婆就不會死,從這點來說,他和兒子就是害死神婆的兇手。
神婆死了,張泉根唯一的希望沒有了,因爲沒錢去醫院,也只能是將兒子帶回家裡,每天用鎖鏈將兒子給綁住,防止自己兒子傷害到他人或者是自殘。
直到前不久,前不久他聽村子人說在浙江那邊有一位很厲害的氣功大師,這氣功大師可以以氣功治病,很多得了疑難雜症的患者去找到這位氣功大師最後都治好了病。
張泉根心裡又燃起了希望,只是那位村子裡的老鄉又說這氣功大師收費可不便宜,最起碼也要五六萬。
五六萬,對於張泉根來說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這些年他的積蓄早就花完,如果不是村裡幹部知道他家的情況給他弄了低保,生活早就維持不下去了。
至於借錢,所有能借的親戚都借遍了,這些親戚實際上也是沒有指望他還錢了,但誰的錢也都不是大風颳來的,借一兩次是看在親戚面上,是情分,但再借已經是不可能了。
也就今天準確的說是昨晚十二點左右,他的侄子張德海找上了他,說可以給他十萬塊錢,但前提是要他配合做一個證。
一開始張泉根是沒有答應的,這些年雖然日子過的苦,但他從來沒有動過什麼壞心思,哪怕是給人家看工地的時候,面對着那麼多的廢鐵鋼材他也沒有想過偷偷拿走點賣掉。
可最後在張德海的勸說下,尤其是想到這可能是可以救兒子的唯一機會,這個老實巴交一輩子不曾騙人的老漢終於是向現實屈服了。
他想着等到兒子的病治好後,他再去自首認罪,到時候認打認罰,哪怕是被要去一條老命也不後悔。
張泉根講述完了,而他之所以會來找方銘,也是因爲聽胡家人喊方銘叫方大師,再加上胡家人在村子裡傳開了方大師有多麼多麼的厲害,這些信息他只要到這村子裡一打聽就知道的。
知道了方銘的本事,張泉根第一時間便是想到了神婆,那位神婆和方大師應該都是一樣的高人,所以爲了兒子他這才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顏面。
……
在場的人,方銘沉着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看到方銘陷入思考神態,其他人也是不敢出聲打攪。
半響之後,方銘眸子微轉看向張泉根,“對於你兒子的病我大概有個猜測,但需要見到你兒子後才能夠確定,你家離着這裡遠不?”
“不遠不遠,就十來里路。”
十來里路,對於張泉根來說走路也就一個小時多點,但胡榮有車,所以當方銘幾人從胡榮家到張泉根家的時候也就十五分鐘左右。
張泉根的家就在村子的中間,一層樓的平頂房,在三十年多年前,這樣的房子還算好的,然而放到現在,哪怕是在鄉下村裡,在動不動就是三四層自建房面前,這棟一層高的平頂磚房是如此的顯眼。
裸露在外面的紅磚因爲風吹日曬的緣故已經是沾染了青苔,最關鍵的是,整個房子除了一扇門之外只有一個窗戶,然而那窗戶現在也是用木板給釘上了。
大門鎖着,張泉根將鎖打開,裡面一片黑暗,而華明明剛踏進去的第一步便是忍不住一個轉身跑了出來,蹲在一旁的地上嘔吐了起來。
一種黴味和尿液的騷味的結合,這種味道是華明明從來沒有聞到過的,而一旁的胡榮也是捂住了鼻子轉身將臉對着門外方向深吸了幾口氣。
四人當中,張泉根是已經習慣了,而方銘只是皺了下眉神色便是恢復如初。
“不好意思,這家裡……要不方大師你們在門外等。”
張泉根知道自家的氣味,平日裡就是那些親戚可憐他給他送點油米之類的生活必需品也都不會進家門,那股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不用了。”
方銘搖了搖頭,而華明明和胡榮兩人最後則是捏着鼻子再次走了進來。
“我說老頭你這也太不講衛生了,這是什麼……尿桶……嘔……你倒是把尿桶給拿出去倒了啊。”
華明明走進去看到擺在前面的尿桶,差一點又嘔吐出來,整個人立刻朝着一旁移動,深怕聞到這味道。
只是他這移動,下一刻身後猛地傳來鐵鏈聲,這讓他好奇的回頭一看,結果整個人被嚇傻了。
“哎呦我的媽,這是什麼怪物。”
在華明明的身後,一個被鐵鏈給鎖着,身上衣衫襤褸頭髮散亂的身影此刻正拼命的晃動鐵鏈。
“小龍,小龍不要怕,方大師是來給你看病的。”
這時候的張泉根也是將家裡的唯一的點燈給打開了,在老式的那種鎢絲燈泡,不過十五瓦的亮度,昏暗的燈光都無法照清整個房子,但卻是讓得方銘等人得以看清楚被鎖鏈鎖住的人的模樣。
張德龍,張泉根的兒子。
也許是因爲方銘幾位陌生人的闖入,張德龍瘋狂的扭動身上的鐵鏈,而方銘等人也是知道爲何他的衣衫會如此破爛了,不是張泉根不給他穿新的衣服,而是再新的衣服給他這麼磨也是會破。
張德龍的嘴巴被塞着一團布,可即便這樣依然是可以聽到那嗚嗚的吼叫聲,可以想象的到如果沒有被堵住嘴巴,這聲音會是多麼的嚇人和恐怖。
“小龍,小龍……”
張泉根着急了,看向方銘等人,“方大師,小龍現在又進入癲狂狀態了,要不你們現在門外等,等小龍穩定下來。”
“不用。”
方銘眼中有着精光,拒絕了張泉根的建議,一步步朝着張德龍走去。
方銘朝着張德龍走去,雖然張德龍被鐵鏈給鎖着,但是一旁的華明明和胡榮也是揪着一顆心,尤其是那鐵鏈咯吱的聲音不斷傳來,兩人就生怕這鎖鏈會突然斷裂。
想到張泉根所說的他兒子癲狂時候會瘋狂的咬人,胡榮操起了門口邊的一把竹掃把,將竹棍給抽了出來握在手中,他已經是做好了準備,一會要是這張德龍真的脫困了,那他就上前保護方大師,雖然此刻他的腿也是在微微顫抖。
也許是感受到陌生的氣息,張德龍變得更加的狂躁,鎖鏈不但磨破了他的衣服,甚至還深深的陷入了他的皮膚之內,留下一道道紅色的痕跡。
“方大師,您小心啊。”
胡榮提着竹棍開口說着,不過方銘神色不變,在離着張德龍還有一米距離的時候,右手舉起,那裡有着胡榮等人所看到的星輝之光閃耀。
咻!
方銘的手點在了張德龍的額頭處,速度非常快,至少胡榮等人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再然後便是發現張德龍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了,半響後,整個身子一軟倒在了牀上。
沒錯,張德龍是被張泉根給鎖在牀上的,牀是靠着牆邊的,而綁在他身上的鎖鏈的一端便是打在那牆縫內。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張德龍根本就不能離開牀,吃在牀上吃,睡也在牀上睡,那個尿桶也就擺在了
“到底是方大師厲害,只是一下子便是搞定了。”
看到張德龍倒在了牀上,胡榮和華明明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張泉根臉上帶着擔憂之色。
“放心,他只是昏睡過去了。”
方銘的話讓得張泉根鬆了一口氣,然而方銘自己的臉色卻是變得有些陰沉,半響後聲音冰冷說道:“我先前說過我有個猜測,但是現在看來這猜測是錯的。”
“錯的?”華明明有些好奇,“方銘,你先前是猜測了什麼?”
“先前我還真的以爲是張德龍是逆天改命,是從閻羅手中被搶回來了性命,現在看來完全不是。”
方銘臉上帶着冷笑,讓一個已經死去的嬰兒活過來,一般的修煉者也沒有這樣的實力,至少方銘就自認做不到。
而且就算他可以做到也不會這麼做,因爲這是違背這個世間規則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叫做逆天改命。
人死了就死了,陽間有陽間的規矩,陰間有陰間的秩序,誰也無法改變這個平衡,除非是那些傳說中的大能纔有這等神通,可以將一個死人復活。
當然,方銘從來不認爲那個神婆可以和大能相提並論,一開始他猜測的是這神婆利用了某種方法在嬰兒死後之後留下了嬰兒的魂魄,欺騙住了陰間鬼差,最後將魂魄還到嬰兒身上。
但正如傳說中的那樣,每個人的生死都在陰間的生死薄上記載着,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一個死了哪怕強行留下魂魄,也會受到這片天地的排斥,所以體弱多病是極其正常的,這就是死而復生的代價。
但是對於施法者來說也不是沒有報應,神婆最後暴斃在方銘原本推斷便是遭到了陰間的懲罰,這是鬼差索命。
然而在看到張德龍的那一刻,方銘便是知道他的推測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這一切都跟陰間沒有任何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