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木橋!
一縷縷樂聲突然傳來,方銘等人都豎起耳朵傾聽。
“我聽到了笛子和嗩吶的聲音。”張威說道。
“好像還有當地的蘆笙,還有鼓聲,這不會是有人死了吧。”露露好奇說道。
“這不是死人,而是在舉辦婚禮。”
方銘搖了搖頭,許多人對嗩吶有一個誤解,覺得嗩吶只有在辦喪事的時候纔會用得上,但實際上自古以來的傳統,紅白喜事都會有嗩吶,只是吹奏的曲調不同罷了。
“結婚?難道是我弟弟……”
凌楚楚臉上露出着急之色,就要朝着樂聲傳來的方向而去,不過方銘卻是拉住了凌楚楚,按照他對苗族的瞭解,苗族結婚有着一套繁複的程序,不會這麼快結束,用不着這麼着急。
樂聲是從最上方傳來的,而寨子裡之所以看不到其他人,方銘也是明白了,這些人都是去參加婚禮了。
順着上坡石頭小道走着,樂聲越來越清晰,到後面,方銘停下了腳步,目光看向了前方,凌楚楚等人同樣也是一臉詫異的看向前方。
在他們的前面有着一支迎親隊伍,詭異的是這支迎親隊伍沒有什麼白馬,反而是有兩頂紅色的轎子,十幾個男子擡着這兩頂轎子,最前方是吹着嗩吶和笛子的樂隊,後面則是跟着一些婦女,正浩浩蕩蕩的迎着方銘這邊走來。
“兩頂轎子,難道是有兩個姑娘出嫁?”
趙立看着好奇,然而方銘在看到這兩頂轎子的時候,表情便是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低聲喝道:“閉上眼睛,不管聽到什麼碰觸到什麼都不要睜開眼睛,也不要回頭,就一直往前面走,我沒有喊你們睜開眼就不要睜開眼。”
方銘的表情很嚴肅,凌楚楚知道方銘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當下點了點頭,並且朝着後面張威等人說道;“都聽方銘的。”
“哦,好。”
“肯定聽。”
張威等人按照方銘吩咐的閉上了眼睛,就這麼朝着前面走去,只不過走的很慢,步伐也邁的很小,這是人的通病,在閉上眼睛之後,哪怕明知道前面是一條寬廣的大道,也不敢大步走路。
凌楚楚不知道方銘爲什麼要讓她們閉着眼睛,但她對方銘是百分百信任的,此刻閉上眼睛之後,沒走幾步突然感覺到渾身有些發冷,就好像走進了冰窖一樣,那股寒氣撲面而來。
不一會,她的身軀突然一顫,因爲她感覺到那股樂聲越來越近,而同時好像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小姑娘,走累了吧,要不要坐轎子啊。”
凌楚楚差一點就要回頭睜開眼睛了,不過在最後關頭的時候想到了方銘的交代,這才按捺下來,硬着頭皮繼續朝着前面走。
“姐,你怎麼來了。”
突然,自己弟弟的聲音也是在耳畔響起,凌楚楚睫毛抖動了幾下,就要睜開眼睛不過就在這時候,另外一道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記住我說的話。”
是方銘的聲音,這聲音讓得凌楚楚剛要擡起的眼皮又閉上了,索性不再管耳邊的聲音和不斷有人拍的後背,繼續朝面走着。
直到……所有聲音和動靜都消失了,凌楚楚的耳畔才傳來了方銘的聲音。
“可以睜開眼睛了。”
聽到方銘這話,凌楚楚迫不及待便是把眼睛給睜開了,不過隨即便是嘴巴微張,顯然是被眼前的畫面給震驚到了。
那支迎親隊伍依然還在,那兩頂轎子也還在,只是那些擡轎和吹嗩吶的人全變了,變成了一個個目無表情的紙人。
“這……難道我們剛剛看到的這些人就是紙人?”
後面的趙立聲音都有些顫抖,紙人擡轎,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不好,露露不見了。”
甜甜突然驚喊出聲,凌楚楚等人回頭這才發現隊伍中少了一個人,露露的身影消失了。
“放心,她沒有事情,只是我讓她去辦一件事情去了,到時候會和我們匯合的。”
方銘開口解釋了一句,而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那些紙人的後頭,在這紙人迎親隊伍後面,有着一位盤着頭髮的中年男子,正緩緩朝着他們走來。
“遠來是客,鬼師讓我來迎接各位。”
男子臉上有着不少坑窪,看着有些猙獰,不過方銘卻是含笑應了下來,答道:“何必這麼麻煩。”
中年男子深深看了方銘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是在前面帶路,而凌楚楚則是有些好奇的小聲在方銘耳邊問道:“鬼師是什麼?”
“鬼師就相當於是祭司,因爲生苗對鬼神這一方面極其相信,所以鬼師的地位很高,所有生苗男子在成年的時候都要請鬼師來家裡剃髮,如果放在我們漢族的話,那就是當地的陰陽先生,當然論地位那是要遠遠超過陰陽先生的。”
方銘簡單解釋了一句,在漢族裡,陰陽先生身份地位並不算多麼尊貴,但是在苗寨,鬼師那是僅次於寨主的存在,寨主是一寨權力最大的人,而鬼師則是一個寨子裡最受尊敬的。
“方大哥,那鬼師怎麼會知道我們要來,而且他知道我們的身份嗎?”張威有些好奇問道。
“自然是知道,也許此刻這路邊草叢中趴着的一隻蜘蛛就是那鬼師的眼睛。”
方銘笑了笑,恐怕從他們踏入這寨子的時候,那鬼師就已經是知道了,從蛇羣到後面的紙人擡轎都不過是試探罷了。
“真的假的,怎麼說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張威下意識的雙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摩挲着,眼睛則是東張西望。
“方銘,我們就這樣跟着他走?”凌楚楚也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來都來了,那還能回去嗎,只能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方銘倒是很隨意,第一個跟在了男子的身後,凌楚楚等人見狀也只能是跟了上去。
和溪水的下半區一樣,這裡所有木屋的房門也都打開着,同樣也都是沒有一個人,如此左轉右拐走了差不多有半里路,一座廟宇出現在了方銘等人的面前。
在這廟宇之前,有着數十位苗人站在那裡,披紅戴花的,穿着本族的服飾,此刻嘴裡正在唱着只有他們聽得懂的曲子。
“是阿維,阿維就在這廟裡面。”
凌楚楚的情緒有些激動,因爲她收到的那張照片中,她的弟弟就是在這廟宇門口拍的。
“彆着急。”
方銘攔住了就要朝着廟宇跑去的凌楚楚,笑着緩步走向廟宇,而這些苗人在看到方銘等人後,全都將目光看向這邊,不少人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善。
“我怎麼感覺他們看我們的目光就像看仇人一樣啊。”
張威嘀咕了一句,其他人也是認同的點了點頭,就算不好客可也沒有必要這幅表情吧,就好像我們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樣。
就在這些苗人用仇視目光看向方銘等人的時候,那位帶路的男子卻是用苗語說了幾句話,這些苗人雖然還是有些不滿表情,但最終還是紛紛退開,給方銘等人讓出來了一條路。
“鬼師在裡面等你們了。”
男子回頭看了眼方銘,但他自己卻沒有踏入進去,方銘倒是一臉怡然自得的表情,絲毫不在意這些苗人不善目光,當先第一個走進了這廟宇當中。
這是芭莎寨子的祖祠廟,一進入之後,方銘第一眼便是落在了最前方的一道身影上,那是一位將辮子給盤在頭上的老者,那老者此刻也是將目光給落在了方銘身上。
四目相對,方銘眉頭皺了一下,老者的那一雙眼神就好像是一譚深水一樣,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苗疆十八寨,就算這芭莎寨子是十八寨之一,但方銘也不相信一位鬼師就有天級強者的層次,要真是這樣的話,那苗疆十八寨的實力豈不是比起方家還要恐怖。
“補天至尊的弟子,方家年輕一代最傑出的天才,沒有想到方公子也會來到我芭莎古寨這種小地方。”
鬼師一開口便是直接說出了方銘的來歷,這讓方銘對這位老者更加忌憚的一分,自己是臨時過來的,就這樣還被這位老者給認出來了,那隻能說明一點,所謂的生苗不與外界交流根本就是假的。
至少,這鬼師對修煉界的事情很瞭解,否則不會這麼快就認出自己。
“閣下既然知道我的來歷,那想來也知道我這一次來的目的吧。”
方銘此刻腦海中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存不存在故意以凌維爲誘餌將自己給引到這寨子裡來?
“當然知道,方公子彆着急,你還有幾位朋友沒有進來,等到進來之後我再一併說明吧。”
鬼師說完低頭拿着香朝着祖祠上的那位靈牌拜祭了幾下,而凌楚楚幾人也是邁進了廟宇的門檻之內。
“方銘,我弟弟呢?”
凌楚楚一進來目光便是在祖祠裡搜尋,可整個祖祠除了鬼師一人之外再無一人。
“淩小姐不用擔心,令弟沒有一點事情,更何況他將是我們芭莎古寨下一任寨主,沒有人會害他的。”
“啥?”
聽到鬼師的話,凌楚楚用一種驚懼的表情看向老者,她是被老者話裡的內容給嚇到了,自己弟弟成爲了芭莎寨主,是芭莎寨的苗人都想不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