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跪——士子見到父母官是可以不用跪的,有功名在身的更是如此。
直直的看向王洪,張智進和唐一虎分別對王洪一拱手,“學生張智進。”
“學生唐一虎。”
還算是老實,見此王洪有些欣慰的點點頭,不過面上卻還是一派威嚴相,眼神落在張毅身上,見此張毅起身。
對王洪做了一個標準的學生禮,“學生張毅,狀告張智進唐一虎二人詆譭學生,以及學生的長輩之名譽!”
在場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張毅口中的長輩是誰的,就算是有不知道的,也有好事者相告,當下就有不屑的聲音傳出,“青樓女子,何來名譽?”
原本這樣大小的聲音張毅是聽不見的,可誰讓張毅擲地有聲的話落下以後,原本有些嘈雜的環境變得落針可聞了起來呢?哪怕只是輕輕的一句話,落在張毅的耳朵裡卻好似有千斤重。
“誰說的?”銳利的眼神落向了人羣之中,詆譭他可以,詆譭小娘們就是不行!這也是爲什麼張毅在之前從來沒有升起過當衆教訓張智進一行人的原因,縱使有江燁的提醒在裡面,但張智進與唐一虎的原罪就是詆譭了他的小娘。
而且就算張毅因爲這個原因要對這些人實行報復或者是其他平日裡聽來有些過分的行爲也沒有人會爲他們而抱不平,誰讓他們嘴賤來着?侮辱人家長輩這樣的事情,被唾棄的可不是張毅。
即使那些人說的是事實也是一樣。
不知道是因爲張毅的神色過於兇狠,還是因爲在公堂之上無人敢放肆,這樣一問,公堂之上又變得鴉雀無聲、
見此張智進輕笑一下,將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以後看着張毅緩緩開口,“那位兄臺說的是實話,難道秀才公連實話都不讓人說了嗎?此等行徑也非我朝有功名之士該有的胸襟。”
視線轉向張智進,張毅目沉如水,眼中意味莫名,讓人摸不清他心中是怎麼樣的想法,“聽聞張公子之母是寡婦再嫁。”雖然在大周寡婦再嫁並非是什麼大事,但是若要真的論起來,那可是不遵婦德的行爲,尤其是在讀書人中間,這可是要遭人唾棄的。
張智進母親的事情很多人心中都有數,只是礙於張智進的名頭,議論這個事情的人並不多,要是被張智進捉住了小辮子倒是不妙。
沒有人說,不代表這件事情就不存在,張毅的意思很簡單,張智進不是說事實可以說嗎,那他也說了,瞧瞧張智進是個怎麼樣的反應?
早說了張毅不是吃虧的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這樣,尤其是在要打定主意懲治張智進與唐一虎的時候,張毅就更加不會退縮了。
“你!”張智進的胸口激烈起伏,看着張毅的眼神好像要殺人一般,母親再嫁是他心口永遠的痛若不是因爲母親是長輩,長輩的決定是不會因爲他而更改的,所以張智進纔沒有做枉然的阻止,要不然的話,即使只有一絲希望,張智進也會試試,他不想要身上有這樣大的一塊污點。
眼看着張智進快要失去理智,唐一虎不得不出來打圓場,要不然的話,若是張智進在公堂之上做出什麼失禮之舉,那他們就更加的落在弱勢了。
“張兄只是一時糊塗了,秀才公應該不會跟他計較吧?”一個是白衣士子,一個是秀才,張毅不應該跟一個小人物計較纔對,要不然的話,那就是氣量狹小不堪成大事。
這短短的一句話能夠難住張毅那纔是奇怪,“有道是辱母之仇不共戴天,春芳樓的媽媽是在下的義母,小娘們雖然不是母親,但卻也是將在下養大之人,今有人辱之,我怎可放他!”
“說得好!”此音落下,王洪還沒有表態,圍觀的衆人之中便發出一聲大喝,“聖人有云:寢苫枕幹,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鬥。今秀才公不放辱母之人,方數大丈夫所爲!”
一番話有理有據,還含着被衆士子奉爲神明的聖人之言,話音一落,附和者此起彼伏,只一轉眼,事情的主動權就被張毅握在了手裡。
他倒是也沒有得意,起碼錶面上是這樣,還非常善意的看着張智進,“某以爲這位公子所言極是,不知張公子覺得如何?”
張智進咬牙,很想說他說的不對,卻也是無從反駁,這辱之父母之仇,從古至今就沒有消匿過,一旦有人犯了這樣的紅線,那就算是仇家做的有多麼過分,都不會有人覺得對方做得太過,這就是聖人之言的力量!
所以今日之前即使有人覺得張毅太過於小題大做,但是在辱母之仇面前,一切都是這樣的理所當然,更何況人家還是個秀才呢,要是就這樣放過了張智進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話,那張毅纔會是被當做懦夫看。
一直沒有開口的王洪此時終於開口,“張智進、唐一虎,你二人可認罪?”
這樣的官位哪裡是張智進和唐一虎這樣象牙塔裡的士子能夠承受的住的?沒有馬上嚇得尿褲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二人只覺得腿有些軟,但他們卻並不想就這樣對張毅低頭。
“大人,學生冤枉,學生是有對秀才公研製出的‘點茶’之法有所疑竇,這才與他人相論,可是萬萬沒有辱及秀才公的義母以及他的名譽啊!”天知道,在一口一個成和着張毅秀才公的時候,張智進心中有多麼的怨憤,恨不得對張毅剝皮抽筋!
張智進的話好像讓唐一虎回過神來了似的,一個勁的喊冤,稱他們只有無知之罪而已。
見此,張毅不由得冷笑一聲,“稱本秀才一口一個賤人,稱春芳樓賤地,稱本秀才的小娘們是妓子,這難道也是無知之罪嗎!”話音雖然不大,險些就被張智進和唐一虎的哭嚎給蓋過了,但是張毅的擲地有聲,卻是張智進和唐一虎所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