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宇和田蔓瓊到達臨平市的時候已經傍晚,十年前臨平市委書記趙啓山因爲貪污受賄被雙規,在接受組織隔離審查的時候因爲心裡壓力過大自殺身亡,成爲當時街頭巷尾熱議的焦點新聞。
當時田鏡雲時任河江省省長,這個案子就是由他督辦,最終浮出水面。
趙啓山在時任臨安書記時爲他人謀利,被人舉報後接受組織調查,最後在案件審理過程中,他心裡壓力過大,自殺身亡,他的妻子寧靜也在不久後死於一場車禍。
寧靜所刻錄的那個視頻應該在趙啓山自殺前錄製的,她當時錄製這個視頻的動機,可能就是爲了想留下一些證據。據她在視頻裡面說,她曾送給田鏡雲一百萬,打進了他的銀行賬戶。
華天宇他們這次過來就是爲了查清這個事情,還田鏡雲以清白。
他們倆人開了一天的車,身心疲倦,因爲之前爲了趕路,並沒有提前訂住房間,他們倆在市區找到一家三星級別的賓館。
在交款的時候服員告訴他們,只剩下一間標間。
華天宇望了一眼田蔓瓊,田蔓瓊沒有說什麼,只是臉色微紅,華天宇領了房卡,兩個一起上樓。
房間只有一張大牀,華天宇怕田蔓瓊尷尬,他說道:“我出去買點日用品,蔓瓊姐,你洗個澡,困了就先睡吧!”
田蔓瓊‘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兩人雖然已經捅破了那層關係,但那只是一個意外,在失去了環境和外界條件後,兩人彼此都守護着那份關係,誰也不想去觸碰,就好像是肥皂泡,生怕觸碰之後便會破滅。
華天宇走到樓下,他沒有走遠,而是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仔細思考明天的行程,他要捊出一些頭緒。
大廳打掃衛生的中年婦女託着地,拖到華天宇腳下時,華天宇擡頭望了她一眼,他試探着問道:“大姐,和你打聽個事。”
“啊,啥事?”中年婦女有些意外。
華天宇說道:“您是臨平本地人吧!”
“是啊,我打小就出生在這裡,是本地戶,你要問什麼,小夥子!”
華天宇笑道:“我打聽個事,十年前臨平市書記趙啓山出事後他家還有什麼人嗎?大姐,您是本地戶,知不知道?”
中年婦女就是一楞:“您問這個幹嗎?”她一臉狐疑。
華天宇笑道:“我和他家的孩子趙子妍是同學,他父親出事後,我和他就失去聯繫了,這麼多年一點聯繫都沒有,正好出差到這,就想起來,所以問一問!”
中年婦女這才反應過來:“你是子妍的同學啊!”
中年婦女的口氣讓華天宇一楞,她竟然稱趙子妍爲‘子妍’,難道她認識趙子妍不成。
中年婦女繼續說道:“小夥子,你還真問對人了,任你問誰你也不可能知道子妍的下落。你這真是問的巧了,我十年前在趙書記家當保姆,趙書記家出事的時候子妍正在讀高三......”
華天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會吧,這麼巧,我去了,這得什麼運氣啊!華天宇只不過隨口一問,竟然問到了當年趙家的保姆,這天上得掉多大的餡餅才能砸在他的腦袋上。
華天宇連聲說道:“大姐,您說,您說......”
這位大姐還挺健談:“唉,其實趙書記人很好的,我那時在他家當保姆,他每次回來都和和氣氣的,一點官架子都沒有,趙夫人也很好,對人也和氣,別看她是官太太,可是爲人特好......”
這位大姐喜歡嘮家常,她這一嘮起來就收不住了,可惜她說的都不是華天宇想知道的事情。
那邊大堂經理走了過來:“劉嫂,你幹嗎呢,大廳收拾完,衛生間還沒動呢,你快點的。”
劉嫂不好意思的對華天宇說道:“小夥子,我這裡還有活......”
華天宇不動聲色的從兜裡掏出一打錢,隱蔽的塞到劉嫂的手裡,笑着說道:“大姐,我住xxxx號房,一會兒您幹完活咱們再聊,我還有些事要向您請教!”
劉嫂就是一楞,但是很快就感覺到那些錢的厚度,她反應也蠻快,順手就把錢揣到了兜裡,連聲應着。
有了這個發現,華天宇有些興奮。
他敲開房門,田蔓瓊已經消完了澡了,換上了睡衣,給華天宇打開房門。
華天宇興奮的說道:“蔓瓊姐,有發現......”
田蔓瓊問道:“什麼?”
華天宇把剛纔在大廳遇到的那位大姐的事情說了一遍,田蔓瓊也有些激動起來。
他們來之前通過公案系統查找過趙啓山的後代,他和寧靜只有一個女兒,名叫趙子妍。
當年趙啓山出事,妻子意外身亡,趙子妍被她的小姨接到國外,之後與國內再無往來。寧靜的妹妹在國外定居,與國內也沒有什麼來望,根本查不到有關於他們家的任何情況。
現在剛一來到臨平就有這麼大的發現,這的確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們重點是想找到和趙家琮有來往的人,希望找到趙啓山的女兒,然後進一步調查這個事件,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這個叫劉嫂的人。
田蔓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天宇,你運氣怎麼這麼好!”
華天宇笑道:“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都幫咱們,這麼容易就找到趙家過去的保姆。”
田蔓瓊高興的道:“如果這次能夠幫父親洗刷被人潑給他的污點,姐回去好好獎你!”
華天宇開着玩笑道:“那得怎麼獎我啊?”
田蔓瓊:“你想怎樣都行!”
兩人都沒有多想,只是隨口說着,可是這話一說完,兩人同時反應過來,這話怎麼聽怎麼帶着一股曖昧的氣息。
田蔓瓊的臉騰的就紅了,就算是華天宇也感到有些不自在。
兩人心中都藏着‘鬼’,只是這個小鬼誰都沒有去觸碰,可是並不代表着這隻小鬼就會安安穩穩的的呆在那裡,一但有些由頭,就會不自覺的跑了出來。
就像他們兩人的關係,危險而又刺激。
望着田蔓瓊那張豔麗的臉寵,華天宇不自覺的嚥了一大口口水,完全是下意識的,根本不受控制,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種關係一但確定,有些時候根本就不受控制,就算是田蔓瓊這樣睿智的女人也不例外。
敲門聲把兩人之間的尷尬化解。
華天宇打開房門,正是劉嫂,她帶着笑臉,有些拘謹的走了進來。
田蔓瓊微笑的說道:“劉嫂是吧,您別緊張,他是我弟弟,剛纔和您瞭解了一些情況,您現在和趙子妍還有聯繫嗎?”
劉嫂是因爲貪圖錢財纔過來的,華天宇剛纔足給了他一千多。華天宇告訴她,他是趙子妍的同學,她以爲華天宇暗戀趙子妍,因爲這個纔打聽她,因爲趙子妍長得很漂亮,所以她沒想別的,但卻不知屋裡還有別外一個女人,她就有些犯合計了。
劉嫂眼神有些閃爍:“我...我一個小百姓怎麼可能和人家還有聯繫,早就沒有聯繫了,只是過在他們家做過保姆,知道一些家長裡短。”
田蔓瓊是什麼人,她在生意場上多少年,什麼人說真話,什麼人說假話,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微笑的說道:“劉嫂,你不用多心,其實我們沒什麼,只是想知道趙小姐的下落,你也不用多心,只要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即可。”
劉嫂尷尬的笑了笑,她有些忐忑。
田蔓瓊微笑着說道:“趙子妍一直在國外,她也不可能回來,我們沒有別的意圖,只是想聯繫上她,想問她過去的一些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壞人,也不會傷害趙小姐,你儘可便心。”
劉嫂沒有說話,她在糾結。
田蔓瓊笑了笑,她轉身從包裡拿出一打沒有開封的錢,一共是一萬元,輕輕的放在劉嫂身前。
“這些是你應該得到的,只要你肯告訴我們趙小姐的電話即可。”
劉嫂看到嶄新的錢幣,眼睛有些發直,她在賓館打掃衛生,一個月還不到兩千元錢,這些錢足夠她半年的工資了,可是這錢要是拿了...她心裡糾結着,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華天宇看出了她內心的掙扎,他說道:“當年趙啓山出事後,他選擇了自殺,她的妻子寧靜在幾天之後就出事,死於車禍,你是她家的保姆,我相信你和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厚,剛纔在樓下的時候你就曾說過。
其實我不是趙子妍的同學,我是國家安全部門的人,這是我的證件,你看一眼。”
華天宇從懷裡掏出一個藍色的證件,他把證年翻開,證件裡面有他的照片,然後是工作單位,上面清楚的寫着國家安全部第六局偵察科主任華天宇,鋼印清晰可見。
田蔓瓊詫異的看了一眼華天宇的證件,證件沒有造假,但是華天宇怎麼可以有國安的證件,她有些疑惑,卻沒有出聲。
劉嫂擡頭看了一眼,她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慌忙站起來,把華天宇之前給她的錢掏了出來,丟在牀上,慌亂的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別問我了,我得走了。”
華天宇一把拉住她,正色道:“劉嫂,你不用害怕,我告訴你,我們懷疑當年趙啓山的夫人寧靜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所以纔會重新調查這件事。
你在他家當了那麼多年的保姆,你和他們的感情很深,難道你不想幫助他們,讓我們找出真兇嗎?”
劉嫂臉色慘白,華天宇的話讓她如遭雷擊,她驚恐的說道:“你...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
華天宇與田蔓瓊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出一絲驚訝。華天宇本就是信口胡謅,他哪裡知道當年趙啓山妻子寧靜死亡是有人害她,華天宇這麼說,只是想打感情牌讓劉嫂把真話講出來,可是現在她的反應上年,她的確知道些什麼?難道真的有什麼隱情不成,華天宇一下子就意識到,他們可能發現了一個已經被隱藏在歷史當中的大案。
華天宇也變得嚴肅起來。他一步逼問道:“劉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們是國家安全部門的工作人員,你有權利也有義務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一切,難道你想讓趙夫人就這樣白白死去?你良心能夠過得去嗎?”
劉嫂搖着頭,她已經後悔貪圖這些錢財把自己陷入漩渦當中。
華天宇道:“你不必害怕,今天我們之間的談話,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只要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那就足夠了,我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些情況是從你這裡瞭解到的。
劉嫂,我知道你對趙啓山夫婦是有感情的,就從這種感情而言,如果你真的知道什麼,就應該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不能讓他們白白的死掉,你說是不是,咱們做人要講良心的。”
劉嫂糾結着,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華天宇向田蔓瓊使了個眼色,田蔓瓊會意,她不動聲色的又從包裡取出幾打錢來,厚厚的一打錢擺在劉嫂面前。
華天宇沒有說話,在看她的反應,他看出劉嫂對這些錢財已經動心,只是她內心的糾結,還有對未知事情的恐懼讓她無法走出這一步。
田蔓瓊同樣看出她的糾結,她又從包裡取出兩打錢,這是他們倆人來之前在錢行裡取的錢,現金只有這些,一共是五萬元。
劉嫂一年工資還不到兩萬,這些錢足夠她兩年的工資了,她眼裡有貪婪。
華天宇繼續說道:“只要你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們還可以幫你一件事,你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們說。”
華天宇繼續誘惑着劉嫂,只要她心動,只要她貪婪,華天宇不相信撬不開她的嘴。
終於,在華天宇說完這句話後,劉嫂終於表態了:“你...你們說的是真的嗎?你們真的能幫我辦一件事?”
華天宇點了點頭:“只要合情合理,合乎國家的法律規定,我們就能幫你辦成。”
劉嫂終於點頭,她一把抱住那些錢:“你們說話要算數!”她咬着嘴脣,仍然有疑問。
華天宇點頭:“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