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沒有想到周嘉豪竟然揹着他獨自離開,她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周敏在美國受挫,面對安文卓貪婪的胃口,她除了憤怒再無它法,這些都不重要,她最擔心的卻是周嘉豪。
她無法想象曾經如此優秀的侄兒,爲什麼如此不甚打擊,竟一蹶不振,周敏有些心灰意冷。
她長子吳林泉爲了顏如玉跳樓,變成終身殘廢,小兒子淪爲紈絝,一點進取精神都沒有,只有一個懂事的女兒。
周敏內心無比失落,她原本打算在美東山再起,可是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心灰意冷。
她來到吳林泉在美國洛杉磯療養的地方,這裡山青水秀,景色怡人,她遠遠的看着吳林泉坐在輪椅上,遠眺着遠方,聚精會神的畫着畫。周敏咬着嘴脣,這是她最引以爲豪的兒子,卻因情變成這個樣子。
她永遠都無法原諒顏如玉,是她害得吳林泉變成現在的樣子,她遠遠的看着兒子,沒有走進去。
當初爲了顏如玉,他們母子險此反目成仇,吳林泉無法接受母親曾對顏如玉母親所做的惡行,更不接受母親對顏如玉的打擊。
他要母親放手,可是生性如此的周敏怎麼可能放棄,她要讓所有對不起她的人付出代價,尤其是顏如玉母女,她永遠都無法原諒她們。
看到兒子聚精會神的樣子,周敏內心又燃起熊熊的鬥志,她沒有進去,因爲她知道,她進入這個院子,母子又會爆發爭吵,她雖然愛兒子,可卻永遠無法和他的理念融合在一起,他們之間在一起,除了爭吵就是爭吵。
周敏遠遠的看了一會兒子,然後毅然的轉身離開,她給周浩打去電話,他已經在洛杉磯,她要振作起來,一切重新開始。
就在她離開不久,顏如玉捧着一束鮮花來到這裡,她站在遠處靜靜的看着吳林泉,內心涌起無法言喻的情感。
對於吳林泉,她不知道對他的那種感情是怎樣一種情感。當初她明明知道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卻主動去引誘他,讓他陷入她給他編織溫柔鄉里。
如果說顏如玉這一生覺得最對不起的人是誰,那無疑就是吳林泉,她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當初對他的傷害。
她當初爲了給母親復仇,無論做什麼,只要能爲母親報仇,她不惜一切代價,爲此,她想出這樣殘忍的報復方式。
可是吳林泉在那個階段給她的的所有關懷與溫柔讓她第一次體會到了重來沒有過的情感。
吳林泉熱情,陽光,對生活充滿希望,他就是那個時代的白馬王子,任何女孩只要到了他的身邊,就會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他。他重來不會去傷害別人,對所有向他表達愛意的女孩他都是儘自己的一切,不去傷害她們。
顏如玉主動接近他,讓他深深的愛上她,不能自已。她在生命最脆弱的時候享受着他給予她的溫暖與呵護,顏如玉甚至曾迷失在吳林泉對她的溫柔當中,甚至忘記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如果說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可能連顏如玉自己都不明白,那是她生命當中第一次爲一個人心動過,可是那種心動,是永遠都無法說出來的。
她殘忍的親手撕碎了這一切,當她看到吳林泉爲了她從樓上跳下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撕裂的,可是爲了復仇,她不惜一切。
直到遇上華天宇,她才真正的從那段感情之中走出來,可是那曾經的一切不會因爲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淡忘,只會凝刻在記憶深處,成爲生命裡最美麗的一頁。
顏如玉從生死之間徘徊了一圈,她感覺自己終可以從這份曾經的感情中走出來了,所以她來了,爲了那份曾經的愛,爲了她內心深處曾有過的那份悸動,更爲了能讓自己心安。
她來了!
吳林泉彷彿置身於大自然的美景當中,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美麗的,都是生動的,他熱愛這份寧靜與超脫。
感覺到身後飄來的花香,他停下手中的筆,畫布上是他揮灑的,對這個世界濃濃的愛,大自然的芬芳在他的畫筆下無比生動,他轉過身,看到顏如玉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後,她笑着,那樣的動人,就如同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像一朵百合,就那樣佇立那裡。
他笑了,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一如他當初第一次見她時,露出的那動人的笑容。
“你來了!”
顏如玉把手中的百合輕輕的送進他的手中,那是他最喜歡的百合花。
吳林泉把百合花送到鼻孔,深深吸了一口:“好香!”
顏如玉臉上露出微笑,她說:“你還好嗎?”
“有什麼不好,每天都可以融入大自然,享受它的芬芳與美麗,生命再也沒有比這更愉悅的事了!”
“你還是那樣子,喜歡自然,喜歡融入大自然,過着平靜的生活!”
吳林泉笑道:“這樣不好嗎?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你賦予自然多少,它就會回饋你多少,甚至更多。人類爲了發展,不停的破壞着大自然,到最後大自然又給了人類什麼?
你賦予它純真的情感,它必還你一份美麗的生動,這就是大自然,它雖然有時候也會發脾氣,但那卻是天真無邪的表現,我愛這份寧靜!”
顏如玉笑了:“看到你現在快樂的樣子,真的好爲你高興!”
吳林泉露出滿心歡喜的笑容:“快樂,爲什麼不快樂呢?”
“哥!”
吳林泉被顏如玉叫出的這一聲‘哥’驚得身子微顫,他仰起頭來,看着顏如玉眼裡的純真,他一下子笑了,那笑容裡竟含着隱藏了許久的淚水。
“妹妹,你是我的妹妹!”
兄妹二人會心一笑,那阻隔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那道溝壑,不復存在。
“我會盡自己所有的一切,讓你重新站起來!”顏如玉握着吳林泉的手,她想,他應該有這樣的能力,華天宇模樣,在這一刻浮現在她的眼前,她的心也在這一刻被華天宇所佔據。
顏如玉知道,她這一生都逃不掉了!
舊金山,唐人街,中華樓,這裡是海外華人洪門總會。
整個北美地區的洪門負責人齊聚一堂。
這次洪門大會是由馮震南召集,他是北美洪門的副山主,司徒霸天重傷,他成爲北美洪門忠義總堂的領導者。
馮震南向齊聚一堂的北美洪門各個堂口的堂主道:“此次召集各位堂主在中華樓一聚,實爲兩件事。
大家都知道,大龍頭被桐谷和人重傷,現在生命垂危,我洪門兄弟是一家人,自然要爲大龍頭報仇雪恨。
日本人欺我洪門,這是黑龍會公然向我洪門挑釁,我等兄弟齊力斷金,斷不會葬送我洪門香火,摯與黑龍會一決高下。
現在我北美洪門羣龍無首,要爲大龍頭報仇,自然要重新推選出新的龍頭,帶領海外華人共御外敵。”
馮震南話還沒有說完,蓮花堂堂主趙德顯站了起來道:“馮副山主,大爺重傷在身,雖然未能痊癒,但是仍有治理北美洪門的能力,大爺還沒退位,現在就要選山主之位,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趙德顯是司徒家族的擁躉者之一,是北美洪門的中堅力量。
趙德顯一發話,立刻就有人複議,大家都在觀望,不知道今天的洪門大會是爲何事。馮震南一說話,在場的各堂堂主似乎明白了今天洪門大會的意義所在。
家後堂堂主馮昆跳出來道:“趙堂主,大爺身受重傷,直到現在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桐谷和人已入化境,想來大家都知道,這種層次的傷勢,將會多麼嚴重,大爺現在仍然昏迷不醒。
北美洪門自然要早一步做準備,選出新的龍頭,共同禦敵,這是大勢所需,怎麼能說是操之過急呢?”
趙德顯道:“怎麼就不是操之過急,就算大爺還未醒來,大公子司徒昭然也能帶領北美洪門繼續走下去,爲龍頭報仇,既然要選,我推選司徒昭然。”
馮昆說道:“這次北美洪門大會,要選出新的龍頭,自然要選出能力、德行俱備,德高望重之人擔任龍頭。司徒公子雖然能力出衆,但是他太過年輕,恐怕難以服衆。
依我看,馮副龍頭這些年來跟隨大龍頭鞍前馬後,他對洪門的瞭解更爲深刻,能力有之,德行有之,我看他最爲適合!”
司徒芊妤靜靜的坐在下面,這次洪門大會將要發生什麼,她心裡早有預感。
華天宇早前向她示警,說北美洪門內部出了問題,她還將信將疑,這些年來,她父親將北美洪門經營得如同鐵桶一塊,無人對她父親不信服,怎麼會出問題,司徒芊妤並不完全相信。
可是這次洪門大會一開始,她就明白了什麼。
馮震南一直擔任北美洪門的副龍頭,對她父親一直以來都是畢恭畢敬,她父親將馮震南推到這個位置,就是因爲他辦事牢靠,這些年來在洪門功苦勞高,沒有想到今天的洪門大會竟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開始。
北美洪門一直以來都是以她司徒家爲主導,她父親之前的龍頭是她的爺爺,再之前是她的太爺爺,不說這龍頭之位是她家世傳,也不爲過。
原因無它,她司徒家公正公平,視各家兄弟如已出,當年打下這江山之時,她司徒家流血最多,大太爺爺,三太爺爺都爲打下這片江山付出了生命,這些鮮血換來的榮耀不可磨滅。
現在這些人跳出來挑釁她司徒家的權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司徒芊妤冷眼相看,她要看這些人要跳出怎樣的花樣。
馮昆的話一說完,立刻就有人隨聲附和,內八堂有五口堂主聲援,外八堂有四口堂主聲援。
趙德顯怒道:“今天只不是是洪門碰頭大會,可不是推選大會,你們這麼急着要選出龍頭來是什麼意思,就算是要選龍頭,也要由大爺說明,然後才能選舉,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是想造反嗎?”
馮昆指着趙德顯,與他針鋒相對道:“趙堂主,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怎麼說我們要造反。大龍頭現在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我們這是事急從權,難道要等到大龍頭醒來才能選舉嗎?
大龍頭一日不醒,我們便要拖延一日嗎?現在黑龍會打上門來,我們選出新的龍頭,就是要統一指揮,與黑龍會決不死戰,爲大龍頭報仇,怎麼就是造反,趙堂主,如果真要說造反,我看你趙堂主纔是造反者!”
趙德顯憤怒的說道:“馮昆,你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馮昆冷哼一聲。“你可記得我洪門兄弟入我洪門三十六誓?我說你是造反者,那是有實有據。你與蓮花堂護印王熊之事**一事以爲外人不知,可我卻知道。
三十門誓第9.條規定,如有**兄弟妻女姊妹者,當五雷誅滅。你與王熊之妻**,視洪門兄弟爲何物?我說你背叛洪門難道是冤枉你不成?”
“馮昆,你血口噴人?”趙德顯怒指馮昆。
馮昆道:“血口噴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帶王熊和他的妻子趙雅!”
趙德顯聽到這句話後,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現場的內八門和外八門的幾個堂主交頭結耳,不明所以。
就見從外面走進兩個人,一個正是蓮花堂護印王熊,另一個正是他的妻子趙雅。
王熊一上來就大哭道:“大小姐,請您爲我做主,趙德顯他見我妻子貌***辱我妻,他卑鄙無恥,以堂主之位壓我,讓我不敢言語,我請大小姐,請執法爲我做主啊......”
司徒芊妤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種地步,趙德顯是她父親親手提拔,在內八門裡是響噹噹的人物,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種時候,她無法庇護,她對王熊之妻道:“趙雅,你說說,可有此事?”
趙雅上前一步,哭哭泣泣的說道:“大小姐,確有其事。我與王熊感情很好,相敬如賓,趙堂主有一次見到我後,偷偷向我示好,我不理會他,要沒想到,他過了幾天,把王熊調出辦事。
他晚上來到我家中,竟對我做出那種事,我怕不敢聲張,又不敢對熊說出真像,只好瞞在心中。誰料趙堂主變本加利,竟然逼迫我和王熊離婚,讓我給他做情人......”
趙雅的話還沒說完,趙德顯氣得臉色蒼白,指着趙雅罵道:“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