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十分不解，這怎麼可能，拉哈爾之前明顯更加屬意吉力，而且已經跟公司彙報過，也基本確定了，甚至談判都進入到了最後的時刻，怎麼會忽然變卦呢？
沒有哪個公司會浪費這麼多時間，只爲了逼迫另外一家公司降價的，完全可以用齊瑞，來刺激吉力，迫使吉力降低條件，沒理由甩開吉力，反而又重新跟齊瑞談啊。
再說齊瑞怎麼會忽然大幅度降低條件，他們是怎麼說服拉哈爾的，或者說他們是怎麼說服拉哈爾的團隊的？
石磊的第一反應，就是吉力內部出現了商業間諜，將吉力跟塔塔汽車公司的談判條款，泄露給了齊瑞。
石磊再一次來到杭城，找到吉力的蔣總監，這是吉力公司中，他最熟悉的一個人。
“蔣總監，爲什麼吉力跟塔塔汽車公司的談判，會中止了？你們不是說談到最後一步了嗎？”
“石先生，我們也很好奇。本來齊瑞派人聯繫塔塔汽車的人，我們是知道的。但是無論怎麼看，塔塔汽車的人，都不會繼續跟齊瑞合作，我們甚至就差最後幾個條款，就能把合同談完了，他們忽然又跟齊瑞談上了，我們也很意外。”
現在石磊也算是在吉力有點股份，勉強算是股東，而且石磊跟胡昌盛、許國華關係都不錯，那可都是蔣總監的老闆和未來老闆之一，他當然不會拒絕回答石磊的問題。
“你們也不清楚，不是你們談判中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沒有啊，我們談的很愉快，甚至最多三天，我們就能把合同簽了。”
蔣總監也想不明白，爲什麼拉哈爾跟齊瑞的人接觸了一次。就將這邊的談判中止，轉頭跟齊瑞的人繼續談了，他們吉力給出的條件，已經是非常好了，齊瑞不可能比他們讓步更多。
再說齊瑞是國企，跟私企性質不一樣。裡面會有一些臃腫的機構，這對塔塔汽車公司來說，絕對不能接受纔對啊。
石磊試探的說道：“蔣總監，你們在沒在公司內部自查，你們的談判團隊中，是否出現了叛徒？”
“你是說有人被收買了，或者說乾脆有商業間諜滲透到我們公司了？不可能！這次的談判團隊，都是在公司工作了超過八年的老人，甚至有幾個都是公司創業是就在的。還享受一些乾股分紅，他們損害公司利益，就是損害自己的利益。”
“那如果別人給的更多呢？”
“也不可能，齊瑞是國企，他們應該不會用這種手段。”
石磊看着蔣總監：“我學過一些心理學和微表情學，不如你把那些參與談判的人都叫過來，我來幫你看看，他們是否有出賣吉力？”
蔣總監深深的看了石磊一眼：“公司知道所有條款的。除了我，就只有我們另外一個副總。同時他還是公司的股東，你這麼說，意思是我出賣公司了？”
哼，這個石磊太囂張了，以爲自己是誰，可以在吉力控股集團指手畫腳？還幫我們篩選是否有叛徒。你讓許國華找人試探我們的談判進度，你當我不知道？要是有叛徒，也是你派來的！
石磊嘆了口氣，這個蔣總監沒有背叛吉力，而那個股東副總更不可能。其他人又沒有能力，除非好多人都背叛了吉力，這概率也太低了！
再說蔣總監他們也不是傻子，拉哈爾中止了談判之後，他們肯定已經第一時間查過，既然沒有一個人被開除，那至少說明，吉力的自查，認爲那些人都是清白的。
問題到底出現在了哪兒，石磊還是想不通。他打電話給拉哈爾，拉哈爾卻也沒跟他說太多，只說公司其他人都覺得齊瑞的條件更好，他雖然是這次談判的負責人，但在團隊中也不能做到一言堂，很多事還要大家商量着來纔好。
石磊把困惑說給了方巖宏聽：“爸，爲什麼會這樣，我怎麼都想不通，塔塔汽車會放棄跟吉力這麼長時間的談判，轉而跟齊瑞合作，那會又耽誤他們很長時間的。”
方巖宏則有不同看法：“塔塔汽車公司的代表這次來，爲的是什麼？是跟其他公司合資建廠嗎？”
石磊猛然驚醒，對啊，塔塔汽車公司這次是來談捷豹路虎的銷售代理問題，這個纔是最主要的目的。只不過合資也很重要，他們才同時進行。
現在拉哈爾明顯更加註重合資的事情，這有些不太對勁啊，完全可以雙線進行啊。
“爸，您的意思，我們現在去跟拉哈爾談銷售代理的合同？”
“嗯，沒有說拉合爾跟齊瑞合作了，就一定要把銷售交給大昌行。拉哈爾對你的感官不錯，你可以去試試。順便還能瞭解一下，拉哈爾爲什麼要捨棄吉力，跟齊瑞重新談。”
好在齊瑞跟塔塔汽車公司的談判地點，就是在京城，石磊去找拉哈爾，也不是很難。小龍開着車，載着他跟方孝祖兩人，很快就到了拉哈爾住的酒店。
房門打開，拉哈爾看到石磊，似乎有些驚訝：“小石，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們跟吉力的談判中止了，我過來看看，到底哪兒出了意外。”石磊說道。
拉哈爾讓開身子，請石磊和方孝祖進屋：“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的私企，而齊瑞是國企。”
“拉哈爾先生，私企不應該更好嗎，他們少了許多臃腫的部門，管理更加靈活，視野更加開闊。”石磊爭辯道。
“但不可否認的是，私企一旦出現問題，會迅速垮臺。而國企則不同，有點問題，地方政府會盡力幫助的。我瞭解過，在你們中國，跟政府打好交道，也是非常重要的，甚至能獲得不少的稅收減免。”
“這些就是影響你們更改合作對象的原因？”
“更改合作對象？還沒決定呢。我們不過是跟兩家車企都談談，選擇一個條件更好的。如果齊瑞的條件更好，當然要跟齊瑞合作，如果齊瑞給不出更好的條件，那麼我們還會選擇跟吉力合作，我想吉力也不會對我們這次暫時中止談判，有太多的怨言。”
“拉哈爾先生，我想知道，這是誰跟您說的這些話。在我們國家，國企是很不錯，但是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你所謂的稅收減免，合資企業也能享受一定的比例，不管你是跟國企合資，還是跟私企合資。而且吉力絕對不會迅速垮臺，他們前不久剛剛收購了沃爾沃，但就靠着沃爾沃這塊牌子，他們就不會有太大的風險。更何況，他們剛剛接受了注資，公司資金更加充足。”
拉哈爾皺了皺眉：“你說稅收只要是合資企業，都有可能享受減免？”
“當然，這點我絕對不會騙你。”
拉哈爾忽然想起來，他知道稅收減免的事兒，似乎是一個下屬反饋給他的。那個下屬，是負責在收集資料資料的。
“拉哈爾先生，我有句話不太好聽，但絕對沒有惡意，您有沒有想過，您的團隊中，有人被齊瑞收買了？”石磊試探的問道。
“石磊先生！請你不要懷疑我們公司員工的品德，我們絕對不會被收買的，更不會出賣塔塔汽車公司的利益！”拉哈爾厲聲說道。他對石磊的稱呼，也從小石變成了石磊先生，官方了許多。
“拉哈爾先生，您不覺得跟齊瑞的談判，進展速度飛快嗎？而且條款，跟吉力的非常相似，這裡面您就沒考慮過？您可以保證您自己不背叛公司，但是能保證其他人跟您一樣嗎？您的團隊中，就沒有什麼人，是加入公司時間並不長的？”石磊繼續刺激道。
拉哈爾雙眼赤紅：“石磊，不許你侮辱塔塔！”
“你敢讓你的下屬跟我見面聊聊嗎，如果他們背叛了塔塔公司，我一定能找到證據，你相信嗎？”石磊上前一步，迎着拉哈爾的目光。
拉哈爾呼吸急促：“好，我就讓他們過來跟你聊聊，如果你不能證明你說的話，我不會再跟五方集團合作，因爲你們缺乏對我們的信任！”
石磊此時也有些擔心了，他剛纔話不該說的太滿。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能不奮力一搏：“好，我會給你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方孝祖看到兩人吵起來了，不知道該怎麼說。姐夫這是怎麼了，在公司的時候，不是跟他這麼說的啊，這不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麼。
拉哈爾打電話，叫了一個下屬進來，石磊跟對方聊了兩句，把話題引入到送禮方面，可惜這個人心裡的想法是對送禮非常反感。
換了一個人，還是如此，認爲做生意就要光明正大，有什麼爭論，放在談判桌上，絕對不同意在背後弄一些小動作。
拉哈爾的表情越來越驕傲，石磊的臉色則越來越陰沉，難道他猜錯了？
當第三個人進來之後，石磊還是讓方孝祖翻譯了幾句話，而這一次，石磊的眼睛亮了。
等這個人離開之後，石磊自信的看着拉哈爾：“拉哈爾先生，你的團隊，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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