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手電,王劍看到麻醉彈落在不遠處。
怪不得剛纔摸不到,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掉了。
低頭一看,衣衫依舊,已經從女鬼的意識束縛中解脫出來。
馬漂亮左手捂着胳站起來,手指下滲出絲絲血跡。小楊箏也臉色慘白地站起來,不過看樣子,並沒有受傷。
“顧教授呢?”
王劍摸了摸肩上插着的虹管式的尖嘴,咬牙忍痛說道:“我受傷了,看他能不能處理一下!”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挨近塔梯的地方,突然傳來顧教授撕心裂膽的呼喊。
三人尋着聲音跑過去,手電照在顧教授身上,不由得一個個毛髮倒豎。
顧教授蜷縮在塔梯一角,滿臉血污,神情渙散,一邊後退、一邊顫抖着擺手:“不要、不要過來,不要哇!”
砰!
顧教授瘋狂地喊着,把身外擋着一具乾屍踹倒。
那具乾屍血肉已被抽乾,膚色紫黑,兩隻眼睛從眼眶裡凸現出來,根據衣服判斷……
是樑建新!
“你、你把他怎麼了?!”不知是不是嚇得,馬漂亮一邊喊哭,眼淚流了出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顧教授拼命地搖頭大喊,對馬漂亮的話充耳不聞。
他瘋了嗎?
王劍心中一緊,顧教授看大家都變成了女鬼,天上又有那麼多鬼蝴蝶,一下子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於是用昏迷的樑建新擋在自己前面,雖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樑建新卻被鬼蝴蝶抽乾了精血。
小楊箏上前一步,對着顧教授怒吼:“你怎麼能這麼做?!”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顧教授依然搖頭大喊。
王劍輕輕地把馬漂亮拉到一旁,安慰道:“別怪他了。幫我把肩上的這個東西,拔下來!”說着,歪過身子,緩緩坐到地上。
“怎、怎麼傷得這麼重?”
馬漂亮仔細看了看王劍的肩膀,十幾公分長的尖嘴把臂膀穿透,後背上留着四五公分長的斷茬,從中空的斷茬裡看去,上下透亮。
傷得相當險惡,丫頭白着臉道:“我、我不敢弄!”
“沒事的,攥住後面那截使勁一拔就行!”王劍臉色慘白,笑了笑說:“你不總是瞅我不順眼,想找機會整我一頓呢嗎,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看你不順眼要啦?”馬漂亮撅着嘴道。
“肩膀都被刺穿了,不知道這種蝴蝶有沒有毒,必須馬上把管子拔出來!”小楊箏聽說王劍受傷,跑過來,仔細觀察着王劍的傷勢說道。
“主要是,我怕拔出來以後會流很多血!”
“虹管比較光滑,沒有倒刺,應該比較好拔,而且這個部位應該不會大出血的。”小楊箏繼續開導馬漂亮,她雖然心智成熟,但是身體卻只有七歲,想替王劍拔出虹管療傷,相當費力。
“可、可是……”
“可是什麼呀?”王劍催促道:“給我弄好了,咱們還得下去救你爸呢,別在這兒撐擺着了!”
馬漂亮咬了咬,雙手握住半截吸管,閉着嘴叫道:“我可拔了!”
“拔吧!”
噝!
一縷鮮血順着傷口噴了出來,王劍渾身一顫,忍不住罵了一句:“臥槽!”
馬漂亮臉上慘無人色,傻傻地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小楊箏連忙用準備好的布條,幫王劍包紮。
王劍痛得冷汗潸潸,咬牙切齒地連喊:“爽、爽,真特瑪的太爽了!”
處理完王劍的傷口,蚩尤身上的焰火也漸漸暗淡下來。
三個人收拾好地上的裝備,一齊去看顧教授。
顧教授傷得很重,現在又神智不清,前路兇險,究竟該不該帶上他呢?
咔嚓!
蚩尤幾根脅骨從整座骸骨上脫落下來,在地下摔成幾截。
“咱們先走,帶着他太麻煩。”小楊箏沉着臉道。
“不要,不要丟下我,帶我一齊走吧!”聽到小楊箏的話,顧教授竟然一下子清醒很多,向前爬了幾步,大叫道:“我不要留在這裡,這裡有好多鬼!我求求你們,帶我走!”
王劍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向顧教授走去。
“你幹嗎?”馬漂亮大喊了一句。
王劍腳步不停,輕聲回答:“咱們一起下來,現在只有四個人了,不應該把任何人留下。”
“可是,”馬漂亮對着王劍的後背大叫,“咱倆現在都受了傷,帶着他怎麼弄呀?”
“估計咱們已近接近怪物的老窩了,我先架着他走!”王劍把顧教授扶起來,不小心扯肩上的傷口,全身一顫,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就是快要到終點才更兇險,女鬼和怪物咱們都沒照面,帶着他怎麼救我爸!”
“救你爸我會盡力,但是顧教授也不應該放棄!”王劍深深地看了馬漂亮一眼,架着顧教授蹣跚而行,不再多說。
馬漂亮看着王劍吃力地樣子,心頭猛地一顫:“爲了救爸爸,不到一天時間死了三個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剎那間,她突然有了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土洞的高度不足一米五,除了小楊箏外,王劍、顧教授和馬漂亮都要彎着腰走才行,而且彎得角度極大。不過低矮的隧道只有十米左右,十米後隧道突然拐彎,變得十分寬敞
小楊箏拿着手電和馬漂亮在前面帶路,王劍和顧教授跟在後面。
自從井口下來,王劍就一直記着方向,現在他們應該依舊是向北走。
洞頂不時滴下的水珠,在隧道一邊匯成細小的溪流,淅淅瀝瀝地向前流去。
馬漂亮看着洞壁平滑如削,忍不住自言自語:“這麼深的地下,會有如此浩大工程,真是難以想象。”
小楊箏在旁邊輕聲說:“解放前爲了備戰抗敵,京城地下挖了好多隧道,被稱之爲‘地下長城’。不過,這一條明然不是那時候挖的,那時候的隧道一般會用磚石砌固,甚至還會刷上標語口號,這裡離城區也太遠了。這一條完全由鈍器挖掘,洞壁還凝結了大量的……”伸手在牆壁上抹了一把,把手指放在嘴邊舔了舔。
馬漂亮也學着小楊箏的樣子舔了舔手指,咦了一聲:“苦鹹苦鹹的,這是什麼石頭?”
“是海鹽,看來這裡真的曾經是大海,或者被大海淹沒過,所以留下了那麼多神奇的生物。”小楊箏面沉似水,突然問:“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咱們剛下來那段、跟現在有什麼不同?”
不同?
小楊箏的聲音在隧道內迴盪,王劍一怔:“有什麼不同,不就是寬點兒、高點兒、好走點兒嗎?”
小楊箏嗯了一聲,點頭說:“說得沒錯,這是因爲那一條是後來挖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挖洞的應該就是那隻怪物,它的目的就是打通一條通往醫院的捷徑。而咱們現在走的這條隧道,年代之久遠可能超過咱們的想像,應該是它日常生活的地方!”
“啊!”馬漂亮忍不住驚呼出聲。
王劍也是一震,小楊箏分析得不能說沒有道理,射水魚、血色肉蟲、“龍骨”和這裡的環境都證明這裡曾經是大海。如果說,所謂的怪物是由一種海洋生物進化來的,那又會是什麼樣的生物?
爲什麼它會,幫助女鬼呢?
順着隧道走了大約一公里,隧道內愈加寒冷。
王劍又累又痛,實在不行了,馬漂亮看他累成那副模樣,只得撅着嘴跟他換班。
前路彷彿沒有盡頭,又走了幾百米,洞頂洞壁開始出現了一片片冰花狀的結晶。
王劍一邊走一邊觀察那些結晶的形狀,有的像雪花、有的像交疊在一起的幾何圖案……
走着走着,旁邊腳步聲沒有了,王劍扭回頭,看見滿面汗水的馬漂亮正喘着粗氣,看着自己。王劍連忙把顧教授接過來,笑道:“瞅瞅俺們大小姐多可憐,累得都哭了。”
呼!
馬漂亮手扶着冰冷的洞壁,長長吁了口氣,咬了咬嘴脣,聲音沙啞地問:“你說,咱們還能找到我爸吧?”
聽到這句話,前面的小楊箏也停了下來。
王劍嚥了口唾沫,他知道現在最需要的是士氣。
他看着馬漂亮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要是我們停下來的話,大家都會死,只有向前,纔有希望!我不知道你們呀,反正我是沒活夠,我還要去好多沒去過的地方,讓好多漂亮的妹子愛上我……”
“哼!賤人!”
王劍說前面幾句的時候,馬漂亮一陣感動,但是聽到總後一句,又忍不住低罵出來。
“你們、你們放下我先走吧,我不想再拖累誰了!”一直半死不活的顧教授突然睜開眼睛,走了這麼長的路,他體力雖然流失了不少,但是神情已大爲好轉。
“我剛纔說過了!”
王劍聳了聳肩,把顧教授架到合適的位置,“咱們一齊下來,絕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處!”
嗚嗷!
王劍話音未落,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悲鳴。
叭!
小楊箏機警地把手電掐滅了。
那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