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的熱鬧結束了，網絡上的狂歡也正式啓動。流量爲王的時代，昨晚連續上了一堆的熱搜，天知道多少人關注着豆豆的招生首秀。
一整天都有人不停在網上追問，豆豆的招生秀到底搞完了沒，全網都在催直播。
這也是無數媒體都蜂擁西林，卻被殘忍的攔在校外的原因。
就是怕這些媒體爲了流量，直接開直播，萬一豆豆搞出什麼大事來不受控制。
畢竟官方都沒開直播。
不過現場的家長們也不是吃素的。
等一衆高中生以班級爲單位開始離場的時候，許多拍攝片段便迅速開始往諸如顫音、速手、微視之類的軟件上開始瘋傳，允許進入現場的本地媒體，也在徵詢了喻成功的同意後，開始截取一些片段上傳吃第一波流量。
永遠要相信顫音、速手、微視這類軟件的推薦算法。
這些算法甚至可能比用戶更懂自己想看些什麼。也更懂什麼樣的視頻，會不浪費那海量的流量。
於是那個小傢伙興奮到張牙舞爪的影像如約開始在各類小視頻軟件上瘋傳，尤其是那張狂到欠揍的笑聲，更是開始迴盪在華夏每一個角落。
“……你們都以爲今天的宣講，我會和顏悅色的哄你們報考西林工大？哈哈，都錯了吧？我我不是來勸你們的，我是來幫我的粉絲羣體的！我不能讓粉絲走彎路呀！我纔不會像真正的招生老師那樣苦口婆心呢，呸，愛報不報！哈哈哈……”
換了往常，這個時候豆豆的那些粉絲們要集體出動，開始花樣鄙視豆豆了。但今天大家的情緒似乎都不太高昂。
都沒人在評論區喊打喊殺了。
原因也很簡單。
豆豆之前在網絡上表現得太逗逼了，以至於讓它的無數粉絲們下意識忽略了，這傢伙的能力。
有了身體之後，這還是豆豆第一次廣而告之，它在每天跟無數粉絲插諢打科的同時，還幹了哪些事情。
這是真把無數豆豆的粉絲都給震撼到了。
真不帶這麼賴皮的……
怎麼說呢？
這就好像豆豆是大學裡的同學兼室友，每天都樂哈哈的跟所有室友一起玩得很開心，但誰都沒想到，這傢伙玩的同時，不但報了個雙學位，還學習了考研資料，順便過了英語四、六級，考了個駕照，並參加了一個項目組，受到導師的青睞……
等到大四大家都在爲考研、找工作而煩惱的時候，神奇的發現豆豆這傢伙竟然手裡已經拿了十幾份offer，考研還已經上岸，學校裡的大拿教授都求着他去讀研究生！
塵埃落定，原來大家都在裸泳……
只有這貨，玩是一點都沒少玩，還把所有能拿到的東西都已經攬入了懷中。
一個人把所有路都走完了不說，還在路的中間修了一堵牆，徹底把其他人的路給堵死，讓別人無路可走！
這真是那個經常給他們帶來歡樂的豆豆嗎？
這尼瑪找誰說理去？
人工智能這一心n用的能力，的確把無數網友都給羨慕哭了！
當豆豆的微博也更新了視頻後，評論區粉絲們的畫風都開始360度大轉彎。
“給豆豆的反向招生流點個贊！啥都別說了，我馬上退學，復讀一年再戰高考！豆豆，請在西林工大等我。”
“對不起，豆豆，我錯了！以前以爲您跟我一樣閒，現在才知道，您回我話，那是百忙之中賞小的臉啊！”
“豆爹，哦，不，是義父，能不能留條活路啊？我老闆找你的時候，你就說不擅長編程行不行？求你了，只要伱保住我的飯碗，以後你的電費我出一半！”
“以前是我膚淺了。真的，豆豆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口嗨把你掛路燈了。只求你別搞律政！你說的那些替代不了大律師，但真正把我這種實習小律師的活都給搶完了！進軍醫療行業吧，醫生都富，而且忙，不怕被你折騰！”
“艹艹艹，吃瓜竟然吃到自己頭上了？工程設計狗表示不服……媽的，搞了半天我這個職業未來只需要幫人工智能背鍋就行了？豆豆，你真的懂美學嗎？”
“我特麼笑着笑着就哭了，本來還想着豆豆沒提我這個職業，還慶幸來着。突然想到我乾的是會計啊，乾的好前輩們，縫紉機都已經踩冒煙了。所以這職業連人工智能都嫌棄了對吧？”
“絕望了，意思是以後學習不好，上不了西林工大，想掃個大街混日子的飯碗，都要被機器人搶了，對吧？”
“夢幻般的發言，真的，打死我都沒想到，兩年前因爲高考發揮失利，平時成績是能上華清、燕北的，結果只考了個西林工大，竟然還能有這等福報。回想起當年班上考上華清跟燕北的同學還安慰我來着，不知道他們看到這個視頻此時是什麼感覺。反正我熱淚盈眶了……如果當初報了數院就完美了。”
“艹，樓上的扎心了！真的，我要是你考入華清、燕北的同學，現在已經在寢室裡磨刀了！心態崩了啊！”
“以前只聽說選專業，可能耽誤一輩子。現在發現原來考學校也能耽誤一輩子。太特麼滑稽了。不過理性來說，這對華清的影響肯定比燕北大，比如豆豆應該做不了文學研究吧？”
“文科生表示視頻看完，毫無壓力。人工智能肯定沒興趣研究文學史的，反正對我來說找工作？不存在的……哈哈哈哈哈……果然只要我的專業足夠廢，人工智能也影響不到我！”
“新聞學的飄過，就豆豆這語言組織能力跟臨場發揮能力，感覺比我強！”
“別說了，別說了，豆豆我是你的粉絲，你最好識相點，不要不識擡舉，七月份之前把西工大的錄取通知書寄到我家來，否則我可就脫粉了。”
……
毫無疑問，豆豆的首秀絕對是核彈級的。
昨天還有許多高校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停拱火，視頻一出，都直接不吭聲了。
沒辦法，豆豆這的確太狠了。
如果大家都相信了，那以後各所高校只要西林工大有的專業，教材不像西林工大看齊，講的東西跟西林工大不太一樣，都可能被質疑是不是跟不上時代了。
這可是大家萬萬無法接受的。
這真不是開玩笑的，哪可能什麼都跟別人學？學校的自主性還要不要了？
當然最難受的依然是華清跟燕北了。
大家都在等着想看看豆豆今天正式宣講的時候會說點什麼，甚至摩拳擦掌準備好了反擊。
按照這個人工智能程序在網絡上表現出的尿性，線下搞招生宣講的時候，肯定要拿他們兩所大學開涮。
這可就不是在網絡上放嘴炮了。
豆豆真要說了什麼過分的話，那就真有官司可以打了。
但誰能想到正兒八經下線宣講的時候，豆豆壓根沒提着兩所高校的名字。
從頭到尾人家就提了一句普林斯頓……
碰瓷都沒挑他們。
但效果更好，因爲兩所大學再自信，大概也不敢說自家的成果能跟普林斯頓相媲美。說出去會被笑話，但豆豆這麼說了起碼現在沒人敢笑話。
因爲喬澤真的在西林工大。
普林斯頓的數學院院長洛特·杜根跟喬澤關係不錯也不是什麼秘密。
於是華清、燕北終究也沒回應什麼。
人家壓根都沒提自家學校的名字，又能迴應什麼呢？現在瘋狂提到兩家學校的都在豆豆的評論區，全是網友在那裡自行做比較。
很尷尬。
豆豆這一招隔山打牛，着實讓人難受。
很明顯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是錯的。
什麼都不說也可能是錯的。
在網上熱度如此高的情況下，如果什麼都說就好像默認了西林工大就是華夏第一高校，那今年招生工作可真就被動了，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優秀生源被西林工大搶走大半？
哪怕一年無所謂，那以後呢？
從此坐實一超兩強的華夏高校格局？
如果站在更高的維度看，這或許還是好事。
畢竟高校排行榜上，兩所高校長期保持超然地位，並不是件好事情。這種競爭容易讓人懈怠。
但如果站在當事人的角度就沒那麼輕鬆了。
華清、燕北百年曆史，一直都是國民心中地位並列第一的高校，分不出高下。
傳到了他們這一代手上，就只能在國內爭第三了？
把第一的位置拱手讓人？
這恥辱不得跟身上一輩子？以後出門還能擡得起頭來？
更別提學校還要考慮學生的情緒啊。
當年大家不管是競賽還是高考，可都是最優秀的，結果就因爲學校不努力，等他們畢業的時候莫名其妙就被曾經不如他們的人比下去了？
再加上這麼多年畢業的校友們……
這特麼不是妥妥的罪人嗎？
心情自然是很不爽利的，有氣撒不出的感覺。
尤其是張洪才。
說好的傷仲永呢？
去年他從西林離開的時候，他還覺得喬澤太過高傲，錯過了燕北主動拋去的橄欖枝，以後肯定會後悔。
再然後，他還想過能讓喬澤來燕北讀研究生。
最後就是現在這個結果了。
如果當時他更堅持一點，再多想想辦法，把喬澤帶回了燕北，現在情況怕是大不一樣了吧？
燕北大學將成爲華夏當之無愧的一流大學，甚至在世界範圍內都將有着無與倫比的競爭力。自然也不可能面臨現在這種窘境，讓所有人都臉上無光。
悔不當初，卻又無可奈何。
同一時間，遠在西林的陳遠志接到了一個電話，請他去京城開個會。
放下電話，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陳校長心情明顯不太爽利。
豆豆的首秀，他當然也全程關注了，知道的可比網絡上還詳細。
真的，這效果是他之前都沒想到的。
只能說人工智能太會蠱惑人心了。
這波反向操作，讓他都有種錯覺，不來西林毀終生啊！
萬萬沒想到，他還沒從這天降富貴中回過神來，電話就打過來了。
“呵……還真是柿子要撿軟的捏是吧？”
心底盤算了下，學校十多位院士也是有的，這次開會他不能一個去，必須多帶幾位院士一起去。
還有跟光電所那邊的合作，學校可一直都是鼎力支持的。
還想好好的合作下去，也得出把力了。
光電所安排兩位院士跟他一起去京城一趟，不過分吧？
不然光刻機工程還想不想順利合作下去了？
徐大江也可以帶上，這傢伙不是厲害嗎？這次帶他去京城，看這老油條能不能表現得跟在他面前一樣囂張跋扈！
至於喬澤跟李建高……
還是算了。
真帶上這兩位去京城吵架，那性質就變了。
徐大江沒追求，他還是有追求的。
……
同一時間，西林數學研究所。
回到研究所辦公的喬澤並沒有關心豆豆的表現。
小東西能做好纔是正常的，如果這麼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那喬澤又要開始懷疑豆豆存在的意義了。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花費了一早上時間，把他離開後研究所最近各項工作的進度都瞭解了一遍。
主要是李建高讓他跟學生們都見上一面。
給學生鼓勁之前，他得先了解這些人的進度到了哪裡。
愛德華·威騰覺得喬澤不夠嚴謹，其實在這方面喬澤一直很嚴謹。
嚴謹到沒朋友那種。
跟學生見面的時間定在了下午三點半。本來喬澤是想更晚一點的，不耽誤這些博士生在項目組跟進度的時間，但還有其他人約了會面只能調整了跟學生見面的時間。
五個身影也準時出現在喬澤的辦公室門外，甚至還提前了五分鐘。
並禮貌的站在門口開始敲門。
整個院子已經傳遍了，進喬澤辦公室之前不但要敲門，而且最好聽到迴應了再開門，否則下場一定很慘。
“進來吧。”
喬澤的聲音傳出，幾個人才魚貫走進辦公室，在喬澤面前站成一排。
畫面其實有些不太和諧。
站着的五個人看上去都要比喬澤成熟一大截。
坐在辦公桌後的喬澤先是擡頭掃了五個人一眼，把所有人的相貌特徵都在腦子裡留個印象，纔開口問道：“王宇是誰？”
另外四個人欽羨的目光立刻集中到站在左邊第二位的瘦高個帶着眼鏡的男生身上。
這傢伙的名字竟然喬導都已經知道了？
“是我，喬導。”
“你是張春雷教授的學生，他曾爲我解惑，算是對我有恩。所以我會對你要求更嚴格，你要習慣。”喬澤看着王宇說了句。
“沒事，喬導，我能適應，也會努力的。”王宇立刻開口表態。
雖然他屬於定向委培生，畢業之後肯定要回江城大學的。
但怎麼個回法，回去之後能多受重視，還得看畢業後喬澤是否願意給他寫一封推薦信了。
理論上他其實是李建高帶的博士生，雖然李建高明確說了，學術方面的問題，他不插手，都由喬澤負責，但畢業證上還是隻會寫李建高的名字。
能不能拿到喬澤的推薦信，就得看他的表現了。
“嗯。”喬澤點了點頭，又報出了其他四個名字：“李成誠、徐躍、韓振東、範玉明……”
然後卡殼了……
其實昨天已經想好了該怎麼跟博士生們談話，就好像他激勵室友那樣。
但事到臨頭，喬澤發現他還是不太習慣主動跟別人講話。
這畢竟不像做學術報告，只需要把研究內容跟大家闡述清楚就行了。
生活中每次他跟室友們的互動，也都是對方先開頭的。
於是四雙期待的眼神看向喬澤時，喬澤也安靜的掃視了眼四個人，然後蹦出來一句：“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效果很好，四個人頓時都愣住了。
李導是跟他們說過，喬教授不太擅長溝通的。
顯然，這句話並沒有準確描述出，這個不擅長有多不擅長。
好在能考上博士，腦子都是很好使的，當即便有人開始表態：“報告喬導，我是徐躍，我也會嚴格要求自己，博士階段保質保量完成您安排的任務。”
喬澤看了眼最先說話的徐躍，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快速反應過來：“我是韓振東，來自西林交大，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我是李成誠，我導師說了，讓我聽您的話。”
“我是範玉明……”
喬澤點了點頭，這就挺好，五個學生都已經認識了。
“嗯，很好。接下來這一年你們就跟往常一樣，跟着喬代數的研究團隊一起工作。等明年你們需要發論文的時候，我給你們選題。博士階段，你們每個人需要以一作的身份在普林斯頓《數學年刊》或者同等級期刊數學期刊上發表三篇論文。
主要因爲目前國內還沒有能跟我們西林數學研究所主辦的《數理新發現》同等級理學類期刊，但等你們需要發表畢業論文的時候，李導師應該就不是期刊主編了。可以直接發表在我們的期刊上。明白了嗎？”
五個人目瞪口呆。
他們能理解喬澤的要求比較嚴格，但這真只是嚴格嗎？
博士畢業前置要求是三篇數學四大神刊的論文？
那畢業後豈不是直接可以排隊去申請傑青了？
問題是四大神刊真這麼好上的嗎？
“有問題？”喬澤看出了這些人的困惑，問了句。
“那個，喬導，三篇頂刊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點？”徐躍試探着問了句。
“很難嗎？”喬澤問了句。
五個人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
“24年用一整年打好基礎，25年只發三篇論文，26年用一年時間做畢業論文，27年五月前完成答辯並畢業。真的很難嗎？”喬澤再次問道。
這次沒人敢動了。
主打一個茫然……
這是三年博士畢業？還得寫三篇頂刊論文？這真不難嗎？
“你們的導師千方百計讓你們來西林工大讀博，如果連這些都做不到，那不如去其他學校。在這裡我跟李教授，對你們的成果不感興趣，甚至不需要你們在論文上掛我們的名字。不管是通訊作者還是其他位置。
也就是說你們在這裡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自己。我只是幫你們能走得更快更遠。你們自己想想吧。以後每週的組會取消，我會給你們一個軟件，每三天在上面提交一份學習報告。收穫、感想跟問題都可以在上面提出來。
最遲次日會收到回覆。有需要的話，我會再專門叫你們來進行指導。會議結束，你們去好好想想吧。”
……
“喬導再見。”
戰戰兢兢的跟導師道別後，五個人一起走出了喬澤的辦公室。
走到樓梯間，幾個人纔開始活躍起來。
“那個，一年三篇頂刊啊？！喬導是不是太看得起我們了？”
“放心好了，喬導這麼說了，肯定有把握。”
“不是，我的意思，喬導是不是對我的能力有什麼誤解？對喬導來說一年三篇當然簡單，我懷疑他一年能寫十幾篇，但咱們真行？”
“有沒有一種可能，喬導親自幫我們選題，然後親自幫我們修改論文呢？”
“算了，別想了，今年先把基礎打好。其實你們想啊，咱們是研究喬代數幾何的，都是全新的東西，發明者還是我們的導師，發論文的確比研究其他的要簡單很多吧？”
“有道理。嗯，一年三篇頂刊啊？嘿嘿……”
當第一個人開始傻笑，其他人互相看了眼，也頓時露出了笑容。
不得不說，喬澤的確是懂給人信心的。
……
讓自家的學生走了之後，喬澤也鬆了口氣。
他還不太適應剛纔的氛圍。
下次還是應該讓豆豆提前準備好文本，照着讀比較好。
等會他還要跟杜主任見一面。
這到不需要他多做準備。
不過沒等到杜主任約好的時間，喬澤的電話又響了。
能給他打電話的人不多，蘇立行是其中之一。
看在蘇沐橙的面子上，喬澤從沒把蘇立行的電話拉入過黑名單，好在這位岳父大人也是有分寸的人，不是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一般也不會來麻煩喬澤。
“喂，喬澤。”
“嗯，有事？”
“的確有點事。我們的合作伙伴有爲集團，嗯，就是餘總，有點事情拜託到我這邊。你們西工大的實驗室好像做出了一種能夠自修復的油漆，你知道不？”
“嗯？”